第十四章:遠嫁鳳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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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斷斷續續從城門內不斷往楝城街道這邊走來,隨著一批錦衣侍衛的出現,他們數百人馬快速在前攔截無關人等的行動,還有一批貼身侍衛跟隨茶花瑾鈺龍馬車和後面的七十二匹載貨駿馬們其後。
這本該喧鬧嘈雜的鬧市,隨即低沉安靜下來,百姓們紛紛低聲議論,看來這便是楝國長公主的馬車了吧?長公主赴嫁鳳闕國皇帝叔敖煊的行程看來已經啟動了,原來就是今天了。
不久前百姓們便得到通知,對外消息公布欄上掛上了皇榜喜訊,皇室正式對外宣布,不日之後,清漣公主將與鳳闕國皇帝叔敖煊宣布聯姻。以表楝國和風闕國將進行兩國交好,實行友誼之邦,百年交好,和平共處,相互對外經貿的信念和決心。
一條寬暢明亮的馬路被百姓們迅速開擴而起,楝國楝城身處在鬧市街頭的子民們瞬間開拓成兩排整理人馬,他們紛紛低頭跪地行禮表示對我的尊敬,我低頭看著自己修長白皙粉嫩的手指甲,還有我的手心裡透著一層薄汗,是的,我現在非常不安。
我的不安來自鳳闕國不久前的使節傳來的一道聖御,一道來自鳳闕國君王叔敖煊和親聖旨。
不過這一切變得不再那麼的簡單,我從昨天夜裡午夜時分收到一封秘密內函,因而開始得知,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婚嫁那麼簡單。這次聯姻看上去是為了兩國和平搭接一道可靠的橋樑,實際上父皇母後果然對我有所隱瞞,為了被叔敖煊扣押在鳳闕國的太子哥哥,也就是左丘夕霧。父皇母后沒有任何猶豫的便將我推向了孤島深淵,為了太子哥哥,更為了楝國上下以及楝國百姓安寧。用我的一生的束縛換去左丘夕霧的一切,失落感和挫敗感還恐懼感,環繞著我的內心,他們像是魔鬼困擾著我,我很害怕,害怕面對對我們楝國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挑釁我未來的丈夫叔敖煊,我很清楚他不會愛上我,我也不能夠輕易相信他。
我們即將開始的婚姻摻雜著太多的陰謀算計,無奈以及絕望。
我用手撩起帘子,我抬起頭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騎馬走在我不遠處的阿猛。馬車內坐著三個人,除了我之外便是冬涼和夏暖,她們作為我的貼身丫鬟跟隨我左右。坐在一旁的冬暖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只是當時的我並沒有察覺到而已。
這次送我遠赴鳳闕國的人依舊還是我的貼身侍衛阿猛,阿猛頭戴著半黑鷹臉面具,他的目光依舊還是那麼的平和清淡,彷彿一切都和他無關,一臉冷情淡漠的樣子。有時候我真的羨慕他,至少他是自由的,至少他是他有著幸福選擇權,至少他如風一般了無牽挂。
我這是怎麼了,我怔怔的擦了擦眼角淚花,我在哭什麼呢?因為我失去選擇幸福的權利,是嗎?
我的目光隨意的掃過眼前的車廂內外,茶花瑾鈺龍馬車廂內雕刻著生龍活虎的鳳霞蘭瑾圖案,車身鑲嵌著寶石珍珠,縱然如此豪華奢侈,我的心底還是感到無比的孤獨和落寞,難以掩蓋。
借著眾人休息待酣的時刻,我踩下馬車,我看著龍馬車後面七十二廂綢緞,金銀首飾珠寶,馬匹茶筒。
如此厚禮,如此架勢,如此虛華。
看來這次父皇母后真的打算風風火火的把我嫁給一個連樣子都沒有見過的男人,而且還是聽聞他還是一個獨立專行,蠻橫霸道,令五洲四野,戰火紛飛,廖無安寧的野蠻君王。
站在偏僻遙遠的無人村落邊緣,我站立在峽谷之巔,鳥雀低聲鳴唱,青山綠水,白草紅葉黃花落,湖水環繞,波光霞影,傍晚的微風輕輕地吹過我的面稍。
我低頭看著手腕上戴著的玉鐲,也就是曾經南亮贈與我的梅花血玉手鐲,我從未離身,也不敢離身,亦也不願離身。
這不光是為了鎮壓我心魔的良藥,也這是我對他最後的念想,我苦笑,他,我,也就是我們還會再見嗎?人生無常,或許不見勝於再見了。
冬暖緩慢地將腳步放慢,悄悄地走向我的身旁,我平靜的看著她:
「冬暖,離開楝國,離開你的家鄉,有沒有感到捨不得?」。
冬暖低頭,她的神情有些複雜,忽然她低聲在我耳邊低喃一聲:
「若公主不願做違背自己的意願的事情,冬暖願意為公主效勞,對冬暖而言公主便如冬暖最親近的家人,沒有公主就沒有冬暖的今天,十年前冬日裡,冬暖差點由於勞累過度加之寒疾加深猝死於浣衣局,是您救了我,更是您給了我冬日裡那一抹最暖的曙光。」。
我震驚的凝視著冬暖,是啊,我怎麼就忘了冬暖早已離開了家人,兒時便入宮,入宮以來受盡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我勾起一絲柔和的笑容,有些無奈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本宮,絕不會讓你為我犧牲,縱然萬般不願,我也不會讓你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冬暖我們回去吧!」。
冬暖好似聽懂了我的意思,沒有多做糾結,忽然她從行囊里掏出一壺老酒,這是我最愛的桃花釀,酒香肆意,我輕笑著接過她遞來的酒:
「冬暖還是你懂我,在這惆悵的片刻之間,一口好酒,就可忘憂解愁,呵呵,此乃妙哉也,你說不是嗎?」。
就這樣,我將桃花釀送入口中,我的目光掃過周圍,由於夜已深,在我百步之內,除了冬暖和夏涼之外,所有的侍衛以及阿猛都守在百步之外,開在大樟樹底下歇息小憩。
不知喝了幾口,正當我淡笑著扶著自己細腰,笑著對冬暖說道:
「冬暖,我們回去吧!不知為何,感覺有一點暈呢……」。
就在我感到頭暈腦脹的時候,我看著冬暖的臉開始變得重合,就在冬暖對我表現出一臉歉意和愧疚的時候,我忽然立即感到不安極了,然後我的身子往前一傾,倒在了她的懷裡。
我似乎聽到冬暖那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她柔弱的說了一句:
「對不起,公主殿下,對不起……」。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家客棧之內,我一臉茫然的看著四周,這時候一位駝著背的老婆婆靠近我的床榻邊上,她笑眯眯的對我說道:
「姑娘,你醒了?」。
我手腳無力的扶起身來,我不安的問道:
「我這是在哪裡?」。
老婆婆用那一隻長滿老繭猶如樹皮那般厚實溫暖的手,蓋過我的手背,輕輕地拍了拍我的手背,她粗糙敦實的手指頭用力地扣住我的手指,搭在我的手腕脈搏位置上,看似不經意,實則似乎有意,老婆婆親昵的回答著我的問題:
「這是鳳闕國和楝國邊境,也是鳳闕國境內,連城。」。
「是一個年輕的姑娘將你帶來這裡,她希望我好好照顧你,她還托我給您帶來一句話,離開了,便不要再回去了,她會替您做好一切,您自由了。」。
冬暖這是在幫自己金蟬脫殼是嗎?但是瞞天過海真的有那麼容易嗎?且不說會不會被阿猛發現,如若被叔敖煊察覺,楝國和親公主李代桃僵,偷梁換柱,那麼楝國必然遭殃。
我輕輕地揉捏著太陽穴,不安和愧疚充斥了我整個腦海,揮之不去。
我繼續追問道:
「老婆婆,那個女孩長什麼樣子?是不是嘴角,也就是下巴左邊有一顆硃砂痣?」。
老婆婆眯著小眼睛,仔細回想:
「那姑娘一身青衣,戴著薄紗面具,老太婆實在是看不清對方的面孔,只是清楚的記得那姑娘大拇指處有一道明顯的刀痕,那疤痕定是有些年月了。」。
那我定然可以輕易的斷定,將我送過來的青衣女子,不是冬暖,更不是夏涼,那麼會是誰呢?
偷天換日,這種逆天大罪,鋌而走險的事情,難道真的是冬暖一人的主意?不!絕不可能!這裡定然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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