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恆社

出發之前，二人四處尋找了一番那智囊先生的屍體，楚驍很是好奇這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能夠擁有「靈髓果」和「巫典」的人，絕對不會是個普通角色。然而，當晚激戰後的屍體全都不見了，也不知是有人收屍，還是被凶獸拖走了。在加上青煙再三篤定的表示，那天晚上沒有留一個活口，此事也只好就此作罷。

楚驍、玎玲帶著兩頭青藍獸，開始向這個龐大城市廢墟的中心行進。玎玲穿著楚驍送她的一件斗篷，雖然不是新的，但一想到自己穿著楚驍穿過的衣服，心裡就有一陣莫名的激動。她很快便和兩頭青藍獸打成一片，一路上嬉鬧著，甚至騎在烏風的背上，還對青煙說別吃醋，就騎一下下云云，讓楚驍很是無語。

不過玎玲和楚驍之間，氣氛就顯得有些尷尬了。楚驍想讓玎玲忘掉不堪回首得過去，有尊嚴的去面對人生。表現得嚴肅點吧，怕玎玲委屈，認為自己嫌棄她。熱情些吧，又怕人家誤會，覺得自己將她帶在身邊別有所圖。一路上詞不達意、有一搭沒一搭的說幾句廢話，要麼就是沒話。不過玎玲卻是個情商極高的姑娘，她能看得出楚驍的為難，同時作為自小吃苦，從沒過過一天好日子的她來說，能夠跟在楚驍這樣一個真心把她當人看的正人君子身邊，從此能夠吃飽穿暖，不被人輕賤，已經很知足了，也不敢有什麼非分之想，就算有，也只會深深的埋藏在心裡。

「楚驍少爺，我以後就是你的侍女了，我雖然幫不上你什麼大忙，不過洗衣做飯、縫補收拾的事就交給我吧，保證把您照顧得妥妥的。」

「呃……，少爺？還是叫我名字好了，少爺我聽著好彆扭。」

「那可不行，既然是照顧你的起居，自然是你的侍女，名正則言順。不然，逢人問起，您如何介紹我啊？要麼是侍女，要麼就是你的女人。我是都無所謂的，只要在您身邊，做個粗使丫頭我也願意。」

「……少爺就少爺吧。」

楚驍也無奈，玎玲說得沒錯，孤男寡女在一起，沒個身份定義，讓人家如何自處啊。

自此，氣氛和諧多了，整日少爺長少爺短的，聽慣了，也煞是受用，旅途上更增添了不少歡聲笑語。當然，楚驍畢竟是個正人君子，逾矩的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隨著離南旗城中心越來越近，人煙也漸漸多了起來。雖然也有些不開眼的蠢貨，見楚驍一對少男少女，起了動**劫的心思，但他們很快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出來搶劫，眼力是最最重要的。尤其是那兩頭青藍獸，嚴重刷新了他們對青藍獸的認知。普通的青藍獸和它們比起來，簡直是如貓咪般可人。

「少爺，青煙和烏風好厲害啊，凡境七、八階的高手都能碾壓。而且它們好通人性，我和它們說什麼好像都能聽得懂呢。」

玎玲騎在烏風背上，興奮的叫著。顯然那騎一下下之後，還有很多的騎一下下。

「凡境在地境面前已經稱不上高手了。它們倆現在已經是地境三階。一般的凶獸，到了地境便能生出靈智，可稱為靈獸了。青藍獸本就以聰明著稱，現在它倆的智慧可一點不比人類差。雖然不會講話，但作為傾聽者，你完全可以將它們當人類看。聽說，到了天境，它們就能說話了。到了魂境，甚至可以幻化成人形了呢，也不知是真是假。」

楚驍和青煙、烏風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上如同家人，所以對凶獸修鍊進化的事情格外感興趣。凶獸經脈簡單，雖也修「脈氣」，但卻沒有什麼功法和屬性的選擇，靠得就是凶獸自己的屬性天賦，感受天地規則，吸收天地能量。境界到了，能力自然也就到了。

「這樣啊？原來凶獸和人一樣，也有境界高低的啊？可你說一般的凶獸是這樣，難道還有不一般的凶獸？」

「有。如同人類有血統出身一樣，凶獸也有血脈一說。一些具有遠古神獸殘留血脈的凶獸，天生就會比較強，比如說青鸞、紫炎狻猊、霸王忽律、五彩蛟、八岐大蛇、赤面銀猴、金翅大鵬等等，幼年期就是地境靈獸。一旦到了魂境，覺醒了遠古血脈，就會化形成它們的老祖宗了。據有些古籍上講，大陸上還會有殘存的神獸存在，想想看，天生的神獸啊，生下來就是神！」

楚驍也是越說越興奮。

「那，青藍獸有神獸血脈嗎？」

「有，神獸白澤。」

聊著聊著，道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座城堡建築，雖然歲月和戰火讓它略顯斑駁頹敗，但也難掩它當年的雄偉輝煌。城堡門口有兩個全身鎧甲的武士站崗，不停的有人自城堡里出出進進，顯得十分熱鬧。城堡大門上方刻著兩個遒勁大字——恆社。

望著這兩個大字，玎玲突然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一股壓迫感襲來，讓她直接從烏風背上摔了下來，楚驍一把將她扶住。

「不要盯著看，這兩個字估計是魂境的高手所寫，筆畫間自帶魂境強者的威壓，你一個凡境三階的小傢伙可是承受不起的。」

玎玲震撼的揉了揉眼睛，她想象不出，光靠不知多少年前寫的兩個字，就能給人如此大的壓迫。這就是魂境強者嗎？凡境、地境在魂境的面前，就是螻蟻般的存在，甚至連螻蟻都算不上。

「我們進去吧，我得先賣掉一些東西，得了足夠的錢，再買些東西。」楚驍邊說，邊拉著玎玲走進了城堡。

進入城堡，便是一個非常大的大廳，裡面人頭攢動，就像一個集市。成排的攤位一個挨一個，琳琅滿目的商品擺在攤位上供人挑選。到處都是吆喝聲、討價還價聲，甚至是爭執叫罵聲。不過恆社最大的好處就是，在恆社的城堡里是絕對禁止動手的。否則，這裡有的是高手護衛，輕者打個半死丟出去，重者直接擊殺。更有些未露面的強者在城堡坐鎮，哪怕是天境高手到了恆社城堡，也不敢輕易的挑戰這裡的規矩。這就是恆社的可怕之處，這個組織雖然從來不和別人爭地盤，但正所謂「夫唯不爭，則天下莫能與之爭。」沒有人會懷疑，在恆界大陸上，恆社是最強大的組織之一。

「哇！」玎玲的眼中立即閃動著光芒，女人對這種地方是絕對的沒有任何免疫力。看到她的高興勁兒，楚驍也不好掃她的興，勉為其難的隨她逛逛就是了。這裡的東西真是能讓人看花眼，上到天材地寶、功法秘籍、珍貴金屬、豢養的凶獸坐騎，下到衣物飾品、家什器具，應有盡有。當然，這裡做生意的都是些小商販，繳納一定費用后在這裡擺攤，恆社提供必要的安保。自然，假貨贗品就在所難免了，可好東西也是有的，只要你的眼力足夠，說不定就能淘到寶貝，畢竟這裡賣的東西，誰也說不清來路，有的東西，連賣家也搞不清到底是什麼。

楚驍送了玎玲一個儲物手環，把玎玲感動得什麼似的。給她買了幾套衣服、幾雙鞋子、內衣以及些首飾飾品、胭脂水粉之類后，不送她個儲物手環，東西都拿不了了。又買了一大堆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及生活用品,楚驍便拉著意猶未盡的玎玲向著大廳最裡面的樓梯走去。

「我們還去哪啊？」

「你不知道，這裡一樓賣的都是地攤貨，沒有多少好東西的。從二樓往上才是恆社自己經營的商品，我需要的東西，要跟恆社交易。而且，收購物品，恆社最公道，以恆社的地位，一般的寶物收購，他們的收益很透明，還不屑在這上面騙人。」

說著，二人上了二樓。如果說一樓像個集市的話，那麼二樓則更像一個商店，無論是客人、銷售人員，還是商品，都比一樓的檔次提高了不少。還有一片區域設立了許多單獨的小房間，每個小房間門上都印著編號，那裡便是收購區了。

「你們在這裡等我一會兒，不要亂跑。」

楚驍囑咐了玎玲和青藍獸一句，便向收購區走去。一個業務人員迎了上來，彬彬有禮的問好。雖只是個業務員，但楚驍一眼就看得出，此人修為已到了凡境八階。放在城市廢墟的外圍，都可以拉起一個幫派了。這恆社底蘊，可見一斑。

「這位先生你好，您是有東西要出手嗎？」

「不錯。」

「好的，以我們恆社的信譽，必會給您一個最優的價格。不知您要出手的物品大約價值幾何？我們可根據交易額的不同，提供不同的服務和優惠政策。如是珍貴物品，我們也能提供拍賣服務以及免費的寶物鑒定。拍賣傭金僅為半成。」

「哦，大約價值么，四萬兩鈦金左右吧。」

「呃，您請跟我來。」

業務員圓瞪雙眼，這可是大客戶啊！這筆業務的提成就夠他活一年了。他忙換上一張更加殷勤的笑容，引領著楚驍來到一間更加豪華的房間，應該是貴賓室了，業務員請楚驍在一張精緻的台案前坐下，便匆匆出去了。

片刻，一位精幹老者進來，老神在在的在楚驍對面坐下。

「看看東西吧。」老者眼皮都沒抬一下。

楚驍從儲物手環中，一樣一樣的取出東西。那老者看著他取出的物品，漸漸面色凝重了起來，繼而驚訝，最後則是震驚的打量起面前這個年輕人來。五官端正，面容雖然算不上多麼清秀，但卻透著剛毅，尤其是那一臉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使這張臉很是耐看。還有那眼睛，略帶憂傷如湖水般深邃的雙眸，透著果敢和堅毅，內斂著凜冽的精光和淡淡的殺氣。「他的經歷遠超他的年紀啊！」老者對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再無一絲小看，他已清楚，這年輕人和自己一樣，也是一個地境高手，甚至可能比自己還要強。他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開始清點楚驍拿出的物品。

「『地精冰靈石』一顆，重一兩二錢，作價鈦金四千八百兩；『九淵火龜膽』一枚，這東西，那些妖仙們見了一定會瘋狂的，算你五千兩鈦金吧；這塊隕鐵了不得啊，頭顱大的一塊，竟然重達七百三十斤，煉製靈器的好材料啊，根據時價，作價七千三百兩鈦金；這塊『迷葶香木』品質中上，好在夠大夠完整，重八斤七兩，算你四千四百兩鈦金；哎呀呀，這白色雲赤虎的皮，實在是夠漂亮，普通雲赤虎的皮就值千金了，這白色的，竟無半根雜毛，又無外傷，真不知你怎麼殺死它的，我做主了，一萬兩；這顆頭骨，媽呀，成年赤面銀猴的！這是天境靈獸啊，我可不信是你殺的。果然，有些年頭了。這東西靈巫可以用來煉獸冥丹，不過這玩意太冷僻了，一時半刻也難脫手，這樣吧，算一萬五千兩，相信你絕對再找不到這個價了。還有這一堆零零散散的凶獸材料、礦石、藥材，加在一起給你湊個整，五萬兩鈦金，相信我，這價格你算是賺了。我看小友也絕非等閑之人，今日老頭子我慕容山，也算是豪爽一次，交個朋友，如何。」

這老者的確精明，他深知能拿得出這些東西的人，將來必有回頭生意可做，便起了結交一番的心思。

「成交。慕容老先生垂愛，小子楚驍卻之不恭了。」

楚驍也乾脆，價格上已經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預估，很是滿意。接下來的事情還真免不了煩勞這位老先生，因此也是格外客氣。

慕容山收了東西，吩咐人送了一個儲物手環來交給楚驍，楚驍接過檢查了一下，眼睛一亮。裡面放著五萬兩的鈦金不說，這是一個凡器八階的手環，光這手環就值個幾百兩鈦金了。大手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