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病

職業病

()「我選……..」魏長卿苦笑了聲,低啞著嗓子道:「我自然選蜀山,功名,當官,朝廷……..哼!我魏家世代效忠朝廷,叔伯均戰死沙場,以致家中人丁凋零,可如此為國為民,忠心朝廷換來了什麼?說我爹通敵叛國,說滅門的慘案是我魏家一百零三口心虛之下畏罪自殺。世代的忠名,我爹一生的清譽轉眼間就被朝廷給抹去了,我為什麼還要相信那個昏庸的皇帝相信那個朝廷!」

他情緒激動,說話間眼角早已滴下淚來:「蘇姨,我不想翻案,也不需要那皇帝還什麼清白給我家,我要去學武藝,親手殺了兇手還有那主使之人。將他們千刀萬剮,以祭我爹娘弟妹魏家一百零二口的在天之靈。」

魏長卿說到後來話語癲狂,神情猙獰,蘇夫人瞧著心疼不已,這孩子自出生起她就看著長大,自幼品學兼優,心性純良,如今人生遭此大變,只怕他以後會走上歪路。她方才兩個建議,其實也有私心在裡面,可如今長卿選了她心之所想,她又有些後悔,若無人在長卿身邊管教,只怕日後長卿會被仇恨所吞噬,失去以往的心性,這是魏家兩夫婦絕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蘇夫人按捺住心中自私的想法勸魏長卿道:「你爹娘在天有靈,也不願見你雙手染血,蘇姨覺得還是官府一路是正道,魏家只剩你這顆獨苗,你要好好活著將魏家血脈延續下去才是!就算你去蜀山學得上乘武功,可雙拳難敵四手,若是那對頭有千軍萬馬你能萬軍從中取其項上人頭全身而退么?」

「蘇姨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魏長卿察覺到了蘇夫人無意間透露的訊息,他顫聲問道:「千軍萬馬,那主使之人是皇帝?亦或是皇子?」隨著猜測他回想起父親之前和他說過,皇帝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而太子之位依舊懸而未決,自大太子病逝之後已空懸十五年之久,此事對國家而言並不是件好事,父親覺得在眾多皇子之中只有一位可擔大任…….

父親身居正二品輔國大將軍一職,眾多的皇子都欲招攬他入自家陣營,難道…..魏長卿想到此,心下越發怨恨朝廷和皇族,為了一己私慾,竟然如此不折手段。他心中氣憤難當,舉拳狠狠砸向實木桌面,一時間木屑四飛,手上鮮血不止。

怪不得,怪不得,朝廷草草結案,怪不得蘇姨給了這兩條路給他走,是怕他連累蘇家得罪天顏么?

魏長卿猜到蘇夫人的隱藏的私心,面上不覺露出一絲嘲諷。映雪在旁看了,便知不好。蘇夫人的舉動她方才也覺著不滿,這孩子才剛到,就問他的去留,倒像是急著將燙手的山芋送人一般。如今再加上她話里不小心的透露的意思,魏長卿的仇家是皇族無疑。民不與官斗,何況還是高高在上的皇族,蘇大人辭官歸鄉便是不想在趟這渾水。

現如今魏長卿孤苦無依,蘇夫人再這番舉動,實在有些讓人寒心。更何況方才所見魏家這孩子言辭已有偏激,他心思縝密,現下定也明了蘇夫人的意思,只怕至此之後對蘇家也會懷恨在心,更甚者性格也會發生扭曲。他如今年幼失親已是可憐,萬不能再由著此事毀了他的將來。

「罷了,謝謝蘇姨提點,請問我何時能啟程去蜀山?」映雪心中百轉千回,魏長卿卻已經出聲把話挑明,蘇夫人一聽,面上也不好看,既羞愧又無奈,這麼辦已經是她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魏哥哥你這麼急做什麼?我也要去蜀山呢,不過是一個月後,到時候咱們一起去么!」映雪眼見場面僵持,只得又充當會不懂事的小女孩,眨巴著眼睛裝可愛的搖晃起魏長卿的胳膊:「我們好久不見啦,想不到一見面就可以當同門弟子!」

映雪這一番話讓魏長卿和蘇夫人皆是一驚,一個想到蘇家小女本來亦是要去蜀山派,看來蘇姨並不是想要和他撇清關係,怕他連累蘇家。

另一邊蘇夫人對女兒的自作主張又驚又喜,喜得是映雪乖巧懂事,為她和長卿的關係挽回了局面。驚的是她話一出口,便不好做更改,不然長卿日後定會怨恨蘇家。她也有負魏夫人所託。只是此一去,女兒的安全得不到保障不說,上了蜀山定要吃苦頭,映雪自幼體弱,時時有人服侍,離了家人照顧,可怎麼辦?

若映雪是男孩那還好些,要不換成修文祺文…………

蘇夫人心中千頭萬緒又定不下主意,只得面上柔笑道:「長卿你急什麼?至少也要把傷養好!我只是先問明你的主意,後面的事情才好安排!如今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現下你必須改名換姓,雖然嘉興縣遠離京城但是你蘇叔叔的一舉一動還是有人會主意的。若你不介意蘇姨給你想個新的名字?」

「蘇姨,我已經想好了,日後就叫我莫青!」魏長卿一路上用的就是這個化名,取了娘親的姓氏。

「好!」蘇夫人輕點了下,又安撫魏長卿道:「蜀山就在嘉興縣北,離家也近,你莫要心急。蘇姨這就去打點些衣物給你,你好好休息,晚間我們再一起吃飯敘舊!」

「謝謝蘇姨!」魏長卿低聲應著,雖然對蘇夫人的疑慮解了,但不知為何心中尚還有些隔閡。

蘇夫人雖感覺到這層冷淡,可又沒有法子,只得又溫柔的說了幾話,便離了房間。

魏長卿見蘇夫人離開了,而蘇映雪卻半步不動,依然坐在他身後,不由冷冷的問道:「膽小鬼,你不走么?」他現在又累又餓,不想和旁人在多說一句話也沒心思和她周旋,年幼的心中對現下的處境早已下了定義:寄人籬下!可是自幼的驕傲讓他不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魏哥哥記性真差!我不叫膽小鬼,我叫蘇映雪!」映雪心裡被這個神經敏感既自卑又自大的小鬼氣得火大,什麼膽小鬼。還好大姐我年紀大不和你這種小鬼見識,要是夏露,早一掌拍死你了。

「哼!」魏長卿冷冷的哼了聲,低下頭去繼續吃東西,不理會坐在他身邊的映雪。彆扭小孩的行徑讓映雪無奈的挑了挑眉,看見他右手還在不斷流血,另有木屑嵌在皮肉里,便拿過方才大夫留下的金創葯和布條,抓過魏長卿的右手為其挑刺上藥。

此舉只換來魏長卿微微的皺眉,他也不反抗,索性將筷子扔了,用左手抓起雞腿啃食,由著映雪擺弄。映雪瞧著他大口吃肉,擱腳在凳上,勾唇輕笑道:「魏哥哥這樣真像個山大王!」

此句調笑要在以前定會迎來魏長卿妙語如珠的反駁,可如今他似未聽聞一般,繼續麻木的吃著東西。映雪瞧著他倔強的樣子,女人天性中的母愛不由泛濫起來,眼角微微濕潤,心裡嘲笑自己怎麼成聖母了,手下卻愈發小心的將木刺用針剔出,再灑上金創藥包紮好。

魏長卿偶爾抬頭看看映雪也不言語,有時映雪手上失了準頭,針扎到了肉上,他也不喊疼。兩個本該最吵鬧年紀的孩子就這麼靜靜的坐著,各干各得事,相對無言。

映雪動作還算麻利,在魏長卿用手抓完一大碗雞肉的時候,終於把他的右手包紮好了。一掃眼魏長卿油膩膩的左手,她又尋到了事情做,站起身來讓外間的婆子端來幾臉盆的水,還有皂角,豬胰子。待東西到齊,也不和魏長卿多說話,抓過他的左手放到盆里一通好洗。

下人不願意伺候下乞丐,端了水后又消失不見了,不然看見這蘇府五小姐親自動手,怎麼也會上來假意相幫一下。他們不來,倒正和了映雪的意,這會魏長卿定是需要安靜,人來人往的只會惹這孩子心煩。

她勞心的御姐意識一出來,完全忘記了自身是個七歲小孩。

幫魏長卿洗完了手后,又繼續坐到他身後為他梳理雜亂打劫的頭髮。方才雖然洗了澡但只去了些油膩臟土,待梳理順了還需下水再洗兩次。映雪專心致志的與亂髮搏鬥,偶爾使勁大了,拔下魏長卿幾根頭髮,連忙賠笑道歉。

魏長卿也不搭理她,把滿桌子的菜吃完后也不起身,獃獃的坐在凳子,仍由映雪的手指在他發間穿梭,有時轉頭看看窗外,秋風吹起滿地落葉,心境萬分凄涼,但頭上溫熱的手指卻又給了他一絲暖意。

他有些放縱自己接受一個小女孩的幫助,仍由映雪梳通了頭髮,擦了皂角又給他洗了兩次頭。最後當他熬不住瞌睡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時候,朦朧的視野里映雪竟然拿著一把小剪刀,低頭仔細的為他剪手指甲,不由隨口道了句:「你好奇怪….」

說完,魏長卿便陷入夢鄉,可這一句話卻嚇壞了映雪,她拿著小剪刀內心抱頭哀嚎:已經過了七年了,怎麼前世的職業病又出來了!雖然她當時做了三年的社區工作人員,老是上門去照顧孤寡老人上什麼的…….可不是已經重生這麼久了么,怎麼一不小心又……….一個七歲小女孩做這些果然很奇怪啊………………..她操著小剪刀內心糾結的看著幫魏長卿剪了一半的手指甲,餘下的一隻手到底是剪呢?還是不剪呢?還有腳指甲,啊啊….還有那些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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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映雪的腹黑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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