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洗脫嫌疑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但凡她再看仔細些，也未必會誣陷到陸清淺頭上，亦或是說她本就是要將陸清淺拉扯下來。
一聽聞兇手也有可能中毒，眾人不由得往後退去一步，遠離了屍體，也離周圍的人遠遠的，生怕自己會沾染上什麼不該沾染的。
陸清淺垂眸，她不過是隨口一提罷了，不過也成功唬住了眾人，打斷了幕後之人的計劃。
趙氏眸光微深，正欲要搶先一步對丫鬟進行逼問，卻在這時，府中有侍衛來報：「老爺、老太太、夫人，何管家忽然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何管家……
眾人不自覺將目光移到地上放著的屍首上，陸清淺可是說了，這屍體有毒，接觸到她的兇手有可能中毒，而如今何管家正好出事……
陸清研不敢想下去，只拉著大姨娘的手迅速往後退去。
陸離追問：「何管家口吐白沫？何時的事，怎會如此？」
「屬下不知，待屬下發現時，何管家便已經昏倒在地了。」
「一遭接著一遭的，著實不讓人清凈！」
老太太又怕又氣，只想著待抓到兇手時，定要嚴懲才行。
目光瞥向一旁的陸清淺，後者低眉順眼的模樣倒顯得乖巧。
沒來由的又是一股怒氣，老太太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老太太這一走，便又是嘩啦啦的一片，本還熱鬧著的後院登時清空，臨走之時，陸清歡回眸，看一眼陸清淺又收回視線。
陸清淺睨一眼瑟縮在一旁的丫鬟婆子們，淡淡地吩咐一句：「將屍首送往刑部，好生看管著。」
「是。」
陸清淺身後跟著星垂，兩人達到管家的卧房時，外面站滿了人。
綺蝶一瞧見她，便迎了上來：「清淺，裡面有你父親就好了，你可別進去了。」
「姨娘，我就進去看看。」不顧綺蝶的勸阻，陸清淺毅然走進了裡屋。
由於人大多都站在門外伸著腦袋，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地往裡頭探，故而裡屋並無多少人，狹小的屋子倒也不覺得很擁擠。
裡屋的桌上，趴著一個身形肥碩的中年男子，男子口吐白沫，兩隻眼睛翻著白眼，面色黑青。
一看，便知此人乃是中毒而亡。
仵作瞧見了陸清淺，試探性地問：「二小姐可看出了什麼？」
陸清淺不答反問：「那孫仵作看到了什麼？」
陸清歡睨她一眼，暗暗攥緊了手心。
「方才老夫檢查了一番，此人乃是中毒而亡，至於中毒的是何種毒物，老夫不知曉，不過大抵是與方才那沉屍是同一種毒。」
同一種毒……
陸清淺不動聲色地睨一眼趙氏，後者站得筆直，只面無表情，看來趙相宜倒也是個聰明人，知曉往下查去極有可能查到她的身上，故而犧牲了何管家，讓他背了黑鍋，也好做出一副兇手與受害人同死的跡象。
以此來洗去自己的嫌疑。
呵，倒是好手段。
不過這何管家本就與她狼狽為奸，死不足惜。
「如今看來，祖母和父親，難道還覺得是清淺殺了蘭亭，又殺了何管家嗎？」
老太太神色冷凝，陸清研在一旁嚷嚷著：「可除了你，還會有誰？」
「清研！」
陸離一聲低喝，陸清研只心不甘情不願地住了口。
陸離瞪了她一眼，掩去眼中神色：「清淺，爹自是知曉你乃是個無辜的，你大可放心，爹定不會讓這等子事情污了你的名聲。」
陸清淺垂眸：「那可就有勞父親了。」
嫌疑暫時洗清，陸清淺也懶得留下與這些人做糾纏，故帶著綺蝶離開了。
「陸大人，既然事情已暫時有了結論，星垂便先行告退了，此事星垂定會向主子如實稟報。」
如實稟報……
陸離臉色沉了沉，又勉強擠出笑容來：「此事，就有勞星垂公子了。」
星垂不語，只作了個揖，便轉身離開陸府。
……
才剛回到清苑，陸清淺還未站穩身子，便被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身影將她抱在懷裡。
一聲含有哭腔的話語在耳邊響起：「小姐，你總算沒事了，可擔心死小馥了，嗚嗚……」
小馥？
陸清淺掙扎著從那人懷中退出來，才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樣，那是一張清秀可人的臉龐，只是臉上淚水縱橫，倒顯得有些好笑。
此人便是小馥，比陸清淺大一歲，自小便跟隨陸清淺左右，乃是她的貼身丫鬟。
亦是少數真心待陸清淺母女之人。
嘴角揚起無奈的笑，陸清淺用手帕幫小馥擦著淚水：「好啦，我沒事，你別哭了。」
「可小馥聽說……聽說府上死了人……」
「那些事情與我無關，你別擔心。」
許是陸清淺說得認真誠懇，又許是見她平安無事，放了心，小馥才慢慢止住了哭泣。
清苑冷清，鮮少有人來往，倒也合陸清淺的心意。
兩具屍首皆已移交至刑部，讓刑部處理好此事。
經此一事，陸清淺膽小懦弱的印象被洗去，府中眾人對她皆是又恨又怕，可礙於她身後還有六皇子作為靠山，故而也不過是敢怒不敢言的。
是夜，烏雲遮月，陸府上下燈火通明。
清苑裡，綺蝶端著一碗湯藥敲開了陸清淺的房門。
「姨娘，夜深了，你怎還未休息？」
綺蝶將湯藥放在桌上，低低嘆息一聲：「今日你剛回府上便生了這些枝節，姨娘擔心你受驚，故而特去熬了碗安神定氣的湯藥與你。」
陸清淺心頭微暖，綺蝶雖是膽小了些，可對於原身卻是實打實的疼愛，只可惜原身早已死在了天音寺，如今的身體里住著的，乃是一縷跨時空的幽魂。
「姨娘勿要擔心，淺兒並無事。」
「姨娘自是知曉你無事的，可……」綺蝶抬眸，神色猶豫且擔憂，「今日一事，你可是得罪了夫人，姨娘擔心日後夫人會為難你。」
「淺兒，明日一早，你便與我去向夫人賠罪罷！」
陸清淺深感意外，看來這綺蝶雖是懦弱膽小，心思卻是通透的，竟也能看出來這是趙氏在為難於她。
可她的話又讓陸清淺覺得好笑。
反手掙脫開綺蝶，她握著綺蝶的手：「姨娘是覺得，即便淺兒去了，夫人便真的會放過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