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黃鼠狼給雞拜年
「這些年來，夫人如何對待我們的，姨娘難道還不清楚么？」
想想自嫁入陸府後所遭受的所有事情，綺蝶只覺得心頭亂亂的。
「可除了賠罪，我們還有別的法子嗎？」
「當然有。」
陸清淺打開窗，看了眼四周，確認附近並無人監視，才又將窗關上，並讓小馥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靠近。
「趙氏掌管府上諸多事務，對我們更是苛刻以待，清淺不想別的，只想安穩度日，可若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話雖如此，可綺蝶仍舊止不住地擔憂。
「姨娘放心，淺兒自是有分寸的。」
陸清淺好一番安慰，才終將綺蝶勸回房中休息。
蓮苑。
「這陸清淺今日回來好似變了個人一般，倒不如從前好對付了。」
想起今日陸清淺的所作所為，又記起被北冥淵派來的星垂，只覺得心裡頭有什麼東西在堵著，讓她好生氣悶。
趙氏細細想著今日之事，亦有同感：「倒是比之從前要伶牙俐齒了許多。」
一想到今日因為陸清淺而失去兩個得力助手，趙氏只恨不能將陸清淺殺了。
「如今陸清淺得了六皇子青睞，日後行事定要謹慎些。」
陸清歡垂眸：「女兒明白。」
陸府一日之間，牽扯出兩條人命，此消息如同長了翅膀的鳥兒一般傳遍大街小巷，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閑話。
「若是無事啟奏，便退朝罷！還望各位愛卿對自家府上的事情也稍加留意，不然再鬧出幾條人命來——」似是不經意瞥了眼臉色鐵青的陸離，皇帝重重一哼：「倒也不必再上朝了，還是將府上的事情料理好，再說罷！」
話罷，皇帝一甩衣袖，起身離去，公公捏著嗓子喊道：「散朝！」
百官作揖，紛紛散去。
朝政殿前是百級長階，百官們三五成群，有說有笑地走著。
陸離一人走在最前邊，因皇帝方才在大殿上的話，他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樣。
真是丟人丟到天下皆知了。
「陸大人。」
陸離似是恍若未聞，只自顧自地朝前走去，這個時候喊他能有什勞子好事，無非就是想笑話他。
果然，如他所料，兵部尚書疾步走上前來，與陸離並肩而行。
目光望著前方，語氣含笑卻又隱忍著努力不被聽出來：「陸大人乃禮部尚書，事務繁多，又深得皇上重用，自是無瑕料理府上一事。」
「可是陸大人，再忙，也得留意後院啊，不然這後院著了火，可就不好滅了。」
「……」
陸離瞪了他一眼，疾步離去。
……
閑來無事的陸清淺打來了一盤水，用水沾濕了抹布，細心擦拭著桌面。
「小姐，大小姐來了。」小馥將從廚房拿回來的吃食放在一旁，接過抹布，聲音略微輕顫：「此刻就在門口。」
哦？
陸清淺眯起了眼，還未等她反應，便聽見外邊傳來一聲柔柔的呼喚：「二妹妹，姐姐來看你了。」
看她？
怕不是給她添堵吧？
陸清淺可不待見陸清歡，當機立斷奪過髒了的水盆，跨出門檻，一把將水潑在地面上。
「呀！」
陸清歡驚呼一聲，下意識躲開，可仍舊避免不了被髒水潑濕了繡花鞋的事情發生。
小馥登時一驚，連忙走到門口去看。
「大小姐，小姐並非故意的。」
「並非故意？」陸清歡的丫鬟蘭胥恨恨地瞪著陸清淺，咬牙切齒著，「若不是故意，怎正好潑到了我家小姐腳上！」
蘭胥是蘭亭的妹妹，因為蘭亭的死，她對陸清淺可謂是恨之入骨。
即便眾人都說，陸清淺不是兇手，在她眼裡，這不過是陸清淺為了脫罪而使出的手段罷了。
她就是個卑鄙小人！
一把將水盆塞給小馥，陸清淺捂著嘴，話語中充滿了不好意思的意味：「呀，大姐姐，真是對不住，妹妹我尚未用膳，餓昏了頭，竟不小心將髒水潑到大姐姐鞋子上了，大姐姐，妹妹不是故意的，你不會生氣吧？」
生氣，怎麼可能不生氣？
道歉要有道歉的樣子，這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陸清歡壓制住內心的怒意，努力扯出一抹笑容，聲音顫抖輕柔：「無事，妹妹也並非故意的。」
「小姐……」
抬手打斷蘭胥的話，陸清歡沖她使了個眼色，後者不情不願地上前一步，將手中的食盒伸到陸清淺面前：「天音寺一事，是二妹妹受委屈了，姐姐不會做別的，便只好做了些點心來送妹妹，還望妹妹不要責怪姐姐那日的行為。」
「責怪？」
嘴角止不住冷笑，一條人命竟可用一份點心來換取原諒，陸清淺也算是長了見識。
罷了，她無心逗她，也不想與她周旋。
「姐姐這話不該與我說，妹妹乏了，且先回屋休息了。」
「哎，妹妹……」
陸清淺回身，一把甩掉陸清歡抓過來的手，語氣森冷，目光冷厲：「姐姐若真有愧，倒不如多做些好事來彌補。一份點心便想將我打發了去，姐姐未免太過夜郎自大了吧？妹妹不想與姐姐結仇，姐姐，請回吧！」
陸清歡心驚一下，只覺得後背有股涼意滲透著。
「你這是什麼態度！」
一聲低喝，二人齊齊轉過頭去，但見老太太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走來，臉上帶著微散的怒意。
她本是想過來看看陸清淺的情況，卻不想瞧見了這一幕，當即生了怒。
語氣自也是好不到哪裡去：「二姨娘便是如此教你規矩的？你姐姐給你做了點心，你竟不領情，當真是冥頑不靈，不知禮數！」
「你這不孝女，簡直是個禍害！」
禍害？
陸清淺被氣笑了：「既然清淺是禍害，那清淺也就不污了祖母和姐姐的眼。」
語氣驟冷：「小馥，咱們進去，不然又不知要被安上什麼樣的罪名！」
小馥看看已經進屋的陸清淺，又看看被氣得臉色發白的老太太，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馥，你再不進來，就別進來了！」
「啊？！」
小馥一驚，沒得再猶豫，當即一咬牙，一跺腳，朝著二人行了個禮才匆匆走進屋裡。
啪的一下，門被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