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死人臉，我癢

花拾四雖然沒有楚山寒的道行，但是對於這種事兒，他自認還是有經驗了。畢竟經歷過生生死死，大起大落。更何況楚山寒還在身邊，所以花拾四也安心。

花拾四不敢吭氣，只能跟著楚山寒瑟縮在這個牆角。

人之所以恐懼黑暗，是因為黑暗之中充滿了未知。不僅僅是黑暗，還有安靜。無邊無際的安靜會讓人覺得孤立無援。

時間似乎也被無限拉長了，最開始，花拾四還能通過心跳來判斷大概的時間，但是很快的，他發現這個方法不管用了。數著數著就亂了。

更何況他現在跟楚山寒離得太近，兩個人的心跳莫名其妙的越來越快。最後，那顆心臟愣是蹦的花拾四胸口疼。

心跳剛開始加快的時候，花拾四還懷疑自己是不是彎了，在楚山寒懷裡害羞個毛線？

但是很快，他發現他錯了，這根本就不是心理性的心跳加速，而是生理性的。

他甚至能感覺到有一隻手，在抓著那心臟的那根動脈血管，一下一下的擠壓著。

花拾四略顯痛苦的捂住胸口。

楚山寒也沒好過到哪兒去。

花拾四明顯感覺到楚山寒的呼吸聲也開始加重，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這種地方，擱在二次元那叫結界。擱在這兒，那就是無邊地獄。

花拾四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他掙扎著，扶住破敗的牆體，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勉強支撐柱身體，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緩解不適。

但是，當花拾四觸摸到牆面的一剎那，他就後悔了。

牆上不知道是糊了一層什麼東西，冰冰涼涼，黏黏膩膩的。那觸感就像是誰甩了一牆的鼻涕。

「卧槽，碰上茬子了……」花拾四打心裡覺得噁心。

可，就在他想抽回手的時候，卻發現半條胳膊都動不了了。

一陣冰冷，酥麻的感覺從指間直躥上來。花拾四試著動了動，還是不行。他又用另一隻手去拽，也拽不下來。

他憑著記憶的方向去看楚山寒，發現楚山寒的背緊緊貼著牆面。一瞬間，他就明白過來了。

楚山寒不是不想動，他是不能動，他是被牆上這個玩意兒給粘住了。至於為什麼要死死把他禁錮在懷裡，那也不用說，是生怕他也著了這個道兒。

只是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黑暗之中，花拾四勉強能夠看清楚楚山寒的動作，他同樣捂著胸口，低著頭。也不知道是醒著，還是昏迷了。

花拾四咬了咬牙，平時都是你救小爺，這次讓小爺救救你！

一邊尋思著，花拾四就一邊去摸楚山寒的劍。

還好，那把劍正插在泥土地上，沒被這面詭異的牆粘住。

「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壯士斷腕！」

花拾四吼了一嗓子。

緊接著，他抓起楚山寒的那把劍，朝著自己的胳膊揮了過去。

可就在劍刃即將碰到胳膊的一瞬間，花拾四又慫了。砍了就沒有回頭路了，說不定這一劍下去，他就得跟楊過似的了。

一想到楊過，他反倒又沒那麼可怕了。他曾經看過一個笑話，說小昭被鐵鏈子鎖了那麼多年，是怎麼換內褲的？說楊過只剩下一隻手，是怎麼剪指甲的？

得嘞，這回小爺幫你們驗證驗證楊過是怎麼剪指甲的！

這一次，花拾四可沒有再猶豫，一劍劈下去。

胳膊從手肘處被齊齊砍斷，血頓時噴了出來。花拾四疼的眼前發黑，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淌，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手指頭有點癢。他知道，這是幻肢。

「死人臉，我手指頭癢，一會兒幫我撓撓。」

花拾四自己都能感覺到，那和平時的划傷不一樣，這一次，血是真真正正噴出來的。

花拾四往後踉蹌兩步，這才算是真真正正的站穩了。他往前摸索著，正摸著楚山寒的道袍。

你丫平時寶貝你這道袍寶貝的跟金子似的，小爺為你斷一條胳膊，你就當時給小爺的補償！

花拾四一邊尋思著，一邊咬住楚山寒道袍的衣角，隨後刺啦一聲，扯下一塊布條來。

經過簡單的包紮，血好歹是止住了，至少不往外噴了。

花拾四不知道楚山寒被黏住的面積是多大，只能摸索著往楚山寒身邊湊。

他原本是想，用那把劍一點兒一點兒的把楚山寒撬下來。哪怕是掉一層皮，也比被困死在這個地方要好。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根本不行。那玩意兒會動，會流動。楚山寒之所以會放開他，是因為那玩意兒已經佔據楚山寒大半個身體了。

所以與其說是他為了楚山寒丟了半條胳膊，不如說是楚山寒為他某了一條生路。

寂靜之中，一絲聲響朝著花拾四逼近。

那聲音很奇怪，有點兒像蛇吐信子的聲音。又像是跑累的狗，呼哧帶喘。

他側著耳朵仔細辨別聲音的來源。

可是那聲音就像是從四周包抄過來的，花拾四根本無法辨別具體的位置。

「快走……」楚山寒極其虛弱的對花拾四開了口。

「你放屁，小爺要是把你扔下，美妮回來會怎麼看我？」

「走……」

「滾蛋，不當的競爭手段是可恥的！」

「走啊！」

到了最後，楚山寒的嗓子都劈了。

「有本事沖小爺來啊！」

花拾四分不清具體的方向，只剩轉著圈兒的喊了一嗓子。

他拎著楚山寒的劍，覺得心裡有底兒。說不定一會兒破了這個結界，還能在楚山寒面前炫耀一番。再不然，就算是倆人一塊交代道這兒，他算是為朋友兩肋插過刀了。

花拾四自己低著頭都笑了，啥時候自己都承認楚山寒這小子是朋友了呢？

他拎著劍，朝著自己面前就是一劍。

那一劍是刺過去的，可是那觸感就像是銅牆鐵壁，錚的一聲，震得花拾四虎口疼。

他又胡亂的朝著四周砍過去，可四周也是一樣的。

他整個人像是被關在一個牢籠裡面，進退不得。不僅如此，還找不到出口。

花拾四急了，抬腳就往前面踹。這一踹，花拾四覺得自己的大腳趾都快斷了，單腳蹦著直罵娘。

「我去你大爺！有本事你出來啊，別躲在裡面不出聲兒！」

「花……花拾四……」

「死人臉你給我閉嘴！」

「花拾四！你……你做什麼？」

「救你，拚命，你他媽看不出來么？」

就在花拾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腦袋頂上以疼。

再抬頭，楚山寒正好好的站在他跟前呢。

路燈在一邊靜靜的亮著，雖然不算明亮，但是也不算伸手不見五指。

他就在楚山寒房間的樓下，對著牆又打又罵。一旁就是垃圾桶，他胳膊上綁著從垃圾桶里翻騰出來的塑料袋，手上拿著也不知道是誰家扔出來的鍋鏟子，那模樣，滑稽得很。

他看了看楚山寒，又看了看自己。難不成又是幻覺？

難怪剛剛覺得手指頭癢，那根本就不是幻肢的事兒。

楚山寒不想理他，轉身就走。

他緊緊跟在楚山寒身後，滿肚子的委屈。

本來想說小爺為了你，連胳膊都敢砍。但是自己現在好好的站在楚山寒跟前，跟他說他也不信啊不是？

不僅如此，就他剛剛那丟人樣兒，楚山寒不笑話他都算是給他面子了。

回到大廳，花拾四身上的餿味兒更加明顯。他趕緊把塑料布拽下來，扔進垃圾桶。又匆匆忙忙地往樓上跑，想趕緊洗個熱水澡。

沒想到，楚山寒竟然一伸手，攔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