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上官羽菲打聽得知那幾名舞姬來自落華居,她一向不走尋常路,於是乾脆扮做舞姬混進來一探究竟。
順便引誘一下太子。
太子夜子煜每月初十都會來此縱情聲色。
「當真是斯文敗類啊......」上官羽菲心下嘆了一口氣。
抬眼便瞧見了心心念念的人,果然!
「承影,看在你今日贏了的份上,這杯酒我敬你!」封玄舉杯,一仰而盡。
他低頭時就看見承影苦著一張臉。
「你這話我倒是不愛聽,什麼叫看在我贏了的份上,本將可是常勝將軍,何時輸過?」
「哈哈......你那也是沾王爺的光。」
兩人互相打趣,一掃白日的緊迫感。
落華居里的煙火氣會讓人暫時忘記死亡,縱情於這萬丈紅塵中。
恰逢醉人的笛聲輕揚而起,上官羽菲手托玉笛,長發飛揚,本是如妖如魅般的美人此刻卻染上了一絲仙氣。
朱唇輕啟,如空谷黃鸝的嗓音借著落華居特製的帶有迴音的舞台傳遍了每個角落。
夜子煜看著眼前的女子,心裡莫名地湧起了一陣漣漪。
這是他魂牽夢繞的人,遍尋雍華州大大小小的青樓和舞坊。
她就如同一朵美麗的罌粟花,令人著迷。
那蠱惑人心的美麗,像一個充滿誘惑的陷阱,讓人明知道是萬劫不復的深淵,卻又忍不住想要涉險其中。
她將她白嫩嬌小手置於他寬大的掌中,滿目深情。
女子臉上的那一抹嬌媚,夜冥曦從未見過。
她纖腰細肩,風姿綽約,隱隱綽綽間露出的小腿纖細修長。
青樓舞姬的衣裳不過是輕紗素裹,輕薄的讓人血脈噴張。
只為討男人凝眸片刻,歡喜隨即盡在芙蓉暖帳中。
見此夜冥曦猝然冷了眸子,她的嬌媚,她的美好本只該屬於他一個人。
該死的女人!
「不是說她去了丞相府嗎?」封玄通知夜冥曦的時候,沒想到他會親自來。
而這一幕無疑是諷刺的。
上一次是在閑庭館,閻冥爵。
而這一次卻是落華居,換成了夜冥曦。
第一次男人眼中揚起的暗黑風暴里裹挾著殺意。
濃濃的殺意,只為緩解他心口灼熱的疼痛感。
「屬下該死!屬下的確看見......」暗衛跪地,雙肩止不住地打顫。
「無能就是無能!休的狡辯!自己去找凌霄領罰!」
夜冥曦沉著一張臉,所經之處都讓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嗖嗖冷氣,直吹人的后脖頸。
上官羽菲轉身的瞬間就看見夜冥曦一臉陰沉,滔天的怒火在他眼中翻滾著。
夜冥曦一向陰冷,即便生氣時也只是比平時更加深不可測,如此刻這般狂風暴雨的模樣,就連跟隨在他身邊多年的承影和月珩都未曾見過。
只是看著就讓人心驚膽戰。
她從未想過,夜冥曦會出現在這裡。
他們隔著人群對望著,卻仿若隔了萬水千山。
片刻后,夜冥曦轉身離開,沒有一絲猶豫。
他是真的生氣了......甚至都不願來質問她一聲,見狀上官羽菲下意識就要追出去。
可手臂卻被夜子煜抓住,「美人,你去哪?」
他再一次醉了,醉的一塌糊塗。
而與此同時,大廳角落裡一道煙粉色的身影悄然退出人群。
上官羽菲終究是沒追出去,夜冥曦全身上下的冷冽之氣幾乎要把王府眾人凍傷。
連周述都能感受到他駭人的殺氣,滿臉疑惑地看向月珩。
而月珩只是緊鎖著眉頭嘆氣。
承影萬萬沒想到那個濃妝艷抹搔首弄姿的小妖精竟然就是他們家王爺心心念念的上官羽菲。
以前只聽過名字,從未見過人。
以至於當上官羽菲站在他面前時,他竟緊張地說不出話來。
也許是憤怒沖昏了他的頭。
「承影大人,敢問王爺是否在裡面?」
剛回到王府,上官羽菲便直奔夜冥曦的寢殿。
「王爺已經休息了,姑娘請回吧!」
許是一直以來從軍的緣故,男人身子挺拔如松。眉宇間充斥著英氣,雙眸熠熠生輝。
他看著上官羽菲的眼中有些許不耐煩,不悅全部寫在臉上。
上官羽菲知道,她給承影的第一印象很不好。
「那菲兒明日再來叨擾。」
拎著一盒點心,上官羽菲站在烈日下已經一柱香的時間。
上朝回來的男人換了身常服,便一頭扎進書房裡到現在都沒出來。
「承影大人,您能幫忙再通報一聲?」上官羽菲晃了晃手中的點心盒子,笑靨如花,見狀承影也只得把目光移開,繼續沉默。
王爺沒有吩咐,他怎麼敢擅作主張。
「唉......」見狀上官羽菲忍不住嘆了口氣,卻也只得忍著,誰讓她當眾得罪了這尊大佛,她險些忘記了他戰場殺神的稱號。
「大人,我可以在這裡的對吧?」鼻尖驟然撲來的香氣,嚇得承影往後一退,他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敢這麼大咧咧的站在一個成年男子身邊。
她不是大家閨秀嗎?
『』外面太曬了,會被晒傷的。」上官羽菲指了指頭頂的烈日,已是巳時,烈日當空,上官羽菲可不想中暑,於是乾脆躲到廊下。
承影生平第一次聽說曬太陽還能晒傷的?
「姑娘隨意。」反正王爺只是交代沒有他的吩咐不得入內,至於在何處等倒也沒有規定。
書房的四周寂靜無聲,即便隱在暗處的護衛也是盡量將呼吸放輕。
書房重地一般都是不允許外人隨意出入的,尤其此處還是寧王府。
只是這安靜沒有持續太久,半個時辰後上官羽菲突然朝著房門的方向大聲說道,「王爺,菲兒帶了點心來看您,您現在方便嗎?」
話音落下的時候,承影幾乎僵化,就連周圍的暗衛也是呼吸一滯。
這女人當真是膽大包天,是嫌命太長了嗎?
「那個......上官小姐......」承影終於忍不住想要提醒一下她,正要開口之際忽聽書房裡傳出男人冰冷的聲音。
「閑雜人等隨意出入書房,本王養你們何用!」
上官羽菲就怔怔地看著十幾名暗衛從天而降,一排明晃晃的利劍對著自己。
夜冥曦不想見到她,如此顯而易見。
也許她應該提前知會他一聲的。
只是這麼多以來,上官羽菲早已習慣了在閻冥爵身旁自由洒脫的過活。
面對不苟言笑,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夜冥曦,她到底是不會做人。
「月珩大人,您能否將這封信交給王爺,事情的來龍去脈我都寫得很清楚,請王爺相信我,我沒有背叛他。」
臨走前,上官羽菲將點心同一封信都交給了月珩。
月珩問她去哪,她只是笑著搖搖頭。
落秋湖畔的望月亭里上官羽兮正在撫琴。
蔥白的手指劃過琴弦,優美的旋律隨之傾瀉而出,連同著心臟都為之一顫,夜子煜握著酒杯的手隨即一緊,看向對面美人的眸色愈加深沉。
今日微雨,有風吹過湖面,揚起陣陣漣漪。
柔和的旋律伴著陣陣清風裹挾著上官羽兮周身淡淡的香氣撲面而來,一襲白衣寧靜而恬淡,即便此刻有再多的煩躁不安也都隨著清風飄散而去。
湖面上一艘畫舫里,上官羽菲斜倚在軟榻上,目光純凈的不帶一絲瑕疵。
自然也沒有任何情緒。
「一對狗男女!菲兒,你不生氣?」
山鬼慵懶地靠在軟榻上,修長的雙腿就搭放在案几上,痞子永遠都是痞子,沒個正形。
「我對夜子煜沒興趣,何來生氣況且男未婚,女未嫁的,不必如此緊張。」
「那你如此費心費力地引誘他是為何?」
第一次,山鬼終於對上官羽菲的事情感興趣了。
「想知道?」於是引得小姑娘兩眼放光,嘴角處勾起的淺笑卻又令山鬼感到莫名發慌。
「呃......這個自然要看菲兒你的意思,你想讓我知道,我便知道,不想的話......就當我沒問!」
「你這麼慫,究竟是怎麼混成鬼市一霸的啊?」
上官羽菲毫不客氣地嘲笑,聽得山鬼耳根直發燙。
於這世上也就是上官羽菲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敢如此嘲笑他,心上人除了寵著還能怎樣?
「對了,那個叫蝶舞的消息我暫時還沒打聽到,不過,我倒是打聽到了另外一件事。」
聞言,上官羽菲側過身子看向他,「說來聽聽。」
「明晚,紫雲閣會有一場皇家盛宴,據說是丞相大人為了迎回小女兒而特意舉辦的,除了宴請京城門閥,還請了南汀閣的爵爺。」
這一聽就是個巨大的陰謀。
閻冥爵變成了夜冥曦,而她上官羽菲也根本沒有回丞相府。
除非是有人認出了她。
「你再幫我一個忙,」
沉默片刻,上官羽菲朝他勾了勾手指。
山鬼聽話的靠過來,只是下一刻上官羽菲說出的話著實嚇到了他。
「我要你明晚安排殺手刺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