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等夜更黑一些時,上官羽菲同林嘉榮和夜子煜以及夜子城三人走出了閑庭館。
夜子煜特地沒有用自己的馬車,而是在城中的車行隨意雇了一輛。
貼身侍衛北鷹確認沒人跟蹤后,一行幾人上了馬車直奔梅開莊園。
馬車裡,上官羽菲接過夜子煜遞過來的一袋金葉子笑得眉眼彎彎。
「太子殿下果然豪爽!」
「你確定你能找到本王想要的東西?」
上官羽菲傳信給他時,他心裡直打鼓,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她,只是細想一下又覺得她沒有害他的理由。
「太子殿下放心,我與你素來無仇無怨,我斷不會害你。只是......我不想嫁給你就是了。」
夜子煜沒想到她如此直白,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你究竟是誰的女人?寧王還是閻冥爵?」
一陣沉默后,他終是忍不住開口,卻不想上官羽菲只是對著他微微一笑,目光清冷淡漠。
「這個就不勞太子操心了,太子只需知道,我,上官羽菲不想也不願做別人的政治犧牲品。我的事我要自己做主。」
語氣一如往昔般溫柔軟糯,然而態度卻堅定果決,剪水雙眸不再楚楚動人,而是熠熠生輝。
那一刻夜子煜是真的沉默了,就連一旁的夜子城和林嘉榮都忍不住盯著她看了許久。
她太過聰明,卻也標新立異,只是不知這世間能否容下這般性格飛揚洒脫的女子。
一行人到達梅開莊園后,凌蒼留下來看守馬車,上官羽菲讓他停在遠一些的地方免得被巡邏的士兵發現。
只是這深更半夜,又是鬧鬼的莊園,白日里那些看守的兵士早已不知所蹤。
上官羽菲便帶著他們幾人直奔後院那間鬧鬼的屋子。
房間中原本擺放整齊的東西被翻得凌亂不堪,那個通往地道的壁畫也是敞開的。
夜子煜和夜子城一同進了那間密室,里裡外外查了個遍也沒找到什麼。
「這密道直通那座小樓,要不要去那邊看看?」
「不用。我藏的東西,我自然知道在哪裡。」
話音剛落,眾人同時望向上官羽菲,看得她直冒冷汗,隨即輕笑出聲。
「你們別這樣看著我,我也是睡在這間屋子的那晚藏起來的。我以前可不知道這座莊園啊!」
說著,她將手中的燭火遞給林嘉榮,而後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忽然跳到床榻上,隨即腳下一借力竟凌空一躍,直衝房梁。
等她落下來時,手裡便多了一樣東西。
竟是一支銹跡斑斑的金簪。
「你竟然會武功?」眾人第一反應是她那輕盈的一躍,隨即異口同聲。
恰逢一道閃電從天邊劃過,那一刻上官羽菲的臉在燭火的映襯下頗有幾分妖冶之感。
豆大的雨滴伴隨著滾滾雷聲從天而降,眾人轉瞬被淋成了落湯雞。
幾人一路小跑到莊園門口,抬眼便看見街對面停著的馬車。
只是挑開車簾的剎那,所有人明顯一怔,馬車裡的人並非是凌蒼,而是一襲白衣的林梵。
他朝著眾人微微一笑,下一刻出口的話卻冰冷異常。
「趁著爵爺沒有惱羞成怒之前,菲兒你還是速速與我離開為好。」
夜子煜此時才知,原來上官羽菲竟是私自跑出來的。
「呵呵......那個,林梵,你稍等我一下哈,我有幾句體己話要說與太子聽。」
無視林梵的不悅,上官羽菲轉身便跑向夜子煜所乘的馬車,幾人匆匆忙忙上了馬車,遂把車簾一放,好一陣子密謀。
以至於林梵將所見所聞一字不落地告訴閻冥爵時,上官羽菲依舊在那狡辯。
「我那是怕雨打濕了車廂。」
「看來你的傷好了。」閻冥爵斜倚在軟榻上,身上只披了件墨色長袍。
他微眯著的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猶如野獸盯著自己的獵物。
那一刻上官羽菲就莫名感到脊背一涼,隨即打了個噴嚏。
「呃......我頭好疼,那個我先去睡了!」
說時遲那時快,她腳底抹油轉身就要開溜。
只是還是慢了一步,就她在一隻腳即將要踏出大門的那一刻,身子騰空而起。
閻冥爵飛身而來大手一撈便將她抱進懷裡。
「侍寢去!」
男人溫熱的氣息噴洒在她耳邊,上官羽菲隨即身子一顫。
「我傷還沒好呢......」她撒嬌。
「本尊看你腿腳挺利索的。」
「我傷的是背......」她求饒。
「正好,本尊不碰你後背就是了。」
「......」
上官羽菲被閻冥爵折磨了好久。
從美人靠到床榻上,上官羽菲覺得整間屋子都充斥著男人慾望的氣息。
而她則蜷縮在床榻里側的角落裡像只待宰羔羊,只想昏昏欲睡。
與此同時,她原本約好了與林嘉榮辰時見面,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林梵和赤章取代。
「不知兩位公子前來所為何事?」
林嘉榮醫館後面有個四方的小院子,早起陽光灑下來,籠罩著滿眼的綠色清新愜意。
上官羽菲送給他一方案幾,就擺在小院中央。
竟是林梵最愛的白玉案幾,產量極少,他念了很久也沒見上官羽菲給他送一個。
他心裡突然就開始泛酸,連帶著看林嘉榮都不順眼。
「林公子可知菲兒的身份?」
聞言,林嘉榮一怔,隨即點點頭,「自然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公子就該知道菲兒不僅是丞相府千金,她還是爵爺的人。爵爺不喜其他男子與她來往過密,公子以後若有任何事可直接找在下即可。」
這完全是雙重標準,林嘉榮心裡不服。
平日里你們南汀閣的男人個個對上官羽菲動手動腳的,我們其他人也不過只是動動嘴皮子罷了。
「是。」他頷首應道,「只是不敢勞煩公子。上官姑娘說,她是寄養,不比親生,在南汀閣里就是個打雜的,地位等同於沒有。因此小生才敢......」
「簡直就是胡說八道!在南汀閣里她可是祖宗,我們都得供著!」
赤章火冒三丈的同時竟也很想揍林嘉榮一頓。
於是直接逼問他昨夜密謀的內容。
林嘉榮欲哭無淚。
都說南汀閣手眼通天,你們不會自己查嗎?竟如此流氓行徑。
邀月山莊,梧桐居的露天池子里,上官羽菲捧起晶瑩剔透的水花玩得正起勁。
身上綉著彩蝶的薄紗隨風起舞,如凝脂般的肌膚若隱若現。
她背部的傷已經結痂,然而封玄還是不讓她下水。
她索性將白皙修長的雙腿浸在水中,感受著池水的清涼舒爽。
頭頂偶有丁香花瓣飄過,香氣沁人心脾。
不遠處的望春亭里,墨寒和封玄小酌談心。
梧桐居為上官羽菲所設,閻冥爵甚至不惜重金仿效南汀閣的天池為上官羽菲在此打造了一座露天浴池。
池邊芳草萋萋,池水清澈見底,最淺之地剛沒過腳踝,最深處也不過才五尺。
逢春之時,池子對岸奼紫嫣紅,桃花夭夭。
夏日裡天空如洗,蔥蘢青綠由淺入深,瑰麗愈加濃烈奔放,泡在池水裡身心清涼舒爽。
「小姐,太子殿下回信了。」
小桃跪坐在池邊,覆在上官羽菲耳邊低語。
話音落,攤開的手掌中赫然躺著一支信箋。
信箋的內容很簡單,只兩個字:梅妃。
隨即勾了勾唇角,上官羽菲轉身時就看見亭子里墨寒的目光似有若無的落在她身上。
她忽然就站起身,那一瞬墨寒忙移開雙眼。
耳邊隨即傳來少女銀鈴般的笑聲。
「墨寒,我穿了衣裳的。」上官羽菲笑道,小跑著來到望春亭。
她乾脆坐到石桌上,一臉壞笑的看著臉微紅的墨寒。
「你這小丫頭又在使壞!」封玄嗔怒,戳她的小鼻子。
「我才沒有,我只不過在跟墨寒大人玩笑而已。」
「別試圖轉移注意力,拿來吧!」墨寒伸手,神色一如往昔般冰冷,上官羽菲的美人計宣告失敗,撅著嘴極不情願的攤開小手。
墨寒只看了一眼信箋便化為灰燼。
「你留下來看著她,我去通知爵爺。」
他叮囑了一句,隨即凌空躍起。
上官羽菲滿臉憤恨,看著封玄直翻白眼。
「你認為就你一個人可以攔得住我嗎?」
封玄精通醫術,功夫在南汀閣里卻只能排到末端。
南汀閣里,除了閻冥爵,便是墨寒和南晏寒不能惹。
南晏寒極少出現,如今厲害的那個又走了,上官羽菲正得意之時,耳邊卻突然飄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如果加上在下呢?」
凌霄,那個神出鬼沒的暗衛之首,閻冥爵說他進皇宮跟進自己家一樣。
上官羽菲突然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怕是舊傷複發,」她扶額,「小桃快扶我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