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破嘴
「小心小心,小心些哈~」
南壽脖子上終於又架了寒光閃閃的劍刃,他緊張且莫名興奮著,試圖抓住機會去一點點感受自己這身子里的小秘密。
可小娘瞪著他那副死樣子瞧了會,卻又憤憤收劍回鞘。
沒辦法,實在是太氣了,生怕自己氣到手抖,真把這貨給抹了脖子。
「嘖嘖...」南壽咂咂嘴,賠笑里居然有很分明的遺憾。
小娘沒好氣的瞪了他一樣,轉身又坐回原位去。
南壽意猶未盡的搓搓手:「嘿嘿,我說英雄啊...是我說錯話惹你生氣了?...沒關係,那我以後注意點就是了...咱們接著聊哇?」
「聊什麼聊?!」小娘側過臉去氣鼓鼓:「原本還只當你是不學無術,沒想到你居然敢將聖人之言曲解成...哼!」
「所以才要聊嘛~」南壽笑嘻嘻:「道不辯不明喂...而且子都說了:君子合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合...」
「你居然還知道這句?」小娘身子頓了頓,終於又望住他。
「當然知道啊~」南壽興奮一拍手:「君子會運用不同的姿勢來交合,而小人只會同一種姿勢還沒得合...不聊天不溝通我們怎麼學新姿勢怎麼做君子呢?對吧?」
「...啊啊啊!!!」小娘終於被聊瘋了,抱著腦袋就開始發喊,很崩潰的樣子。
。。。。。。。。。。
「豎子!」
「狗輩!」
「下里巴人!」
「你不習經要,漫口雌黃,你!...你以後如何持家!如何盡孝?!」
小娘是絕對不會憋死自己的,而紓解情緒最好的方法,當然就是罵男人了。
所以她現在戟指戳著賤人怒罵不休,哪裡還記得自己要凹造型豎形象的本意。
南壽百無聊賴的挖挖耳朵。
被罵真的沒意思啊,一點都不刺激,怎麼就不能再拔個劍呢?
「你這樣下去,與田舍奴何異?!」小娘還在繼續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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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南壽表情終於動了動。
他歪頭瞧住小娘,眼神奇妙。
小娘突然被他這麼一望,濤天的氣勢竟戛然而止。
只覺得他深邃的眼神里,好像閃過種非常複雜的情緒,說不清,也道不明。
但,就是讓人心慌。
「你...你這麼看我幹嘛?」小娘終究還是不想示弱。
南壽眼中的那抹情緒也好像只是一閃而過,很快,他又開始笑:
「英雄啊...你剛才是可是跟我說到盡孝?」
說話時,他還很順手的捻起縷自己的長發,在手心中把玩。
小娘原本想開口,可待看清他的動作,居然又愣住了。
因為南壽正把玩的那束鬢角,竟是短了一截的。
當時在花園裡,被她一劍削斷的那截。
子曰: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這年頭,削人頭髮可是種侮辱,若再削多些,甚至都算得上是一種刑罰了。
自己當時在慌亂之下對他做出了這種事,偏還跟他講什麼盡孝...這...這不是打自己耳光么?...又哪裡還能直面那些從小耳濡目染的聖人教誨?
小娘越想越慌,越想越苦:
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我開始時根本就沒想削他頭髮,甚至根本沒想到會把他綁來啊~
怎麼就神使鬼差的變成這樣子了呢?
氣苦到極處,小娘再綳不住了,終於還是使出了娘皮的看家本領,重重一捂臉,就開始哭。
南壽咂砸嘴巴。
講真,他原本也沒打算刺激人家,畢竟怎麼說都是個有點欣賞的小娘皮了。
可,那句「田舍奴」,確實刺耳啊~
浪批不是普通的浪批,畢竟是千多年後的靈魂,而且也不缺閱歷。
從小就聽家裡一位尊敬的長輩說:不讀史無以明志。
所以一套二十五史,他是通讀了三四遍的。
但從十歲到三十歲的歲月里,那套史是被他讀了又扔,扔了又讀,再讀再扔。
早先扔是因為自覺讀懂了,有所獲了,熱血澎湃。
可後來扔,是年齡越見長,越覺得讀著彆扭...越讀越彆扭~
尤其是在他浪完國內,又跑去國外各種浪。然後,再回國內認真生活,仔細感受。
自太史公以後,史中便只能是王侯將相、忠臣節婦了么?
那麼外婆那樣的人應該在哪裡?
那麼那些逃荒的面孔又應該在哪裡?
除了南美黑非洲和南北極,他都去到過,自覺再找不出比華夏更特別更動人心魄的文明來。
可那些真正從土地里耕耘出這文明的絕大多數!
那些發不出聲音人!
應該在史書的哪裡!!
他們憑什麼被瞧不起!!!
。。。。。。。。。。。。
好半晌了,小娘還在嗚嗚的哭,南壽也開始撓著眉梢苦笑。
其實氣頭一過,他也覺得自己反應有點兒大。
畢竟每個人看世界看事物的角度都不同,在信息不對稱的前提下,跟個千多年前的娘皮質氣,好像本身就該自省,心性修為還有不足啊。
浪批一身毛病,但知錯就改倒是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臉皮也厚。
所以他涎著臉湊到跪地痛哭的小娘身邊,用肩膀拱了拱她,賠笑:
「英雄啊~咱們不哭了好不好?...都怪我,是我亂開玩笑~我跟你道歉可行?」
小娘依然捂臉抽泣:「555~~明明錯的是我~~555~~父精母血不敢毀棄~~的確是我削了你頭髮~~555~~我...我...5555~~~」
南壽眨眨眼睛,開始笑,他甚至盤腿在小娘身邊,又拱拱人家:
「頭髮是父精母血,不假...可誰說就不能毀棄了?」
他壓低聲音,湊到小娘耳邊,聲音賤嗖嗖的:
「他們自己不也浪費揮霍么?」
「....55555?」小娘終於放下手掌,轉頭看他,雖然眼睛還哭得紅紅的。
正好看到南壽朝她擠眼睛:
「母血什麼...咱們女孩子家每個月總得來那個吧?...嘖嘖嘖,一碗一碗的流啊,誰會覺得可惜么?」
「...噗呲~~你!」小娘瞬間就被賤人給逗樂了。
說的算是歪理,可誰會用碗這種量詞啊?....腦海里有畫面了怎麼辦?!
可浪批嘴還不停:「至於父精什麼的...嘖嘖嘖...英雄,要不你回頭問問你親爹,從束髮到弱冠,他自己到底一手摺騰掉多少...那玩意不值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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