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阿瑾離開
艾倫珊不由對她豎起大拇指,「牛!」
田中野撇嘴,「嘖嘖,你們家二爺?」
「你有意見?」
「不敢。」
「那閉嘴!」
「……」
幾個人一路鬧騰的在外面逛到天黑,然後才各回各家了。
喬妍麗住院,沈有乾當著深情丈夫,在醫院陪著她。
沈姿和沈洋回來了。
兩個人精神不太好,畢竟是自己親生母親住了院。
沈姿一進門,就盯著沈卿和阿瑾。
她走向前,問沈卿:「昨晚,你為什麼沒在家?」
「嗯?我在不在家,需要跟你報備嗎?」沈卿覺得很可笑。
沈姿依舊逼近她,「為什麼你半夜離開,我媽半夜就出了事?」
「哈,真是可笑。我要是在家,你是不是還得說是我把你媽給推下樓的?」沈卿看傻子一般看著她,「沈姿,動點腦子,好嗎?」
沈姿停了下來,指著阿瑾,「你半夜離開,指使他推我媽。」
沈卿臉色沉了下來,「你是忘記打針了?逮著人就咬?」
「我媽說了,有人推了她。這個家裡,除了你,就只剩下他了。你不在家,那就只能是他了。」沈姿紅著眼睛,恨恨的盯著阿瑾,「他來路不明,是你帶回來的。從第一眼見到他,我就知道不是個善類。你昨晚半夜離開,就是想要製造不在場證據。指使他推我媽下樓,對嗎?」
「姐!」沈洋都聽不下去了,「你太累了,回房睡一覺再說吧。」
「沈卿,你真是好能耐。把我的弟弟迷惑得團團轉,為你說話。帶個來路不明的小孩兒回來,替你做事,你不覺得你太卑鄙了嗎?」沈姿無視沈洋,怒指著沈卿。
沈卿冷笑,「我要弄你們,光明正大。你怎麼不想想,你媽是不是做了什麼謀財害命,傷天害理的事,遭了報應呢?」
沈姿怒火攻心,「你血口噴人!我媽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害人的事。是你,是你覺得我媽佔了你媽的位置,你心有不甘,所以才一直在做小動作。你想害死她!」
「姐,你閉嘴!」沈洋站在沈姿面前,把她一推,「你清醒一點!」
「你滾開!吃裡扒外的東西!我才是你姐,我才是你親姐!你知不知道,她一直把我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我們都去死。只有你,像個傻子一樣叫她姐姐!沈洋,該清醒一點的人是你!」沈姿揪著沈洋的衣服,用力的搖晃著他,「你就是個蠢貨!」
沈洋氣得臉都紅了,一把推開她。
到底是個男孩子,這一推,就把沈姿給推到地上了。
沈姿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她哽咽著,「沈洋,你真的讓我很失望。我寧願沒有你這個弟弟!」
「呵,失望?我對你們才失望!你們破壞了別人的家庭,登堂入室,還沾沾自喜得意洋洋。你是不是忘記以前,那些人指著我們罵我們是小三生的兒女?你是不是忘了走在路上,別人指著媽說她是小三?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經說過這輩子最恨破壞別人家庭的人?」
沈洋歇斯底里,淚流滿面,「你到底記不記得你的身份!」
沈姿氣得渾身顫抖,她不敢相信這些話會是從她的弟弟嘴裡說出來的。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能好好的對卿姐?為什麼不能真誠一點?既然要做一家人,那就好好的做家人啊。」沈洋蹲在地上,掩面大哭。
沈卿心裡是震憾的。
她知道沈洋跟那對母女不一樣,但是不知道他心裡藏著這麼多事。
他不跟她們一樣,是因為心裡愧疚吧。
但是,這事真的也怨不得他,怪不到他身上去。
他也只是受害者。
看到他這個樣子,她有點心疼。
過去抱住他的肩膀,輕撫著他的背,「洋洋,別哭。」
沈洋一直壓抑著,聽到她的聲音,一下子就哭開了。
房子里,迴響著他的哭聲。
沈卿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是一下又一下的順著他的背。
她看了眼沈姿,沈姿雙眼通紅,獃滯在那裡,嘴唇抖動著,緊咬著牙,面部肌肉都是繃緊的。
有些東西,是根深蒂固的。
從小被灌輸了一個固定的思想,根本就沒有辦法去糾正過來。
是對是錯,自己有一個判斷。
一旦認定了對錯,就很難接受別的定義。
沈洋哭了很久,才緩過了勁來。
「洋洋,上樓去。」沈卿放柔了聲音,「阿瑾,你陪他一起回房間。」
阿瑾不願意的。
但是她不想讓沈卿不高興。
他站在沈洋的身邊,等著他。
「今天哭這一場,就夠了。以後,不準再這樣哭了。」沈卿擦了一下這個大男孩的眼淚,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去好好洗個澡,然後睡覺。別的事情,不要再想了,知道嗎?」
沈洋重重的點頭。
他沒有再去看沈姿,上了樓。
阿瑾跟在他後面,走一步,回一次頭。
沈卿看著他倆,直到他們回了房,才收了回視線。
她站在沈姿面前,臉上早就沒有了剛才的溫柔,陰森森的,「喬妍麗摔下樓是輕的,她昨晚要不摔下去,那今天可能就在籌備她的追悼會了。」
沈姿眼角跳了跳,被沈卿這個陰冷的眼神嚇著了。
沈卿慢慢地靠近她,她嚇得往後退,完全沒有了一進來有的氣勢。
沈卿一把勾住她的脖子,阻止她往後退,將她拉過來,壓低了聲音,「告訴你媽,當年做過的事,她要血債血償!」
說罷,她抬起手,勾過沈姿耳龐的一縷長發,卷在指尖,掃了眼那蒼白無血的臉色,再次開口,「你,最好安分點。還記得梁雪音對付我的手段嗎?我有比她更高明的。你要想試試,我隨時都能成全你。」
頭髮從指間散開,沈卿咧著嘴角,把她往後一推。
沈姿屏住了呼吸,整個人的精氣都順著背脊往上提著,渾身都繃緊了。
此時的沈卿,眸光似黑夜裡的鬼羅剎陰森,露出潔白的牙齒,對著她笑。
……
次日。
沈姿和沈卿在走道里相遇,前者眼睛裡布滿了血絲,臉上寫滿了疲憊,一看就是沒有睡好。
一晚上,她都在做惡夢。
準確的說,她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的睡過一覺。
夢裡,全是沈卿那陰森恐怖的樣子。
現在再見到她,會情不自禁的繃緊身子。
沈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率先下了樓。
沈姿就站在她的身後,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想伸手,把她推下去。
她的手,比她的思想更容易做出反應。
「乾媽。」
沈姿心尖都顫了,立即收了手。
她回頭,就看到那個跟沈卿一樣陰森森的男孩兒站在她後面,一雙黑白分明的瞳孔盯著他。
「阿瑾。」沈卿停下來,轉身對他招了招手,「我們出去吃飯。」
阿瑾點頭,從沈姿身邊路過的時候,他掀起了眼皮,目光冷冰冰的。
沈姿呼吸一窒,攥緊了手。
他們出了門,沈姿才狠狠呼吸。
……
「阿瑾,你告訴我,喬妍麗是被你推下去的嗎?」沈卿開著車,很平靜的問後座的男孩兒。
阿瑾正看著平板,聽到她問就抬起了頭。
眼裡有一絲錯愕,明亮的眼睛無比純凈,他搖頭,「不是。」
沈卿聽到這個答案,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一會兒吃了早飯,我帶你去醫院。」
阿瑾的眼神終於變了。
沈卿從後視鏡看到他眼神的變化,在那雙眼睛帶沒有水霧的時候,說:「帶你去醫院做檢查,也是為了你好。既然你叫我了一聲乾媽,我就要照顧好你的身體。你哭也沒有用。」
阿瑾紅了眼,低下了頭,平板也不看了。
看到他這個樣子,沈卿還是有點心疼。
但,如果真如易晟所說,她必須要狠心。
「好。」阿瑾聲音很小。
沈卿沒再說話,帶他去吃了早餐,然後直接去了醫院。
站在醫院的門口,阿瑾停了下來。
「乾媽。」
「怎麼了?」
「等我長大了,你還會認得我嗎?」阿瑾仰起臉,那水靈靈的眼睛清澈無比。
沈卿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當然。」
阿瑾笑了。
他低頭牽住她的手,「你太年輕了,不太像乾媽。我跟你走在一起,別人都覺得是姐弟吧。」
「當初,是你見著我就叫媽媽。我都沒嫌棄你把我叫老了呢。」沈卿摸了一下他的頭。
「只有媽媽,才不會拋棄我呀。」
沈卿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也不會拋棄你。」
阿瑾沖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兩個人走進醫院,沈卿就找了醫生給阿瑾做全身檢查。
這個檢查需要很久,有些檢測報告,今天還不一定拿得到。
阿瑾去抽血,她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著。
「乾媽。」阿瑾走出來,胳膊上按著棉簽。
「痛嗎?」沈卿趕緊上前。
阿瑾搖頭,「不痛。乾媽,我想去上廁所。」
「去吧。」
「乾媽。」阿瑾走了兩步,又回頭叫她。
沈卿望著他,「嗯?」
阿瑾只是看著她,幾秒過後,搖頭,「沒事。」
「趕緊去,我在這裡等你。」
「嗯。」
阿瑾去了。
沈卿在那裡坐著等。
等了很久,都不見阿瑾回來。
她覺得有點不太對勁,趕緊去了男廁所,讓人幫忙進去找。
「裡面沒有人。」
「什麼?」
沈卿驚了。
她馬上打阿瑾的手機,電話提示關機。
這孩子,去哪裡了?
她打電話給田中野,「阿瑾不見了!」
十幾分鐘后,田中野趕來。
沈卿站在門口,臉色淡然。
「人呢?找到沒有?」
「查過監控了,他走了。」沈卿把手機拿給他,「他給我發了條簡訊。」
田中野接過來,看了那條簡訊,「乾媽,我走了。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會記在心裡的。還有,對不起,我騙了你。假如我們再見,希望你還能摸摸我的頭,牽我的手。乾媽,再見。」
「這發的什麼?」田中野把手機還給他,一頭霧水,「他去哪裡了?他一個小孩兒,又去流浪嗎?他騙你什麼了?」
沈卿把剛拿的那些檢查報告遞給他。
田中野疑惑的接過來,看著那些數據,「這是什麼意思?」他也看不明白啊。
「剛才醫生跟我說,阿瑾的年齡在十六到十八歲左右。」
田中野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這,這怎麼可能?他才那麼大一點,怎麼會……」田中野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沈卿重重的嘆了一聲,「他被人下了葯,控制住了他的生長。」
「……」田中野張大了嘴巴。
「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沈卿自嘲的笑了一聲,「我們,被一個人差不多成年的少年給騙了。乾媽?呵,我現在……」
天知道在她得知這個事情的時候,她的內心有多麼的震驚。
虧她把他當成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兒,就差沒有陪他一起睡覺了。
現在告訴她,她當成孩子一樣哄著的孩子,不是個孩子,而是個真正青春期的少年。
整個人心態都要崩了。
田中野也是久久沒有緩過來。
這也太玄幻了。
「那他,會不會是故意接近我們的?」田中野覺得事情不太簡單,「你說怎麼就那麼巧,我們剛好去那裡轉一轉,然後就正好遇上他,他又抱著你不放,還叫你媽。這……我怎麼現在越想越覺得,這事不簡單啊。」
沈卿又是一聲嘆息。
他都覺得不簡單,她何嘗又沒有察覺到。
……
「二爺,阿瑾悄悄走了。」
這事,程哲是從田中野那裡得知的。
田中野在朋友圈裡發了一句「終究是錯付了」,他打電話過去問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查不出來路的人,不會留太久的。」容恆對阿瑾會離開,一點也不意外。
他看到阿瑾第一眼起,就知道這不是個簡單的。
程哲說:「沈小姐帶他去醫院做檢查,醫生說,他的年齡在十六到十八歲之間。他的身體是被下了葯,所以才一直沒有長個。」
「二爺,您說,他並不是被拋棄的?而是被……陷害的。」
容恆手上拿了一根彩虹棒棒糖,「與我無關。」
程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