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谷念姝的難言之隱
原因就是谷念姝回來跟王氏哭訴,說赫連太子在房裡粗魯、下流,蠻牛一個,完全一點都不知道花前月下、看星星看月亮,憐惜嬌花的意思……
「哎喲,我說這四娘子也真是可憐,在府里那麼一個嬌滴滴水靈靈,人見人愛的人兒,怎麼受得了這樣……的待遇喲。」
谷府的姨娘們聚在柳姨娘的院子里,吃著點心,磕著瓜子,一個個像極了來參加茶話會的意思。
段姨娘自然也在其中,谷半芹這個隨身掛件自然是也跟著來了。
坐在一旁的宋姨娘張著自己的大嘴巴,一開口就把上午裡間里的事情抖了個乾淨,瞧著宋姨娘熟稔的樣子,說不清楚是宋姨娘傳播的第幾個回合了。
反正谷念姝走了之後,關於她的傳說就一直在府里流傳著,這其中宋姨娘可說是居功至偉。
禁慾誘人的梅姨娘輕輕哼了一聲,沒說什麼,但明顯是看不上谷念姝的。
一旁心直口快的周姨娘接了話頭:「梅姐姐你哼什麼呀?」
周姨娘起了個話頭,還沒等梅姨娘接話,就巴拉啦吐了一大堆。
「要我說,四娘子在府里有老爺和夫人做靠山,自然是嬌嬌一個,但是這嫁了人呀,還能和做姑娘家一樣不是?」
「不是我說,四娘子這做了內宅婦人,就得看開些,再說,哪個爺們兒在……那個的時候會溫柔寫意呀,說句下作的話,好多婦人巴不得自家爺們粗魯點,我說呀,就是大夫人在家裡太嬌慣四娘子了,讓她都忘了做為一個女人的本分。」
周姨娘自己就是靠著房中事才入了谷半芹他爹的青眼,這是她賴以生存的看家本事,自然是瞧不上谷念姝那拿腔作調的矯情,話里話外儘是鄙夷。
柳姨娘和梅姨娘對視一眼,一點兒阻止周姨娘的意思都沒有,反倒異腦同思的想著。
讓她說,最好是把事情傳到大夫人耳中,讓大夫人狠狠抽她這個大嘴巴子才好,誰叫平日里周姨娘仗著老爺去她房裡的次數最多,盡在她們面前嘚瑟炫耀了。
段姨娘梅姨娘兩人不安好心,但宋姨娘卻不能這麼干,聽了半晌的她也反應過來,誰讓她管不住自己的嘴,把四娘子的隱私嚷嚷了出來。
如果大夫人要懲戒周姨娘,第一個要遭殃的就是自己。
「好了好了,周姨娘你就歇著會兒,這種事情,大夫人縱然心疼四娘子受苦,可這房中之事,除了當事人,誰也沒法干涉不是?」
「各位姐姐說的都對,四姐兒受苦,可這事太過私密,夫人又怎好乾涉,唉,這樣下去四娘子還得受罪啊,只希望四娘子能看開些。」
張姨娘一向不引人注意,總是在這樣的聚會上沒有自己的主見,對著誰都說不出一個不好來,只能像個牆頭草,風吹就倒。
梅姨娘不同,一般不愛發表意見,就坐在那兒品茶看戲。
但現在她也下場表達意見了,只聽梅姨娘道:「后宅后宅,終究都是婦人當家,若大夫人鐵了心要幫助四姐兒,也不是沒有辦法。」
話音落下,谷半芹就發現柳姨娘看了一眼梅姨娘,兩人對視了一眼,又各自岔開。
谷半芹想,柳姨娘心裡應該是和梅姨娘想到一塊去了,只不過,這兩位姨娘都是內宅爭鬥中的種子選手,城府較深,兩人沒把話說明白,顯然是不想把解決事情的辦法說出來,大概是防著宋姨娘這個大喇叭罷了。
張姨娘先前做了總結,也不見大伙兒理她,只好轉移目標,想著段姨娘和他差不多,也是個悶葫蘆的性子。
而且因為九娘子谷安秀在谷家比谷半芹得老爺喜愛的原因,所以,張姨娘覺得自己再不濟,比起段姨娘來還是要高上一節的,所以跟段姨娘搭話,張姨娘還真不怕。
「段姐姐,你怎麼從剛才進來就一直不說話呀,姐姐們都在這討論,你也說兩句聽聽,這件事你怎麼看?」
段姨娘沒想到自己就是來湊個人頭,這火都能燒到自己身上,於是段姨娘眨巴兩下眼睛,不安地搓著手掌賠笑道:
「我……我能有什麼看法呀!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太子的家事,四姐兒又不是從我肚子里出來的,要管也是大夫人和老爺的事。」
段姨娘這一開口,就讓柳姨娘和梅姨娘吃了一驚,兩人看著一向木訥的段氏,居然一句話連消帶打的把自己摘了出去,這……
兩位姨娘一時之間簡直要對她刮目相看了,難道段姨娘一直以來都是扮豬吃老虎?
但接著兩人看著段姨娘說完這句話后,就一把抓過桌上的瓜子,一張嘴吧唧吧唧的磕起了瓜子,順道把瓜子殼吐一地,手還不停地抓起糕點,塞,塞進了貼身的衣袋裡,顯然是想帶回去自己吃……
兩位姨娘翻翻白眼,表示自己真是想多了,就段姨娘這幅樣子,還扮豬吃老虎,分明就是豬投胎吧……
於是兩位姨娘瞬間放下了剛才的擔心。
其實歸根結底,這件事跟這群閑的無聊的姨娘們有屁的關係,谷府四小姐還輪不到她們閑操心,怎麼說谷念姝也是嫡出,要操心那也是當家主母——大夫人王氏的事。
而且大夫人王氏該怎麼做,做什麼也輪不到姨娘們置喙的地步,所以,她們在這說來說去,屁用沒有,一點意義也無。
只不過是男主人不在,后宅里的女人們空虛寂寞下的小小調劑罷了。
這廂里,天色見黑,谷府的男主人谷豐茂下朝回來了。
谷豐茂一進院子里,就聽主院的媽媽說夫人今日胃口不太好,晚飯只匆匆喝了幾口白粥,然後就說頭疼,早早回房歇下了。
谷豐茂整理好之後,就去房裡看望髮妻。
進了屋裡,谷豐茂就見王氏側躺在軟榻上,一手撐著額頭,眉頭緊促,滿臉疲憊。
王氏聽見響動,微微睜開了眼睛,看見是谷豐茂,招手由丫鬟扶著坐起了身,谷豐茂一揮手,讓丫鬟退下,親自上前為王氏捻上被褥,這才問道:
「夫人這是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叫個大夫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