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天下誰人不識君
黃衡驚訝地看著大十九，他原以為大十九的師傅不讓她和這邊來往的原因是這邊有可能是其他宗門的，但是沒想到竟然是同門。
大十九聳聳肩說道：「就是這樣，我也說不清楚。」
兩人推開小院的柵欄門之後，裡面的琴聲漸漸消逝，然後忽然有人問道：「是誰？」
聲音像是山間的流水，叮咚悅耳，又像是下雪后踩著潔白的雪花，裡面總有一股纏綿的意味。
大十九笑著說道：「師姑我來看你了。」
說著推開裡面的門。
黃衡跟著走進去的時候，發現這裡的裝飾和李先念的裝飾有千差萬別。
李先念房間一進去之後就知道是現代人應該不陌生的住所，沙發、電視、書桌上面還擺著一個IPAD。
但是走進這邊之後，裡面就簡單的一張竹床，桌子矮的只到人膝蓋那裡，地上還鋪著幾個類似蒲團的簡榻。
其中一個簡榻上面跪坐著一個穿著長衫長袖的年輕的女人，女人抬頭看著大十九走了進來。
黃衡驚訝於這個女人的面容，女子看不出具體年歲幾何。
但是美得讓人屏息，面容妖嬈中帶著一絲清純，彷彿是一個絕美的良家女子忽然被狐媚附身。
黃衡驚訝於這種女子竟然會獨坐在山中枯燥地住著這樣簡陋的居所，毫不在意地彈奏著自己的七弦琴。
她應該出現在最出名的拍賣晚會，或者是最上流的晚宴現場，踩著高跟鞋穿著晚禮服等待其他男人趨之若鶩的恭維和追求。
她看著走進來的黃衡，說道：「這位小哥是？」
大十九抬腿踢了黃衡一腳，將震驚的黃衡回過神來才說道：「師姑，這是我之前在外面的房東，這次師傅讓我帶他上山。」
女子點點頭，對著黃衡說道：「小哥請坐下來吧！不知道你們今天過來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嗎？」
大十九拉著黃衡坐在簡榻上，黃衡初次坐下去還沒有等一會就感覺小腿好麻，看到大十九盤腿坐著，也就調整好姿勢說道：「大十九非要拉著我過來。」
「無妨無妨。」
女子說道：「這孩子從小就喜歡往這邊跑，師兄說了她好多次也不聽。」
大十九看著女子繼續問道：「師姑，你眼睛好點沒有，我這次來也沒帶什麼東西。」
黃衡驚訝，這女子的眼睛竟然有疾病？再盯著女子看得時候果然發現她在轉眼睛的時候有一點獃滯，顯得很是不適應。
一塊潔白無瑕的玉，上面若是有微小的瑕疵，眾人也會特別在意這個瑕疵，這就是此時黃衡的想法。
他看著女子的眼睛，心中感嘆著為什麼會有這種事情，難道世間的東西真的沒有完美的嗎？
女子說道：「自從老醫生死了之後眼睛就完全看不見了。雙雙後來幫我看的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就不再讓治了，免得她勞心勞力。」
大十九撅著嘴說道：「季雙雙還號稱什麼青出於藍，老頭能治的傷她治不好，下次我去教訓她。」
女子忽然不再理大十九的蠻橫，對著黃衡問道；「既然是來聽琴的，那我就再彈一首吧，免得兩位白來一趟。」
黃衡點點頭，忽然意識到對面看不見，於是出聲說道：「那就勞煩了。」
女子不再答話，纖纖玉指挑動琴弦彈奏了幾個音之後滿意地點點頭，然後雙手放在七弦琴上面。
黃衡以前只是在電視劇中或者是網上看過有人彈琴的樣子，但是說真的確實沒有在現場有衝擊感。
女子先是輕輕挑動琴弦，之後越彈越急，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追趕著她，樂調也不復之前的祥和安寧，像是出征的將士在踏步前行，暴風驟雨一般向著大十九和黃衡壓來。
忽然「嗆」地一聲，七弦琴最中間的弦忽然斷開，女子指尖被劃開一道口子。
琴聲戛然而止，女子皺眉將右手食指放在口中輕輕吸吮，這場景比之前的琴音更加讓人難以遺忘。
黃衡忍不住調整坐姿的時候，忽然聽見後面有人說道：「師姑，你著相了。」
「什麼？」
女子猛然抬頭，之後頹然地低下頭輕輕說道：「不知道今天為什麼……」
黃衡對自己的聽力還挺有自信的，但是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背後竟然站著人，轉頭看去的時候是兩個年輕人站在自己身後，一高一矮。
他們是什麼時候走進來的？
高個的冷著一張臉，穿著不似黃衡上山以來看到的眾人穿著的道服道冠，而是一身徹頭徹尾的白西裝，甚至中間系的領帶都是潔白無瑕。
矮個子的大概一米七五左右，黃衡估計自己身高和他應該差不多，他穿著和黃衡差不多的衣服，都是T恤和休閑七分褲。
T恤是淺灰色的，中間寫著「FORTHEHORDE」的字樣，他相貌英俊，像是電視上的白面小生一樣，但是臉上總是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極了大十九平常對陌生人表現出的神態。
大十九懊惱地回頭問道：「秦業如，你和這個娘娘腔來這裡幹嘛？」
穿著淺灰色T恤的年輕人說道：「師妹，她是你的師姑也是我的師姑啊，我為什麼不能來看她？」
大十九看了林業如一眼，繼續說道：「不一樣，她是我們宗門的，不是你們那邊的。」
「宗門之間就這麼生疏嗎，十九師妹？」
「呸呸呸，你才是什麼十九師妹，記得老子叫蕭——繁——弱。」
「所以就很弱。」
秦業如後面的白衣男子冷聲說道。
「住嘴！我不和娘娘腔說話！」
大十九對著白衣男子說道。
秦業如毫不在意大十九的嘲諷，拉過地上的簡榻跪坐下來之後對著對面的女子說道：「本來剛回來就要看你的，但是總要有些事情要處理，別心急。」
女子放下手，秦業如遞給女子一個創可貼，女子撕開油紙之後輕輕繞著指頭纏了起來。
大十九見到秦業如坐在自己旁邊之後，舉起手握拳晃了晃之後，就自顧自地站起來跑到師姑那邊，去坐在她旁邊開始咬著耳朵說悄悄話。
秦業如看著黃衡微笑問道：「聽山上的人說有外面的人來到村子里了，想必就是兄台吧。」
黃衡點點頭：「兄台什麼的太奇怪啊，叫我黃衡就好。」
秦業如說道：「想必我的名字你也知道了，不知道黃哥這次上山有什麼事情嗎？」
黃衡看了眼大十九，見大十九沒有看自己之後無奈地說道：「之前不小心冒犯了貴門派的招牌，這次是特意上山道歉的。」
「嗨，我以為多大的事情，這種事情隨便讓師妹說一聲就好了，怎麼特意上山？真的是麻煩你了。」
黃衡搖搖頭：「其實走走也挺好的，我挺喜歡這裡的。」
「我也是，畢竟是我長大的地方。」
秦業如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每次都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聽說你們去完成什麼任務，很危險嗎？」
秦業如點點頭：「是很危險，不過回來就好，黃哥在哪裡高就啊？」
大十九表面上在和女子說悄悄話，但是依舊豎著耳朵聽兩人的談話，聽見問到職業的時候自豪地大聲說道：「黃衡在寵物店做醫生，厲害吧！」
黃衡本來猶豫要不要說，但是聽見大十九說話之後就微微笑了笑說道：「讓秦兄見笑了。」
「哪裡。」
秦業如看了大十九一眼說道：「其實她是說給我聽的，不然怎麼那麼大聲？她知道我最喜歡動物了。」
說完后看著黃衡，餘光看見大十九呸了一聲，笑著說道：「我這個師妹給黃哥惹了很多麻煩吧？」
「沒有，她很好。」黃衡說道。
「對了，我師父剛好有一隻克拉剋星鴉，黃哥既然感興趣的話什麼時候去看看。」
秦業如忽然說道。
黃衡心中驚喜，自己之前查找寵物技能的時候搜索記憶力最好的鳥就是克拉剋星鴉，可是憑藉寵物店的條件這罕見的鳥幾乎絕跡。
沒想到這山裡竟然碰上了，於是點點頭說道：「那好，什麼時候有時間我一定登門拜訪。」
秦業如笑著說道：「我師父也是最喜愛的動物的，你們之間一定有共同話題的，我現在就不打擾了。」
說著站了起來，對著大十九的方向意味深長地說著：「不遠了。」
說完之後就向著跪坐在簡榻上的女子告辭走出了門。
他身後站著的白衣男子自從吐槽了大十九一句話之後始終沒有再說過話，就這樣跟著秦業如走了出去。
大十九皺眉看著窗外，見兩人離開之後就回到了自己原來坐的地方。
這時候女子說道：「繁弱，今天就這樣吧，我也累了。」
大十九說道：「那行，什麼時候我再來看你，之前兩個多月沒有看見你了，還真的有點想，哈哈。」
說完之後拉起黃衡，黃衡知道大十九風風火火的性格，於是慌忙起身向著女子告辭，說完之後大十九已經走出了院子外面，黃衡臨出門的時候偶然看見女子將矮桌上的一支竹牙籤用手捻著收了起來，也沒在意就出了門。
出門后大十九已經站在籬笆後面，黃衡笑著走過去。
原來已經夕陽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