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夜雨之圍
黃衡對面的大十九猛地睜開眼睛。
黃衡還沒有意識到這叫喊聲到底是動物發出來的還是人發出來的時候大十九已經驚醒過來。
平時的大十九貪睡異常，一般是早上該起床的時候，黃衡使勁拍打她的時候她才會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問道：「開飯了嗎？」
但是現在大十九睜開眼睛，瞬間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扇。
風吹了進來，本來室內有點燥熱的氣息因為冷風被一掃而空。
風帶著雨滴斜斜飄進窗戶的同時，還帶著幾聲呼喊和因為受傷而發出的痛叫。
大十九作勢要直接從窗戶翻出去，黃衡慌忙站起來拉住她說道；「等等，記得你肩膀上還有傷口。」
「好的差不多了。」
大十九被黃衡拉著重新站在屋內，搖晃著胳膊，忽然臉一陣扭曲，顯然是傷口還沒有完全長好。
自然是這樣，大十九傷口才長了三四天左右，儘管每天都有上好的傷葯，但是恢復依舊需要時間。
「那個發出聲音的人我認識……」
大十九焦急地說道：「是生之門的師兄。」
「生之門？」
黃衡問道，繼而說著：「先別急，萬一是調虎離山呢，我們一起走。」
「既然是生之門就說明不是門派內部的叛亂，而是有外人上山了。」
大十九拿起床上的手機，看著黃衡說道。
「怎麼說？」
黃衡一邊拉著大十九一邊撐開門口的雨傘，回頭看著被夜雨浸濕的四周環境問道。
「門派內鬥一般來說是因為死之門和大之門之間的恩怨，絕大多數時候生之門都不參與的，他們就像一群和事佬一樣，既然針對生之門就說明不是我們內部下手的。」
「那……權之門呢？」
黃衡原本單手撐著傘，但是被冷風吹過來的時候油布傘被吹得晃到一邊，黃衡慌忙用另一隻手把住扶正。
「那些人自從十八歲之後就沒有出現在山裡，都是到各種城市去闖蕩了。」
大十九冰冷的手伸出握住黃衡撐傘的手，側身說道。
「別鬧，放下來。」
黃衡看著大十九，夜雨之下路本來都是很不清楚了，要是大十九舉起受傷的手，不能平衡摔一跤怎麼辦。
「哦。」
大十九乖乖地放下手，將自己卡片手機上的手電筒打開照著兩人腳下的路。
幸好道路是青磚鋪成的，上面倒是沒有泥濘，但是依舊有不深不淺的水窩。
黃衡心中默念呼叫著小倉鼠涵屋，精靈涵屋從黃衡口袋裡跳出來之後嫌棄地看了眼四周的環境問道：「怎麼了。」
黃衡張嘴的時候被冷風灌了一嘴，打了個冷顫之後在心中說道：「境警戒四周十米範圍內。」
「好的。」
涵屋往前方跑去。
黃衡心中微微安定下來，看著大十九側面被雨淋濕，臉頰上有幾縷凌亂的頭髮粘在上面，說道：「往這邊擠一擠，小心雨下到傷口。」
「嗯嗯。」
大十九甜甜一笑，但是黃衡早已經看向前方，大十九心中暗罵對面不解風情之後往黃衡那邊靠了靠。
「有情況……」
涵屋發來示警。
黃衡默默問道：「怎麼了。」
邊加緊幾步，大十九慌忙跟上。
「有人躺在路邊……」
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黃衡已經走上前，大十九看著青磚上面撲倒著一個人，慌忙走了過去。
那人身上有很多傷痕，顯然不是一擊斃命的，雨水將不斷從身體中流出的鮮血沖得四周都是。
大十九上前用手電筒照著屍體的面容，沉聲道：「是死之門的，殺十七。」
黃衡舉著傘走上前，見到那人穿著普通的道袍，道袍已經千瘡百孔，於是用力地踩著屍體無力垂下來的手指，黃衡用了很大的力氣。
屍體自然是不動的，黃衡看著大十九問道：「真的死了？」
說實話黃衡依舊對這些死之門的人心有餘悸，那天大十九明明查看過樓梯口的人已經斷氣了，但是之後依舊毫髮無損地醒了過來刺傷了兩人。
大十九從旁邊撿起匕首，一刀直接刺到屍體肩膀上，匕首完全沒入肩膀，再拔出之後鮮血濺出，大十九點點頭說道：「真的。」
大十九握住匕首站了起來，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污漬，看著前方。
黃衡對涵屋說向前之後，涵屋靈活地竄了出去。
前方其實已經不需要涵屋的偵查了，黃衡和大十九就能看見前面有幾個穿著黑衣的人戰成一團。
「你師傅們怎麼還沒過來？」黃衡輕聲問道。
「他們離這邊比較遠，這邊是生活區啊。」
大十九說道，想拿起匕首向前。
「你看……」
黃衡拉住大十九指著前方說道：「穿著黑衣的人也在互相攻擊，反而你們這邊的人在幫著另一伙人，這是三個勢力，你有認識的人嗎。」
大十九搖搖頭，雖然有些人穿著道袍，但是都不是自己熟悉的人，大十九自認為在山上呆了十幾年已經將所有人都認識了，可是這些人都不在自己的記憶里。
「敵我不分，先後退。」
「可是……」
大十九想著，本來是黑夜就認不清楚，再加上他們疾速地移動著，顯然有可能錯判，要是真的有同門在裡面那自己之後就百口莫辯了，再加上之前明明有生之門的叫喊聲，大十九一時猶豫著。
黃衡看著大十九，將雨傘塞到大十九完好的手中說道：「你先躲起來，我去幫忙。」
黃衡心想，反正到時候攻擊自己的人就是敵人了，之後清算的時候，自己幫大十九上前的，大十九辯解的時候也有話說了。
黃衡走上前的時候早就有人注意到了。黃衡啟動蜘蛛天賦和冰刃，那黑衣蒙面人瞬間進入到黃衡身邊，黃衡用蛛絲拉著自己躲到那人身後，同時抬頭看向露出背部的敵人。
黑衣人警惕性很高，眼前不見人影之後稍微一頓已經反應過來，之後抬頭舉起匕首，是和大十九之前撿起的匕首是相同的，黃衡就在他半米之內，所以隱隱約約地看見匕首柄部的裝飾。
黑衣人轉身的瞬間黃衡手中的冰刃已經捅到黑衣人面前，黑衣人後退，但是衣服依舊被劃開一道口子，黃衡深吸一口氣，用蛛絲不斷地轉換著位置。
畢竟是在夜裡，視野也不是太好，好幾次黑衣人已經摸到黃衡身邊，但是瞬間不見了黃衡的蹤影。
黃衡看著對面抹了一把因為蒙面從黑布上掉下來的雨水，心中一動，待到黑衣人再次近身的時候黃衡用空手按在黑衣人的蒙面布上面。
握冰術發動。
瞬間的冰凍將黑衣人的口鼻和黑布粘連在一起。
黑衣人氣息不通，慌忙伸手撕面罩的時候，黃衡舉著重新凝結的冰刃刺到黑衣人手臂上。
劇痛加上無法呼吸，黑衣人感覺不斷有巨錘擊打著自己的腦神經，無奈伸手的時候一直被刺。
最後眼前發黑的時候已經沒有知覺了，下意識地慌忙卧倒在地上保護著自己的手從身體中間伸上去撕下面罩，用力的瞬間連帶著冰粘連的皮膚也撕下來幾塊。
深深呼吸的時候，黃衡匕首已經刺到窩在地上的黑衣人心臟中。
黑衣人發出一聲嘶吼之後就被一腳踩倒在泥水裡面，水窩裡泛上來幾個氣泡之後，黑衣人已經了無生機。
黃衡完成一系列動作之後，用蛛絲將自己帶離，旁邊已經又有人聽見喊聲沖了過來。
黃衡心中不知為什麼忽然不再慌亂，如法炮製地解決到湊到自己身邊的兩人之後，回頭看著黑暗中不斷穿梭的其他人影。
有黑衣人湊到穿道袍人身邊的時候，黃衡已經到他身後，道袍轉身的瞬間肩膀上被拉了一道，於是捂著肩膀閃到黃衡面前。
黑衣人看著合在一處的兩人，問道：「你們冒充我們老君觀有什麼陰謀？」
穿道袍的人並不答話，看了沒有蒙面的黃衡一眼，點點頭之後舉起匕首向前，雨滴灌進傷口的時候臉上一陣扭曲。
黃衡此時反倒是疑惑了，剛才瞬間的接觸之後，黑衣人分明是黃衡之前見過的在食堂吃飯的生之門的人聲音，當時那人聲音帶著一種特有的娘娘腔調，自己還特別注意了一下。
也就是說其實黑衣人才是生之門的人？
黃衡感覺自己似乎殺錯了人，話說為什麼自己一到場中黑衣人就攻擊自己？
來不及細想，黃衡想轉頭幫那個生之門娘娘橋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背後一痛。
慌忙回身的時候傷人的人已經沒有了蹤跡。
黃衡說不清楚自己被刺到的地方是不是什麼要緊的內臟，但是心中已經慌亂起來，用蛛絲射向遠處的建築之後，黃衡被蛛絲拉著遠離了現場。
停在一處屋頂，黃衡向後摸了一把，果然有淋漓的血跡，心中卻稍稍安定，畢竟剛剛經過大幅度的動作依舊沒有任何不適，顯然沒有傷到內臟。
黃衡看向前方，前方有微小的燈光，黃衡用蛛絲拉著飛到燈光所在地方之後，靠近的時候發現果然是大十九拿著卡片機在查看什麼。
她身邊倒下了兩具屍體，黑衣蒙面，雨傘被扔到一邊。
大十九正拿著手機躬身，想要扒開蒙面人的面罩的時候，身前黑影一閃，大十九靈活地一腳踢出去。
還沒等腳近身的時候那邊已經說話了：「大十九……」
聲音虛弱。
大十九上前的時候用手機光照去，黃衡蒼白著嘴唇和臉面，笑著說道：「包紮一下……」
還沒說完就重重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