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這樣不公平
想到這，她目光緊緊隨著江凌寒與何檀的方向，眼神嚴肅而低沉。
珍珠回頭不見媽媽，連忙又返回車裡，緊緊拉住她的胳膊道：「媽咪，你在看什麼啊，快點一起下車啦。」
喬子矜點著頭，被孩子硬拉著下車，視線緊緊隨著江凌寒，寸步不離。
而江凌寒視線掃向她時，她又要迅速低下頭，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她攥著手機的手掌發熱，冒出微微汗意，被他這樣灼熱的視線看著，還要裝作漫不經心實在很難。
遊樂場的燈光重新亮起，偌大的場所內，只有他們一家四口，江凌寒和喬子矜站在兩旁，左右手各牽一個孩子，看上去彷彿真是幸福的一家。
隨行領他們坐遊樂設施的工作人員們紛紛露出艷羨的目光，他們都以為江總為了太太和女兒，特地包下遊樂園的午夜場。
而喬子矜卻高興不起來，儘管身邊的氣氛活躍，孩子們鬧鬧笑笑，男人也時不時溫和低語，她的心思仍在那張合同上，上面清晰列出的條款，讓喬子矜無法忘卻。
她捏著孩子們的手背，深深吸了口氣，此刻握著的僅有的一點點溫暖，或許很快都被人搶走。
「媽咪，前面有賣發卡的，我們一人戴一個米老鼠的耳朵吧，媽媽戴蝴蝶結，爸爸戴米奇。」珍珠指著前面亮堂堂的小攤，興奮地道。
「去吧。」江凌寒摸摸孩子們的頭髮，從錢包里抽出張粉色鈔票。
然而在他遞過去前，另一隻素白的手已經遞過去五十元錢，他微愣，回頭看著身邊女人，她淺笑對孩子們道：「不準買零食，一人一個發卡。」
珍珠大約是存著想買糖果的心思，眼巴巴看著江叔叔收走一百元，接過媽媽的錢，拖長聲音：「好——」
眼看倆孩子跑遠，難得有兩人獨處的時間，男人側頭望向她，黑眸幽幽：「到遊樂園，給孩子們吃點零食也沒什麼。」
喬子矜微冷著臉望過去：「那是你的想法。我帶她們的時候，一日三餐都是照常吃，營養有配比，絕不許吃外面的零食。」
她態度咄咄逼人，江凌寒嗅出些許不對，黑眸靜靜盯著她，依舊溫淡，「心情不好？」
喬子矜垂下眼帘，視線狀似自然地避開：「沒有啊。」
男人沉默著抿唇，湊近她身側，寬厚的掌心輕輕握住她的手，很突兀的包裹感，讓喬子矜眉頭突突地跳，下意識掙扎。
她目露警惕地瞪著他，眼裡充滿不快：「你幹什麼？」
他眸中盛滿溫意，如水地看著她：「心裡有什麼要告訴我，別憋著。」
喬子矜靜靜面無表情地看他，換做從前，她或許會沉溺在他的溫柔里，一時就忘了自我。可現在，現實給過她一記重鎚，她知道他此刻的溫柔都是有所圖。
「這樣不公平。」喬子矜抬眸平視前方，孩子們在跟小商販討價還價，挑選著老鼠帽的顏色。
她看著這被她辛苦撫養大的兩個小豆包，眼中難掩愛意，「我什麼都告訴你，孩子也給你看，一切都給了你，可你卻總什麼都隱瞞我。」
他握著她的手淡淡收緊，「我隱瞞你什麼了？」
不遠處，孩子們手拿著發光的米老鼠耳朵跑來，喬子矜別開男人的手，微笑地直視他：「你比我清楚。」
男人眉頭蹙了下，手間裹著的嬌小溫暖忽然消散，讓他心頭空了下。
他凝視女人走向孩子，溫柔俯身任孩子們給她戴上鼠耳朵，然後再捋好頭髮起身。她戴著那會發光的耳朵，穿著簡單的襯衣牛仔褲，和孩子們站在一起顯得那樣年輕漂亮。
他抄兜遠望著，摸到口袋裡的煙，遲疑著用手指轉來轉去，始終沒掏出來抽一口。
直到身後響起何檀低沉的聲音，他說：「江總，律師說今晚要把文件簽了交給他，這協議才能生效。」
他微不可尋地擰了下眉頭道：「我知道了。」
何檀低聲提議道：「那您看，不然就趁小小姐和喬小姐去玩遊樂園的時候，您趕快給簽了，我也好去拿給律師。」
江凌寒默然點點頭，手伸進西服里摸到那紙協議時，忽然女人清麗的聲音由遠至近傳來：「你們在說什麼呢？」
他手立刻鬆開，裝作若無其事地望著她，「沒什麼。」
喬子矜深深看了他一眼，指向前方亮起的巨大圓盤：「孩子們想去坐摩天輪，我們一去？」
男人眼角附上淡笑：「好。」
兩人說話間，孩子們已經你追我趕地跑遠。她們從沒來過這麼寬敞的遊樂園，可以肆意在裡面奔跑：「江叔叔，媽媽快點！」
喬子矜時刻注意著江凌寒與何檀的位置，她敢篤定剛才兩人聊了關於協議的事，猜測是何檀催促江凌寒簽了，他好上交給律師。
她微微攥緊拳頭，盯著男人的西服口袋，始終記得夏之芊警告她的話，這份協議她怎麼都不能讓男人簽，就算簽了，也必須立刻銷毀。
摩天輪是榕城巨大的遊樂標誌，有不少省內外的遊客都慕名而來，平常這裡要排上三四小時的隊，今天破例被孩子們包場了。
喬子矜追上孩子，她們已經挑好一個還在半空的座位，上面是小兔子的圖案：「媽咪，江叔叔快來坐啊！」
江凌寒步伐沉緩地走來，他淡淡看著孩子，又掃向喬子矜：「我有點事情處理，你帶孩子上去吧。」
幾乎在他開口的瞬間，喬子矜就猜到一切，她心裡「咯噔」了下，努力讓嘴角揚起一個僵硬的笑：「你有什麼事不能回去處理？」
男人平靜抿唇：「今晚得完成，今天一直沒時間做。」
他頓了頓，見女人臉色陰沉又道：「放心，我不走，在這裡等你們。」
珍珠和奶茶已經急不可耐地叫她了：「媽咪，小兔子快下來了，快來呀！」
喬子矜目光微紅，深深盯著男人的眼睛，她在等他主動說出口。哪怕是那樣不堪的事，她也不想他一直敷衍一直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