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你就這麼心虛？
可她還是失望了，自始至終，男人都只是靜靜望著她，沒有更多的反應，也沒有要與她解釋的意思。
兩個孩子臉貼在玻璃上，拚命地拍著玻璃喊媽媽的名字，想讓她快點上來。
喬子矜聽見女兒的聲音，也聽見玻璃被敲撞的聲音，她眉頭微不可尋地皺了下，江凌寒依舊目光靜淡地看著她：「孩子們在叫你，快上去吧。」
喬子矜皮笑肉不笑地望著他，眼中無光，聲音輕漠：「她們可以自己玩，我們之間的事比較嚴重。」
本就冰冷的空氣，因她的話語捎帶上更深的涼意。疏離感彷彿一張巨大的網，把兩人團團困入其中。
江凌寒深吸了口氣，「你指什麼？」他仔細回想從昨天見她好好的，到剛才為止，自己都沒做過什麼出格的舉動。一直待她溫聲細語，她提要求來遊樂場，他也都依從。
她現在是在跟他生什麼氣？
孩子們的摩天輪慢慢升入高空，珍珠和奶茶趴在玻璃上，看下面冰冷對峙的二人，不知道出什麼事了，兩雙黑眼睛鼓得圓圓滾滾。
不過一會，奶茶坐下看窗外風景了，只剩珍珠一人盯著下方看，她委屈巴巴地指著下面，問奶茶：「姐姐，媽咪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玩摩天輪啊？」
奶茶信誓旦旦地摸著下巴說：「媽咪這樣做一定有她的理由。你沒發現媽咪從今天出現在病房裡，狀態就一直不太對勁嗎？」
珍珠若有所思地點著頭。
的確，媽咪的笑容和以前都不一樣了，手也是冰涼涼的：「是啊，可我不知道為什麼。」
「還能因為什麼，肯定跟江叔叔有關。」奶茶掃一眼樓下似乎打算交談的兩人，聳肩嘆息，「他們大人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問了，免得讓媽媽更生氣。」
珍珠悻悻地撅撅嘴，聽姐姐的話坐下：「好吧。」
江凌寒喝了口保溫杯里的水，聲音清潤又低沉，「你有什麼情緒，我們回去解決，別在孩子們玩得開心的時候鬧脾氣。」
喬子矜笑了下，聽他那口氣，多像為孩子著想的好父親，意思是她在無理取鬧，是她沒為孩子考慮是嗎？
她淺淺閉了下眼睛，再睜開灰暗的瞳孔：「我沒有鬧脾氣。我只是想問你要處理什麼緊急工作。你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到底有什麼不可說理由？」
何檀在旁邊聽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今天的喬小姐好奇怪，她怎麼突然對江總的工作那麼感興趣了？
那份轉讓協議要是讓喬小姐瞧見，那她豈不是得大發雷霆，肯定會錯認為江總是為了搶到孩子撫養權才炸森林的，可實際上……
他來不及多想，江凌寒的聲音已打斷他思緒：「我的工作你向來不過問也不懂，說了也無意義。」
「你不說出來，我怎麼知道是不是有意義？」喬子矜微微一笑，攥著的拳頭快挺不住，她很想現在就揪住男人的衣領，質問他那份文件到底是什麼意思。
江凌寒深吸口氣：「我要簽一個合同，可以了嗎？」
她眯上眼眸咄咄逼問:「什麼合同？」
男人眉頭又往深蹙了下，雙眸逐漸被清冷浸染，彷彿暈著深不可見的墨，「你沒必要知道。」
喬子矜嘴角在抽搐，臉上笑意卻是猙獰的。
她終於剋制不住內心的暴戾，雙手撐在桌子上，傾身上前，眼眸猩紅了瞪他，一字一句問：「是關於孩子的合同，是吧？你打算從我這拿走她們的撫養權，就因為我死了，你可以順理成章地拿過去。」
她這話一出，顯然讓江凌寒露出難得意外的表情，他沒想到她會知道，原來這就是她從進病房門到現在生氣的理由。
同樣何檀也呆住了，他手裡的公文包差點掉在地上——真被她猜對了？喬小姐真知道了那份轉讓協議的事？
江凌寒語氣加重了幾度，「你從哪聽說？誰告訴你的？」
喬子矜一笑，心中更是諷刺的痛：「你急什麼？戳中你心裡事，你就那麼心虛？」
他態度這才稍作平靜了些，眉頭依舊擰著，視線低垂不知名的情緒在翻湧，他抿著唇良久，在氣氛即將凝結成冰時，才淡淡開口：「既然你知道這事了，那就不瞞你了。」
喬子矜的瞳孔逐漸睜大，看著他把懷裡的文件拿出來，展平攤開在桌面上。那份熟悉的文件，白紙黑字再次清晰刺進喬子矜的視線，她脖子像被一雙手死死地掐著，窒息難耐。
喉嚨哽住，乾澀的情緒泛濫，此刻這份文件像火辣辣一巴掌拍在臉上，她想衝上去把它撕碎了。可她知道她撕碎一份，這男人還有千千萬萬張備份。
只要他還存有把孩子們佔為己有的想法，她就永遠無法抵抗。
「你從最開始就抱著這個打算的，對吧？」她恨得咬牙切齒，纖瘦的身體抖如篩糠，她光是努力剋制住就要花費不小的力氣。
何檀在旁邊看得著急不行，他真想趕緊為江總開口辯解，告訴她一切不是她想得那樣。
兜兜轉轉，江總做這些其實都是為了她。
江凌寒面容冰冷而涼薄，慢慢像沉入大海似的不帶半點溫度。喬子矜看見他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斂去了所有情緒，只剩空淡：「這份文件是早就擬好的，孩子也是必須過繼到江家的。這些事，跟炸森林沒關係，我說過，炸森林是為了……」
「為了保護我不被雲家人追殺。」喬子矜冷然嘲諷地替他講完後面的話，嘴角卻是笑著，「可我怎麼覺得你反而比雲家人更恐怖。真正想陷害死我的人是你吧。」
「喬子矜，隨你怎麼想。」江凌寒拿著那份文件要站起身，目光冰冷中捎上不耐，他已經疲於再跟她解釋了，不管是她過於敏感還是他表達不清楚都好，她想怎麼理解，他也都不在乎了，「這份文件我今晚必須得簽。」
「你敢！」喬子矜突然心頭湧上一股熱血，或許是剛才情緒擠壓了太久，或許是對他的怨恨一擁而上，她不知哪來的勇氣和力氣，撲上去奪走男人手裡的文件，然後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