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途川垂釣

「……」

鬼十七皺眉盯著眼前這塊石板，湊近嗅一嗅，接著隨手一扔就把它扔進了魚簍里。

「就當開張了。」

鬼十七換上新的魚餌，將釣鉤再次拋入河中，自己則靠在一大石頭上無所事事的眺望遠方，耐心等待下一條魚兒咬鉤。

兩個時辰過去，鬼十七眉頭緊皺，雙手叉在腰間，一遍又一遍的掃視地上成堆的雜物。

「是不是有人又偷偷往三途川里倒垃圾了……」

鬼十七無奈的長嘆一聲，回到河邊拿起釣竿換上新魚餌，把魚鉤拋進水中。

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撈上來的雜物們早已被晒乾，魚簍里仍舊沒有半點收貨。

「不是有規定說不準在三途川釣魚嗎？」

從身後傳來腳步聲，鬼十七一聽這聲音便知道是鬼嚇，頭也不回的答道。

「帶著釣竿來收罰款，可一點說服力沒有。再說了你看我像是來釣魚的嗎？分明變成撿垃圾的了。」

鬼十七搖搖頭，有氣無力的彈兩下釣竿，鬼嚇則笑嘻嘻的坐到他身旁，熟練的準備好魚餌掛到魚鉤上，然後拋向河中央。

「嘿嘿，別不開心嘛。我給你釣只大魚便是！」

「可能是因為我開張都不吉利，你看看我第一個釣上來的東西是什麼。」

鬼十七伸長手拉過魚簍，把裡邊的墨青石板拿出來，遞到鬼嚇面前。

鬼嚇接過石板，愣愣的盯著石板上的字看，還用手指細細的描繪。

「怎麼你也釣上過這玩意？」

「真是的這堆垃圾你還留著幹嘛——」

鬼嚇搖頭表示看不懂，沒等鬼十七反應過來就把那一堆雜物連同石板一塊扔進了河裡。

「喂喂！好歹也是我一個上午的收穫啊！」

「你還想帶回家咋的，到頭來還不是要被鬼怕清理掉。」

鬼嚇笑著說，鬼十七見狀靈機一動，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把手伸到他口袋裡拿走十兩銀子。

「哇！明目張胆的搶劫啊！」

「誒誒誒——這可不是搶劫，擅自往三途川倒垃圾，罰款十兩銀子！」

「你這！」

「證據確鑿。怎麼的還想我再釣上來當做物證啊？」

鬼嚇一時啞然，看到鬼十七得意洋洋的炫耀手中十兩銀子，最終還是跟著他一齊大笑起來。

「話說你怎麼會有閑空釣魚呢，案子處理妥當啦？」

笑過之後，鬼嚇便詢問關於案子的事情。

「嗯。找到了對方，準備去接觸一下，只不過還要等幾日時間，不著急。」

「這麼快？接觸一下，怎麼個接觸法？」

鬼嚇被勾起好奇心，興緻勃勃的追問，鬼十七也裝作認真的樣子咳兩下，一本正經的道出計劃。

「跟一群黑商人還能怎麼接觸？當然是交易唄。」

「交易？是不是麻藥粉，我就知道。」

「幹嘛總抓著麻藥粉不放。是靈界的玩意，煉丹煉器材料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鬼嚇小吃一驚，追問說。

「還真有靈界以外的人搞這些東西啊……那你是打算跟他們買東西咯？」

「不。只有成為大客戶才會有機會接觸幕後指使者，而要成為大客戶當然是以委託人的身份去交易。」

「難道說……」

鬼嚇倒吸一口涼氣，表情嚴肅的湊到鬼十七身邊，神秘兮兮的說。

「你想委託他們運鏢？」

「總算聰明了一回。」

鬼十七推開鬼嚇的臉，起身活動活動雙腿，長期盤坐使得他的腳有些發麻。

「那你打算從哪裡弄材料——不會吧……難道你打算……」

「嗯哼。」

鬼嚇話才說到一半就已經想明白了，遂投去詢問的目光，鬼十七則微微一抬下巴，給予肯定的回答。

「不行不行！鬼怕絕對會生氣的！」

「噓噓！」

鬼嚇連忙出言制止，鬼十七上前一把按住他嘴巴，目光狡黠道。

「鬼怕出差不在家，待我辦完案子，再把材料完完整整的還給他便是。」

「唔唔唔？」

「沒問題的，你不相信我嗎？」

鬼十七鬆開手，並自信滿滿的拍著自己胸口，鬼嚇猶豫片刻，略擔心說。

「十七你可要保管好……鬼怕的每一樣材料都是品質上等的，全是他的寶貝啊。」

「放心放心。我也不想被他嘮叨，會物歸原主的。」

鬼嚇看鬼十七一副輕鬆的樣子，也便消去心中顧慮，接著想起關鍵問題，開口道。

「那到底對方是誰？」

「常春府，常家。」

「竟然是他們……」

這下鬼嚇倒沒有表現得很吃驚，反而捏著下巴開始仔細思考。

「也是……畢竟沒點底子也碰不起這東西。」

「對啊，而且常柳也死了，魂魄下落不明。」

「的確，最近的收魂名單上，也沒有常柳的名字……」

「這案子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話說常老爺不也是常家的人嗎，十七你肯定審過他了吧？」

「……」

「十七？」

鬼十七聞言眉前發梢一跳，靠在樹榦上獃獃的看著鬼嚇，而鬼嚇也同樣沉默的看著他。

「好主意。」

鬼十七猛然轉身向冥城跑去，鬼嚇一時還未反應過來，直到道路盡頭不見了鬼十七身影，這才手忙腳亂的拾起魚簍和釣竿追上去。

「十七跑慢點等等我啊！」

鬼嚇大聲呼喚著，手上提著的兩支魚簍不斷左右晃動，追著鬼十七一路跑進了冥城裡。

他們在街上挨家挨戶的問過，總算在一間茶館的二樓找到常老爺，此時的常老爺表情祥和，全然恢復了精神氣。

鬼十七並不打算把常老爺帶回審訊室，而是坐到他對面，叫小二添上一壺好茶，緩緩開口道。

「常老爺，可還記得我？」

「哈哈哈，當然記得。鬼差大人今日可是有閑空來和我這老骨頭喝茶？」

常老爺變得開朗許多，說話的同時還為鬼十七準備好茶杯，倒上茶。

「閑空倒也是閑空，來和您聊聊天，就當是鬼差的走訪調查工作吧。」

鬼十七謝了常老爺，亦拿起茶壺為他添茶，順便還在旁邊的座位上擺上一個茶杯，倒茶，茶滿后鬼嚇也準時到達了。

「十，十七……可算找到常老爺了……」

鬼嚇沒頭沒腦的跟著鬼十七滿城跑，現已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他把魚竿和魚簍放好，坐到鬼十七旁邊喝下那杯茶，慢慢緩著體力。

「哈哈哈哈，看樣子不只是單純的走訪調查啊。鬼差大人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常某我有問必答。」

「那麼我也不繞彎子了，常老爺你們常家平時可有同修行者往來？」

常老爺不緊不慢的抿一口茶水，摸著鬍子思索一番，答道。

「這……常某倒未曾有過。」

鬼十七和鬼嚇下意識的相看一眼，鬼嚇便接過話問說。

「那可有黑貨交易？哎喲。」

鬼十七聽后立馬捅一下鬼嚇腰間，細聲道。

「你還真是直接啊。」

「不是十七你說不要繞彎了嗎？」

鬼嚇同樣輕聲輕語的與鬼十七交談。

「沒有。我常家做的都是絲綢交易，未曾進行過黑貨交易。」

常老爺意外平靜的回答問題，可對面兩人面上卻露露出許些詫異之色。

鬼十七沉思片刻，繼續開口道。

「常家兩位公子可有外出經商過嗎？」

「有。」

鬼十七一聽有戲，便追問說。

「能否詳細說明一下？」

「他們兩人，多年前皆在荊州待過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