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半城郊
「我看看我看看——鬼驚和鬼嚇現在正在城郊外收拾孤魂野鬼，反正已經有二三十個了，再多帶一個也不成問題是吧。」
鬼十七嘴角微上翹，心裡美美的打算好要偷順一把鬼驚和鬼嚇的隊伍，遂加快腳步往城郊跑去。
俗話說得好，縱有駿馬日行千里，不及老鬼一夜漫步。
鬼差領路的速度可比一般的輕功身法要快的多，長安城雖大，但只見鬼十七腳下模模糊糊晃過一片燈火，接著那一長串隊伍和那兩名鬼差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里。
一整條長的套魂繩串在成堆孤魂野鬼之間，繩索散發著暗淡的紅光，自遠處一望也略微醒目。
「十七、十八、十九……好像還差點。」
鬼驚眉頭上挑，撓著腦袋一個個清點數目。
「孤魂野鬼嘛，指不定自個就魂飛破散了。給，這裡還有倆。」
鬼嚇自一堆齊人高的雜草中鑽出，拍了拍身上泥屑，將手中的繩子一扯，後面便踉蹌著飛出兩隻幽幽呻吟的孤魂。
「不行。數目要搞清楚，萬一這孤魂野鬼要養成了凶鬼。到最後麻煩的還不是我們？」
鬼驚接過繩索，手腳麻利的綁到隊伍里后一抬手，指著另一叢草堆繼續道。
「去，看看那還有沒有。別忘了土下邊也撈撈。」
「好好好。話說這城郊都清了三五回了，怎麼還這麼多野鬼。難不成這邊的空墳舒服些，集體搬遷來了？」
鬼嚇長舒一口氣，捏捏自己的肩膀，掄兩圈胳膊，再次一頭扎進雜草叢裡。
「別叫啦，回到下邊就舒服了。嘖嘖，幸好你們沒鬧出什麼大亂子，還有機會重新投胎。」
鬼驚抱臂站在隊伍旁邊，自言自語道。
然，只顧著看守這些野鬼們，鬼驚並沒有注意到就躲在不遠處破泥牆后的鬼十七。
「好了沒看到我，現在我就只需要把鬼驚引開一小會就夠了。你給我安靜點別亂叫啊。」
鬼十七盯著鬼驚的同時還不忘回頭交代下一旁的常老爺，而常老爺給他的回答只有木訥的點頭。
「小小的用一下，鬼差學·鬼遮眼。」
鬼十七轉回身，往手上哈兩口氣搓搓眼睛，四下里仔細的尋找躲藏起來的野鬼。
掃視一圈下來，鬼十七的視線最終鎖定在了一塊破門板壓著的土堆上，他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團白色的東西縮在裡面。
「就你了。」
鬼十七手輕托至嘴前，一吹氣，一股突如其來的寒風立馬將那土堆連門板一塊掀開。
躲在土堆裡面的野鬼完全暴露出來，正當他不明覺厲的環顧四周時，跟鬼驚對上了眼，當下撒開步子就跑。
「鬼——唉！算了！」
鬼驚很快掃視一眼長串的野鬼隊伍，猶豫一會，自己追了出去。
「快快。」
鬼十七快步跑起來，常老爺就像一個風箏似的飛在半空中被他強行扯到隊伍較中間的位置。
鬼十七鬆開長繩，再將兩根繩子一打結，常老爺就被編入了這串孤魂野鬼的隊伍里。
「乖，好好跟著鬼驚鬼嚇走啊。」
他逃離現場前還不忘拍拍常老爺肩膀，叮囑一番。
鬼十七如釋負重，腳步亦變得輕快起來，嘴裡哼著最喜歡的竹笛小曲，一蹦一跳的前往長安城鬧市街。
「跑還挺快，幸好及時發現你，不然日後必成災禍。」
鬼驚拖著被五花大綁的亡魂回到隊伍里，話畢還不忘彈一下他的腦殼。
綁好了繩子，鬼驚這下才察覺到隊伍似乎有點不對勁，於是從頭再清點過一遍數目。
「十、十一、十二……噫！」
正數到一半，鬼驚轉眼卻發現一張烏黑臉悄無聲息貼在了自己肩膀上。
鬼驚小吃一驚，下意識的抬手猛肘擊貼在自己肩膀上的東西。
他手肘深陷入其面，只見那東西往後一飛，慘叫聲也隨之傳來。
「哇啊！鬼，鬼驚……你一個鬼差還，還嚇成這種樣子……」
慘叫過去，只見鬼嚇倒在地上發出奄奄一息的聲音，同時手指**著指向鬼驚。
「胡胡胡胡——胡說！我我我，我這是本能反應！」
鬼驚認出是鬼嚇的聲音，當即語無倫次的反駁道。
「沒事，我不會亂說的。特別是對孟婆閻王十七鬼怕他們。」
「還想吃一肘子？」
「哈哈哈哈哈哈，沒有沒有，都是好兄弟嘛。」
鬼嚇抹掉臉上的黑泥，仰頭捏著鼻子，笑嘻嘻的走到鬼驚身邊。
「幹嘛去了塗這一臉的黑泥，活還沒幹完呢。」
「幹完了幹完了。剛剛我找到一大墳墓，剩下的全躲裡邊了。」
鬼嚇一擦殘留的鼻血，用力一拽套魂繩，數十隻野鬼便一口氣從他身後涌了出來。
「總算……那就過來幫忙清點數目。」
鬼驚接過手拉著那一大堆野鬼來到隊伍尾巴上，把他們一個個的拴進長繩里。
「清點數目不是你的工作嗎？而且這群我也數清楚了，管夠。」
「剛剛我去追一個野鬼回來的時候發現隊伍有點不對勁，快一起幫我數數。」
「連個隊伍都看不好，下次你給我捉鬼去。」
「別啰嗦，想不想快點回去睡覺？想就快點來幫忙。」
鬼驚踢了踢賴在地上的鬼嚇，催促著他幹活。
「好好好，行行行——」
鬼嚇挪挪屁股，把一隻手枕在頭下面，翹著二郎腿對數目。
「十五、十六、十七……等等。這不常老爺的魂嗎！」
鬼嚇定睛一看，自地上彈坐而起，隨即起身湊到隊伍旁邊去。
「啥！難不成十七這個傢伙又自己跑去偷懶啦！」
鬼驚聞言一驚，擠開鬼嚇的臉也湊上去仔細的打量著常老爺。
確認無誤后他們再相看一眼，頗有默契的對話。
「現在追。」
「追不上。」
「等回去。」
「再算賬。」
「好。」
話畢，兩人果斷握緊了對方的手。
「還有，得把常老爺的亡魂拎出來才行。唉……鬼十七呀，你這也……偷懶都不看看什麼隊伍就瞎跟著順。」
鬼驚拿起長繩，嘴裡一邊抱怨著一邊動手給常老爺解綁。
「喂，好了。後面的數目都清點完了，除去常老爺就正正好好的。」
「成，過來你領著常老爺。該打道回府了。」
鬼驚和鬼嚇各領著野鬼們和常老爺，一揮繩頭，便在郊外泥濘小道上緩慢移動起來。
剛走不久，鬼驚一靜下來才發現還有不對勁的地方，於是他停下腳步，向隊尾的鬼嚇招手示意。
「怎麼了？」
鬼嚇帶著疑惑的表情來到隊伍前頭，問說。
「你剛剛，說在一個大墳墓里找到剩下的野鬼？」
鬼驚沉思片刻，表情認真的回問他一句。
「是啊，有問題嗎?」
「我們來過這麼多次。長安城郊外，凈是些窮人家的土堆墳，哪來的大墳墓？」
「這可能——」
鬼嚇話到半截卡住了，他也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遂同鬼驚一齊向後望去。
一同注視著隊伍後半截那群安靜得詭異的野鬼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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