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們做個交易吧
簡單一句話，中年夫妻楞在了那裡，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嘴唇抖動幾下，中年妻子嚎啕大哭坐到地上。
「十幾年了，十幾年了啊！終於有人說一句相信我們了，我們本本分分的種地人，明明是說了自己看到的，為啥要說我們收了黑錢，為啥所有人都要罵我們。」
看著妻子崩潰的樣子，李不言無聲上前攬住她，安撫的拍拍她的背。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們受委屈了。」
凌嗣覺看著她，收了擔心，耐心的站著。
中年男人有些局促，搓了搓手，看著凌嗣覺站著忙拿了板凳出來，有些拘謹的讓凌嗣覺坐。
「謝謝。」凌嗣覺頷首。
中年男人點點頭，憨厚一笑。
那中年男人的妻子哭夠了，拉著李不言坐下，有些抱歉的沖著她笑，「不好意思啊姑娘，第一次聽到有人信我們，我，我有些激動。」
「沒關係。」李不言拿出紙巾遞給她，「我這次之所以來找你們，就是為了給你們洗刷冤屈的。」
中年夫妻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睛里看到驚訝，「這案子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那人估計再有幾年就要出獄了，你這個時候要翻案？」
李不言：「對，能麻煩你們再跟我說說當年案子的詳情嗎？時間太久遠了，檔案記錄也不是很詳細。」
擦了擦眼睛，中年妻子嘆了一口氣。
「十三年前，我和孩子他爸趕車去城裡賣菜，因為起的早到的也就早，經過一個橋的時候，看到一個男孩兒匆匆忙忙的從我們旁邊過去，看樣子他剛起床，一臉沒睡醒的樣子，又好像受了驚嚇，一張臉很白。」
說著，女人比劃了一下，「他頭髮凌亂，臉又白的跟紙一樣，臉上一看就……就是那種……」
「喝醉了睡了一夜剛起來。」男人忙說道。
女人一拍腿，「是是是，我男人喝醉睡一夜就那樣，所以我記得清楚，我當時沒在意也就賣菜，誰知道中午就看到說死人了，那男孩兒也被抓走說是殺了人。」
「後來找證人，我們是那男孩兒的證人，說是不在場證明，明明當時我們記著的時間是對的，非說我們夥同那男孩兒做假證，結果那男孩兒被判刑我們也登報，所有人都罵我們。」
說著嗚嗚哭起來，一面哭一面拉住李不言的手，「姑娘，你真能翻案證明我們清白？」
聽到這裡，李不言自己心裡也沒底。
這個案子很棘手，儘管簡單卻棘手，就是因為沒有複雜的環節所以棘手。
「說實話，我不能保證能不能翻案。」
李不言實話實說。
「我沒有百分百的信心。」
中年夫妻頓時猶豫起來。
凌嗣覺擰眉，沖著李不言使了個眼色叫到一邊。
「你怎麼能這麼說。」
李不言：「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但是我不能騙他們。」
凌嗣覺：「他們很可能不同意再次出庭。」
李不言皺緊了眉頭，她朝著凌嗣覺的方向瞥了一眼，十分認真的說道：「這種勝訴率，我們不能欺騙他們。」
凌嗣覺看了一眼這兩個淳樸的老夫婦，他們並沒有經歷過這種大風大浪，之前的作證，已經對他們有很大的影響了。
他張了張嘴，用手扯著李不言的袖子，說道：「你要知道……」
凌嗣覺還沒把話說完，就被李不言打斷了：「我一定可以說服他們出庭的。」
感覺到了李不言的自負，凌嗣覺沒有再說什麼。
兩個淳樸的老夫婦坐在一旁，他們把之前得到的消息全部都跟凌嗣覺跟李不言解釋了一遍，十分詳細。
只要是他們能夠記得的，便全部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說了出來。
李不言坐在一旁木質的板凳上，她一邊認真的傾聽著這兩個人，一邊在腦海中飛速的分析。
凌嗣覺坐就在一旁，李不言希望能夠做出一些成績來，她想要在他凌嗣覺的面前展示出自己的能力。
即使這麼多年沒有凌嗣覺，自己過得一樣很好。
李不言拿筆記錄出了一些事情，她慢慢的點了點頭，對兩個老夫婦說道：「根據你們二人的言論，我們在時間方面會佔有一定的勝算率，但由於現在事情變化的多，加上取證的問題，而且人證如果只有你們兩個，恐怕難以成功。」
原本兩個老夫婦就比較忐忑，一聽到李不言所說的話，他們的心裡便咯噔一聲，白了臉色。
凌嗣覺一直關注著這邊的情況，一聽到李不言這樣的話，他便知道事情的狀況不太好。
凌嗣覺將李不言扯到了一旁的角落裡去，他不時的朝著老夫婦的方向看了一眼：「你這樣說……不太對。」
李不言直接甩開了凌嗣覺的手，根本就不想聽從凌嗣覺的話。
她堅持著自己的想法，握緊了錄音筆：「我認為，他們需要知道真相，我不能騙他們。」
「你考慮過別人的想法嗎？」凌嗣覺都快被李不言氣笑了，李不言的想法自己都是清楚的和的這種情況。
可自負，只會帶來失敗的結果。
凌嗣覺俊秀的臉上閃現過淡淡的調侃意味，李不言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做說錯了的事情。
李不言咬緊了牙齒，把頭扭向了另外一邊，回想起自己剛才所說的話，她竟然有些後悔。
比起這邊，那個對老夫婦那邊更顯得愁雲慘淡。
原本兩個人還是抱有一定希望的，可聽了李不言這一番言論，他們覺得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老頭子，要是這樣，我們豈不是沒有生存下去的可能。」婦人愁眉苦臉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因為沮喪，險些摔倒在地。
多虧了旁邊的男子時刻關注著這邊的情況，他用手攙扶住了婦人，也沉沉的嘆了口氣。
老頭子說道：「可不是，那就算了吧，算了吧。」
即使是出庭也會輸，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可能性，他們出庭的意義又在哪裡？
難道要再背上一次罵名嗎？
看著凌嗣覺跟李不言還在那邊商量，老婦人說道：「我們不出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