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遇刺

長街遇刺

()韓平出門之前,聽蘇兒說晚上要包餃子,喝過酒便心滿意足的回家去了,老劉千叮嚀萬囑咐明日一定要帶著蘇兒到酒鋪報到,韓平含含糊糊的應了兩聲。

六皇子身兼內務府採辦,每天沒事盡在城裡轉悠,他聽說韓平要回去吃餃子,不知道哪根經又搭錯了,竟然死乞白賴的要跟韓平回去。

韓平的性格就是見不得有人巴著她的膀子糾纏,一時頭腦發熱就允下了,但是,用兩匹汗血寶馬拉的華麗馬車韓平打死是不坐的,她的人生還沒到能夠如此騷包過活的境界。

六皇子皺了皺可愛的鼻頭,大大的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這才勉為其難答應跟韓平走回去。

韓平將雙手攏入袖中,縮著肩膀的惡形讓六皇子鄙視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道:

「你怎麼好像凍死鬼投胎?宮裡每月給你那麼多薪俸,全都拿去喂狗啦?」

韓平吸了吸被凍得發紅的鼻頭,口吐白氣道:「冬天要冷一點才能讓人清醒,像王爺這種人尤其不能太暖和,容易昏庸,遺臭萬年。」

李淮玉白他一眼,咕噥道:「就你清醒!你要清醒就不會跟韓將軍關係搞得這麼僵,要清醒,乾脆把自己浸到油梁河去好了。」

油梁河面冰凍三尺,想要砸個窟窿還要半個時辰。

韓平不想與他做這種無謂的爭吵,轉身進了一個小巷子,李淮玉跟在她身後叫道:「你不是要回家的嗎?」

李淮玉去過韓平家不止一次,自然知道方位,可是這條巷子明顯不是通往她家的,就知道這個猴子沒那麼太平。

「回家呀,賭坊也是我家。」韓平扭頭對李淮玉笑了笑,露出森森白牙。

李淮玉皺眉:「妓院是你家,館子是你家,酒鋪是你家,買豆腐的是你家,現在連賭坊都是你家啦?」

「嘿嘿,處處為家處處家。」韓平見李淮玉面露不善,一把勾住他的肩頭,賠笑道:「哎呀,蘇兒剛來,你也知道我為了替他贖身,連韓家的玉佩都拿去當了,現在是一窮二白,二袖清風,這樣怎麼能養活我可愛的蘇兒呢?就賭一把,一把。」

「你他娘的放屁!」

李淮玉髒話出口便後悔了,他,他怎麼能說這麼沒有修養的話呢?可是有的時候,除了這些話,真的沒有詞來形容他對韓平這個人的感覺。

這個人心裡有事的時候,就是這副胡說八道的調調,如果不強力拍死她,她有可能順著你的底線向上爬,把謊說到天上去。

「嗯,真臭。」韓平裝模作樣將手在面前扇了扇,好像真的聞到什麼臭味似的,李淮玉氣極想要掐死她,卻被她快一步逃了。

古街似的小巷子,鋪著大塊大塊的青石磚,不很細密卻也平整,韓平輕車熟路來到一家暗門子似的賭坊——榮天賭坊,這裡不是京城最大的賭坊,卻絕對是人氣最高的,老闆經營有道,又不像其他賭坊那般黑心,賭光了最多被扒光衣褲丟出來,絕對不會剁手跺腳那麼血腥。

李淮玉跟著韓平出入這種三教九流的地方也不是第一次,他讓隨護們在外等候,他跟著韓平進去了。

賭坊內烏煙瘴氣,人聲鼎沸,大冬天裡個個滿頭大汗,更有甚者乾脆扒了上衣,赤膊上陣。

李淮玉本也是個愛玩愛鬧的性格,卻有輕微潔癖,雖然對賭桌上的乾坤很感興趣,銀袋子捏在手中,就是不願擠進去,所以徘徊了好一會兒,都沒找到賭的地方。

賭場夥計見他衣著華貴,氣韻不凡,舉手投足皆有一股難掩的貴氣,一看就是個養在深宅的公子,沒見過世面,對什麼都好奇,這種人賭起來大手大腳,還沒技巧,簡直就是送上門的肥羊,不宰白不宰。

賭場夥計三言兩語便未貴公子打點好一切,竟然專門給公子開了一桌,椅子、熱茶、毛巾,統統伺候好好的,讓李淮玉很是滿意,心情愉悅的開始了。

而韓平是個門兒精,每次她進到什麼地方,總是東跑西跑,一溜煙就不見了。

過了好幾株香的時間,韓平雙手攏在袖中,從人群中埋頭走出,剛想出門,卻想起了貌似還有一個人,四處望了望,便看到有一桌人特別多,人頭林立的簇擁下,她看不到臉,只看到拖在地上的白色狐裘大氈。

她推開人群,來到李淮玉身旁,見他眉頭緊蹙,滿面陰霾,大大的雙眼中迸射出恐怖的光芒,群情激奮中荷官打開骰子盒,叫道:

「一二三,小。謝公子賞。」

說著,便來了一根竹竿,將李淮玉面前的金錠子颳了過去。

李淮玉氣得滿頭冒煙,白凈的額頭上滲出熱汗,氣憤難平的從袖子里又掏出十幾張銀票,韓平看了一眼,乖乖,每張都是一萬兩的面額,一把抓住李淮玉還想下注的手,驚愕不已的問道:

「你輸多少了?」

李淮玉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氣道:「不知道。」

韓平將目光掉轉賭坊那頭,荷官滿臉堆笑,用手指比了比三。

三,三萬,三萬兩。

韓平瞭然,笑著點了點頭,對搖骰子的荷官露出了一口白牙。

將李淮玉手中的銀票搶到手中,韓平對荷官從容微笑道:「開始吧。」

荷官是個高大的光頭男人,濃眉大眼,方面寬額,太陽穴微微鼓起,一看便是內家功夫的高手,韓平看著他將骰子三上三下顛了顛就放下了,示意韓平下注。

這一桌的動靜太大,金額又大得驚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整個賭場的人都停下了動作,將他們這桌圍了個水泄不通,每個人都屏住呼吸,等著看韓平下注。

韓平幾乎是沒有猶豫的便將十三張一萬兩銀票砸到賭桌中間,鎮定自若道:「我壓豹子。」

進來過的人都知道,這間賭家的規矩是豹子通殺,一賠十,當場兌銀,童叟無欺。

荷官看著韓平壓上的銀錢,饒是見過大世面的他也不禁緊張了,隨即便與旁邊的人耳語一番,讓人去叫老闆出來主持大局,韓平見狀一拍桌子,大喝道:

「怎麼還不開?難道還要進去商量開什麼嗎?開!」

金錢刺激著人們的情緒,一個個都跟卯上了般舉手喊『開』,韓平四方都抱了抱拳,以示感謝,荷官急得滿頭大汗,這一賠的話,一百三十萬兩白銀,別說是他了,就是整個賭場也沒了……但若是贏了的話……

荷官將手放到骰子盒上方,一鼓作氣揭開。

賭場內針落可聞,安靜了好一會兒,荷官埋頭一看,終是跌倒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六個六,豹子!」

群眾的歡呼聲差點將賭坊的房頂掀開,老闆聞訊趕來已然太遲,李淮玉用一種十分恐怖的眼神盯著韓平,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趕在吃晚飯前,韓平和李淮璟終於從賭坊中走出來了。

一百三十萬兩通賠……那是不可能的。韓平自幼就愛好和平,奉行【今日留一線,他日好相見】的處世原則,對賭坊也就沒有趕盡殺絕。

除了李淮玉的十三萬兩賭本和輸掉的三萬兩全數拿回之外,賭場老闆將一天贏到的錢全數交到韓平手中,總共三千四百七十八兩,韓平將二百七十八兩打賞給大家,二百兩給了李淮玉在外等候的侍衛們,剩下的錢在李淮玉面前虛晃一招,就塞入了自己袖口。

李淮玉不依不饒,韓平無可奈何,這才抽出一千兩分給了他,兩人在街上你一言我一語,打打鬧鬧。

李淮璟坐在望江樓的二樓雅座,看著從街頭走來的二人,落日的餘暉灑落在年輕臉龐上,一雙琉璃的眼珠子被射入陽光,呈現出琥珀般的光彩,那樣明媚風情。

深邃的雙眸微微眯起,俊挺的眉峰一蹙,心中說不出的感覺正緩緩蕩漾開來。

一道冷光自天際襲來,李淮璟警覺的抬頭望去,一支羽箭穿雲而來,疾如閃電,驚如風雷,射向那張明媚的臉龐,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本以為這支箭會毫無懸念的射穿她的腦袋,誰知道,驚雷一剎間那個腦袋忽然彎了下去,險險避過致命一擊。

韓平懷裡揣著兩千兩銀子,心情自是不錯,她東張西望,想要給家裡的蘇兒帶樣東西回去,眼尖的瞥見旁邊小攤檔上的一塊碧綠的翠石,心中盤算著用它給蘇兒雕一塊玉佩掛在腰上,這麼想著,她就湊過去,想要仔細看看那塊翠石,誰料……

一支攜帶著銹水味的鐵箭貼面而過,直射她面前的貨物板,珠寶琉璃碎了一地,也震碎了韓平那顆賞寶的心。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群穿著黑色斗篷的怪人從屋脊整齊飛下,手持臂長鋼刀,陰冷森森的朝她殺來。

這……是什麼情況?

韓平奮力反擊的時候還在想這個問題。

「這些人是要殺誰啊?你還是我?」韓平踢飛一柄鋼刀,見縫插針道。

李淮玉平常看來秀秀氣氣的,手底下也有兩下子,但……也就真的是兩下子了,他的兩個護衛將他護在身前,拚死保護著,所以他才有空回答韓平不合時宜的問題:

「當然是你了!也不想想現在你是什麼處境?」

被他一語道破,韓平不再聒噪,手腳並用奮起反抗,奈何,敵人太強大,人數太多,她雙拳難敵四手,終於意識到自己陷入困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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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誘受,侍衛傲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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