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也許是睡著了，兩天還是三天也無法判斷，總之，我醒來時候就身處在密室里，或者說在結界中！

我慢慢的理出了頭緒，其實甲鼠說的意思總結起來就是說在前世他不懷好意的看上了我娘，而我娘對他只有仇沒有情，今生他又看……看上了我，我被他禍害了，我和娘可真是、真是太慘了！

我的腦子昏昏沉沉的時候，靈台卻是一陣清明，所有種種的前世今生都在蘇醒的元神中揭示了出來，我本來應該叫上官海瀾，我受損的元神將我的三魂七魄安排在慕容寒霜的身子里，甲鼠禍害了可憐的寒霜，他是為了報我和娘一起用元神和他抗爭的仇怨！

前世之仇，今生之恨，我上官海瀾算是和甲鼠結了個生死結，要麼他滅了我，要麼我要讓他元神俱滅！

我的法眼卻未開，我看不出甲鼠的元神是善是惡，我也辨不清他所做所為是否是窮凶極惡，但是他侮辱了我的肉身，我覺得就這件事情，他也應該受到懲罰！

而我的他呢，他又是怎麼找到了我的，我被關在結界里，他為什麼也在這個結界里？

甲鼠，他說甲鼠死了，是怎麼死的，是真的死了嗎？

軒轅八子還在集結力量，結界被進一步加固，我和他都知道鬥不過他們八個，這個樣子我和他都難以生還，我和他的元神也可能被滅！

我隱約覺得兩眉之間的法眼在沉睡，一旦它蘇醒，就能見到軒轅八子的真正來歷，就能夠看出他們輪迴之中換了什麼軀殼，投過幾次胎！

我在這個肉身里逐漸清醒，我的元神幾乎復原，前世今生的事情憑一隻法眼就能看清楚！我端坐起來，手掌舉著，手心向外，手背對著額頭，手指結了個法印，開始喚醒我沉睡的法眼！

戊龍的功力在甲鼠之下，卻在其他七子中出類拔萃，他首先注意到了我，大聲怪叫著：這個小娘們在開啟法眼，我們不和宮羽鬥法了，直接傷他的元神算了！

宮羽，我聽到了，他們要傷你的元神，我在心裡念了幾遍，重新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定力之中！我知道，這個戊龍可能是在虛張聲勢，想要迷惑我，讓我不能定神，那樣法眼就不能開啟！

戊龍又說：傻丫頭，你還不知道他，宮羽，是你的親哥哥嗎？何必開啟法眼，你不就是想證實他前世到底是不是你哥嗎？

我自然是不理睬他，可是他也真是可惡，在這個關節點上，他還要讓我分神！

戊龍嘆了口氣，慕容寒霜，你前世叫做上官海瀾，你娘和你我們幾個都認識，當然甲鼠他也是……和你們娘倆相識的，我大哥甲鼠在前世就看上了你娘，真的，真的！但是你娘不答應，這才……才結了怨！你看，就是這麼點事，你何必要開啟法眼？開了法眼你的眉心就會出現印記，你會被人當作怪物看待的！

我自然知道他多半是在瞎說，想要阻礙我開啟法眼，找了各種理由和說法。看來，他是害怕我開啟法眼的，一定是對他們幾個不利，我偏要開啟法眼，我要看清這幾個混蛋的前世是個什麼東西！

寒霜，你、你現在開啟法眼會浪費不少功力，你幾百年的功力可能會耗盡的！

我驟然聽到，吃了一驚，這是他在和我說話，他用的是我和他才能溝通的秘密方式，直接避過了那八個王八蛋。

我向來不是很聽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氣憤的說，這回你就讓我任性一下啊，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我前世的親哥哥！

我是的……我是你前世的親哥哥，我有一點前世的記憶，我確實是你的親哥哥！

所以，所以……你一直不肯跟我好？

寒霜，這個時候我們要集中精力對付軒轅八子，不然他們會消弱我和你的功力，到時候……你幾百年的修為就會損失掉！

聽他這樣一說，我算是清楚了，戊龍也可能是故意那樣說的，他知道我一向執拗，別人說的不該這樣，我偏要這樣，他就故意那樣說，其實他巴不得我繼續浪費功力開啟法眼！

我怒氣漸盛，全身的功力都集聚了起來，我開始念著法咒，我一定要開啟法眼的。這樣今生我才無悔，我就是想弄清楚他是不是前世我的親哥哥，他是不是因為知道這一點他才從來不肯接受今生的我！

不論我怎麼主動，甚至表白，他都不曾面對我和接受我，一直在逃避，就因為我前世是他的親妹妹，這見鬼的輪迴，去它的輪迴，就一定要安排這種尷尬不已的關係嗎？

我的嘴裡嘗到一點腥味，我有點走火入魔，可能不光是走火入魔，我的功力消耗太多了，這麼短時間發功已經傷了這個肉身，但是我不在乎了，今日可能是今生我和他的劫數，我和他可能會命喪於此！

你的元神還沒有修好！

我聽他又在阻攔，覺得這個時候他說的話比戊龍說的話還讓我難受，我想吼他：怎麼就是這麼擰，不就是前世的親兄妹嗎，今生我和你可是沒有血緣關係的！罷了，我上官海瀾認了，這次我和你一起，一定要和這軒轅八子斗到底！看看是我們輸還是他們輸！

他沒有說話了，他一定也是知道的，前世我們共同的娘被誰打傷的，竟然還傷了我的元神，他都知道的，因為我和他前世是異卵雙生的兄妹，俗稱的龍鳳胎！

海瀾，他在叫我前世的名字，他說，是的，我們曾是兄妹，在娘胎里的時候，娘就和這幾個混蛋鬥法，特別是甲鼠，他的功力強，傷了娘和你的元神，我是你哥哥，卻沒有保護好你和娘，我……內心裡愧疚，所以，所以我今生是一定要守護你的！

我想大聲吼一聲：管它前世怎麼安排，我和你今生都應該是一對璧人！

他不說話了……

我燃燒盡了功力，幾百年的功力，我孤注一擲了，再不想和軒轅八子這幾個混蛋糾纏於前世今生！我的目眥盡裂，拼了最後的功力，突然覺得眼前一亮，法眼在這個時候開啟了，我看透了這個結界，它果然是軒轅八子拼盡全力打造的，現在甲鼠是不在了，不然結界的頂部那個「天窗」（即穴眼）將會封閉，那樣的話，我和他就終生不得逃出結界，就會一直被封印在此！

我的法眼既然開啟，我就不會浪費法眼的功能，我看向了軒轅八子，他們幾個的肉身是這樣的，而前世竟然是大不同！甲鼠不在這裡自然是看不到，我不禁問他：甲鼠，真的死了？那他的魂魄和元神呢？

甲鼠的肉身被我消滅了，我放了他去投胎……

你放了他，他這種千年王八還能去投胎？

他聽了沉默了一陣，海瀾，殺人不過頭點地，可是他罪不致於要把他打回原形吧？

我聽不懂。

他又解釋道：我們的娘，前世的娘就是因為和甲鼠鬥法才受了致命傷，娘已經是元神覆滅，你又傷了元神，我還能怎麼做？我不放他，他就要繼續和我們斗，那樣的話，你我的元神還能不能保得住？

我知道他一向是冷靜思考的，我就是喜歡和他對著干，他這麼一說，我才想到了後果，我不能連累了他，讓他跟著元神俱滅！

我畢竟是修習幾百年的一隻鬼，其中的道理自然是知道的，因果輪迴，善惡變遷，誰也說不上錯！

我問：你可曾後悔過？後悔……和我這樣的人相處？

他沉默了許久才答：你我深陷輪迴的漩渦之中，一切都講究一個緣法，既是有緣，自然是想和你一起渡劫重生！

呵呵，我心裡暗喜，他果然還不是一般的修習者，他居然願意和我這個傷了元神的孤魂一起渡劫！竟然還希望有共同的來世？

我抹去了嘴角的血沫，定神看向他，原來前世的他修為就高過我，難怪他的元神不曾受傷，難怪我一直不是他的對手，我的意思是連鬥嘴我都輸給他……

他的元神呢，啊，他的元神怎麼這麼弱，不應該啊，他應該是能斗得過軒轅八子的，其實軒轅九子就是甲鼠的功力最高，這八個王八蛋應該是他能應對的，可是這個時候他竟然是在苦苦支撐，原來元神……他的元神也傷了！

是不是甲鼠傷了你的元神？

你莫要找他報復，他說，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投胎？你即便開了法眼能認出他來，你還能去打死他，你就願意這麼做？到時候在輪迴之中永遠也不能躍出三界之外？

你想的太遠了，我暗自搖頭，我就是想著不能總是受人欺負，好吧，我以後好好練功就是了……

他見我表情落寞，說，沒事的，海瀾，我能和你相伴今生，已經是無憾了！

無憾，你說的是真的？

自然假不了。

我一咬牙，對那八個王八蛋說：既然我哥想放了你們，給你們一條生路，你們就不要妄想著用這個結界困住他，不如，我們來講和吧？

嗯？他們八個居然同一時間看向了我。

我說：既然甲鼠死了，嗯，去投胎了，你看看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傻傻的同我和哥哥鬥法，不知道誰的功力精深嗎？

戊龍嘆了口氣，我們八個還不是因為在前世受了大哥的恩情，其實……我們幾個……加上大哥吧，我們一母所生，所以……才會那麼團結，為了生存，我們這一世就做了不少錯事，包括毀了你的今生這女兒家的清譽！

對不起了，戊龍低頭認錯，我們幾個其實和你娘、你哥，包括你，沒有什麼仇怨，都是甲鼠不肯放過你們，既然他……他都被你哥哥放過了，我們幾個不該再找事兒，封印你們只會加深我們的罪，到時候誰也不得善終，罷了，我們今日就算了……

四哥，你是說我們放棄？

是啊，四哥，為什麼放棄啊，這結界不是困得了他們嗎？

對啊。

……

其他七個醜八怪還在喋喋不休，我一瞪眼說：你們幾個除了戊龍，誰的功力在我之上？現在我哥一個人就能牽制住你們八個，你們想過沒有，我就算再不濟，打你們幾個魂魄出竅算是很難的事情嗎？

戊龍嘆息一聲，罷了，兄弟們，今生確實是我們對不起她……和他哥。

我自然是聽出來他說的對不起我是指哪件事情，我也一時大度，說，那是你們甲鼠大哥做的孽，基本上你們沒有傷過我，我看就此算數，我也不想追究了……

那，那再好不過！戊龍明顯呼了口氣，他的七個醜八怪兄弟也似乎輕鬆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前世的哥哥上官劍南已經衝破了結界，一個鷂子翻身就落在我身旁，看著我微微笑著，我就將手臂穿過了他的臂彎，幾乎靠上他的肩膀，說，哥，你看我是不是平定了一段仇怨？

哥哥笑了，你就是想著做始皇帝那樣的，平定六國！

那八個醜八怪相互看著，彼此關心詢問：

你沒有受傷吧？

我還好。

嗯，六弟受了點傷。

不礙事的……

我見這幾個兄弟相互關係也挺好，不由得望了哥哥一眼，他的眼眸亮了，瞳孔里只有我一個人，我低頭想了想，今生遇見他算是上天的安排吧，希望來世……還能做兄弟！

我決定了，來世我得托生男兒身，這樣也可以避免不被他視作女孩兒的尷尬！

……

後來，我才知道，我在屋后等的特別煎熬，流了不少淚的那個夜晚，正是哥哥和甲鼠斗得難分高下的時候，他的三魂七魄幾乎就傷了，好在他修為頗高，元神強悍，甲鼠沒有得逞，後來甲鼠又開闢了結界，和哥哥再斗，甲鼠他肉身受損，只能選擇投胎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