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夜裡無聊，我又開始了修習，想要把我的至尊法器找回來，於是在床沿打坐，卻聽見細微的動靜，抬眸看去，那隻黑貓睜大了眼睛正看著我。我想著它興許是餓了，就找來小魚喂它。它瞪著大眼看我，之後就用爪子捧著魚自己吃。我一時覺得有趣。黑貓吃飽了，緩緩走向風語給它準備的小居室，不久就呵欠連天睡去。

我精神抖擻地繼續修習，修習過程里難免碰壁，遇到咒語不得解，氣息紛亂，又煩悶不已。這個時候，我便睜開眼看著窗戶外黑黢黢的長夜。我無端想起了風語，他能夠復活想必是孟婆借曼陀羅陰花那起死回生的功效做到的。孟婆為何這麼慷慨復活風語，難道鬼君也默許了的？

我更想不通的是娟姐怎知曼陀羅陰花的用處，她又從哪裡取得這朵花，她又怎麼知道孟婆會利用這花來複活風語，復活風語必然打破了陰間和塵世的法則，孟婆肯定也知道，那她怎麼還願意這麼做呢？

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缺損的元神，我是不能入輪迴的，我那個哥哥宮羽卻已經再世為人，只是我不知道他現在成了什麼人，孟婆也不告訴我，她這樣維護陰間的法治，又怎麼會為了風語打破陳規呢？

我改日一定問問娟姐，我這好奇心一起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白日里我還得上課，課間我正批改著作業，李老師湊到我跟前問：林老師，你和那個帥哥怎麼樣了，他最近沒有來接送你呢，你們兩個之間發生了什麼？

我看著李老師發間的髮夾，不答反問：李老師，你這髮夾在哪裡買的，很好看呢？

李老師欲言又止，坐回到了她自己的位置上，對我搖搖頭。

我微笑著不語，心想：她這麼八卦，該不是以前心裡羨慕，現在又看我的笑話吧？

過了幾日，我收到了風語發來的電報，電文十分短，就六個字：找到小夭返程。

呵呵，我心裡暗喜，這風語也太厲害了吧，居然能找到小夭！

借著這件高興的事情帶來的好心情，我又是一個電話打到了裴軍工作的地方，問他能不能和我聚聚，本來不存多少希望，沒有想到他答應了，這可又是一件高興的事情。

我拿出自己微薄的薪水去買了兩瓶白酒和一隻燒雞，一路哼著歌回到小屋。不多久，裴軍就來了，我開門見到是他，差點撲進他的懷中，可是想到他這些日子對我冷漠的態度，硬生生忍住沒有撲。

裴軍也是個暢快人，喝了我的酒就開始說話，我就撐起腮幫聽他講。

他說了許多執行任務抓壞蛋的事情，當然這些事情不牽扯太多，而是一件件登載在報紙上的舊聞，我沒有看報紙的習慣，奇怪吧，我以前可是賣過報紙的，又是在報紙上學文字……

舊事不提，我三分清醒七分醉，借著這股酒勁兒我就問裴軍：你怎麼突然對我那麼冷漠，我是不是什麼地方不好？你告訴我！

裴軍看著我看向他的雙眸，一個字也沒有說。

我酒勁上了頭，指尖捏了個訣，對著他說：吃我一記咒！

在我的指尖瑩瑩亮光里，一個法印形成，裴軍避無可避，他眼裡滿是驚惶，可是嘴裡的話卻說得有板有眼。

不是我不喜歡你，而是你太厲害！娟姐都說了，你是、是轉生的靈魂，你法力高強，曾擁有自尊法器玄陰珠！而且，你長得這麼漂亮，我每次見到你都難免有那種想法……

嗯，你有什麼壞心眼？又有哪種想法？我的指尖越發亮了，牆上都有一陣子白亮的光圈。

裴軍似敗下陣的鬥雞，垂頭喪氣說：本來我以為佔了和你戀愛的上峰，沒有想到你比我還主動，我已經深深沉淪下去，難免有那種自己是小男人的想法……

我心裡狂喜了一陣，原來他竟是為了這個想法不開心，那又有什麼！

我一時失控，又是借著酒勁，很快地湊上去吻了吻裴軍，嘗到了一股深沉的酒精味，此刻竟然覺得酒都是甜的，臉頰也變得更紅潤，自己知道臉頰在發燒！

裴軍也紅了臉，耳根子發熱，他雙眸盯緊了我，瞳仁里的那個我都讓我看見了。

他卻說：今晚……今晚時間不早了，我也吃好喝足了，謝謝你的熱情招待……

我打斷他的話，說：打動你的難道是酒和燒雞嗎？

他起身晃了晃說：酒不醉人人自醉，燒雞可沒有你的吻香！

我不禁笑了，說：等一會兒，你這麼回去是會出事的，留下來醒醒酒！

裴軍離去時，我剛好熟睡，糊裡糊塗的說著夢話。

……

不幾日，風語回來了，我和娟姐看著他帶回來的籠子，裡面是一隻純白皮毛的狐狸，我見了狂喜，大聲叫道：小夭，是小夭吧？我可是太想你了，小夭！

風語看了看我，又看向了娟姐。

娟姐鄭重說道：風語，你怎麼確定這隻白狐就是小夭？

風語抿著嘴，半晌才說：我是在黃金御的幫助下才找到了這隻白狐，黃金御說他一直在守護著它，等待著我們帶來它的內丹！

娟姐眼中含淚，和我一樣。

我等不了了，拿出小瓶，裡面是小夭的內丹，對娟姐說：要如何將內丹還給小夭？

娟姐想了一會兒，說：我倒是知道一個辦法，就是麻煩一點，需要借你的玄陰珠一用！

那算什麼。我當即答應，取了一顆玄陰珠出來。

娟姐雙手接住了，說：風語，你去外面坐坐，我和林巧智一起施法……你是男兒身，多有不便！

風語二話不說就走了。

施法時候果然辛苦，我將玄陰珠祭出，暴漲十萬倍，罩住了白狐。娟姐則取出了那枚內丹，施法將內丹送入玄陰珠里，讓白狐吃了下去！

整個過程十分漫長，我和娟姐一直熬著，直到娟姐家裡小桌上的一盆夜來香開了花。

黎明時分，天邊出現了太陽那一抹金色光暈。

我和娟姐都累的倒地不起，白狐還沒有變身。

我一時經受不住，大叫道：小夭，你怎麼還不變成人？

娟姐想了想，說：快給她一件衣服！

是了，我真是糊塗。我趕緊在娟姐家的衣櫃里找了衣物送進了玄陰珠結成的結界里。

小夭的身體終於在白光里成形，她穿上衣服后，甜甜地叫我和娟姐。

我和娟姐喜極而泣。

待我收了結界，立刻撲了過去，將小夭牢牢抱緊，說：小夭，終於又見到了你！

姐姐，你還是那樣，我才見到你的這個新的肉身，有些不認識你了！

哦，難怪了，我心裡說。

娟姐笑了，說：小夭，你又恢復人形了，恭喜啊！

外面的風語不知何時走了進來，見到了小夭，他看起來沒有那麼激動，只是淡淡說了句：小夭，你長大了，成了大姑娘了。

小夭在我們面前轉了幾圈，說：大家看我是不是真的長大了，我還以為自己還是那隻小狐狸呢！

大家一時高興異常。

……

陽光才從小區里挪走，天邊還是一片金燦燦的晚霞。小桌上擺著一個電子鐘，現在是哪年哪日了，我不去看具體的日期，只是因為光陰對我來說根本不不重要。

奶奶，都是你編的故事吧，聽起來都不像是真的……

我剛要說話，我這個小孫女又說了：我倒是想要一隻白狐做我的寵物，現在都時興這個！

我看著小丫頭天真的模樣，忍不住逗她說：那你是不知道，白狐千年修行，就算你不信，總該是知道白狐是受保護的動物，它怎麼可以做你的寵物，你這是妄想！

哼，奶奶又這麼說我。我、我就是不信你講的故事，你也不能這麼說我啊。

我拿這個小丫頭也是沒有辦法，她恃寵而驕，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我望著天邊的晚霞，那裡似乎有一隻毛色金黃的狐狸。我暗自嘆息，我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我這一生經歷的就是那些了，還有許多都是回憶不起來了，若不是小丫頭願意聽我這個老太婆啰嗦，我也就不會回憶起來那些故事……

我從口袋裡拿出一顆棒棒糖來，說：丫頭，這個糖給你吃。

小丫頭晃晃腦袋，嘻嘻笑著過來拿走了糖果，說：謝謝奶奶。

我見她一副天真模樣，突然覺得此生雖然沒有入輪迴的機會，但是能夠在這個皮囊里生存這麼久，我也該滿足了……

小夭的回歸讓人很是激動，風語見到了小夭之後，拉著她左看右看，說了句：小夭，你變了，變了……

我看著風語痴傻的模樣，不禁笑道：小夭又長了幾歲，當然不一樣啦。

小夭甜甜地叫道：風語哥哥，好久不見我這個模樣了，你是不是覺得很陌生？

風語放開了小夭，囁嚅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做主說：咱們今晚好好慶祝慶祝，為了小夭我們要好好地打一回牙祭！

小夭笑了起來，她兩頰緋紅，露出潔白的牙齒。

我在打給裴軍的電話里興奮地有些過了，說：小夭，小夭回來了，我們要好好慶祝，你可以來參加嗎？

裴軍的聲音很是沉穩，說：小夭？就是你時常提起的……小姑娘？

是啊，我笑道：她又回到了我們身邊，別說你忙啊，我們今晚在娟姐家歡聚，來了有好酒好菜！

嗯，我考慮考慮。

裴軍居然還要考慮考慮，我想他是在打官腔，畢竟是在工作的單位，他應該是不想讓同事們聽出來詳情吧。

於是，我就直接奔向了菜市場，在熱鬧的菜市場里和小販們講價還價，最後大收穫地回到了娟姐家。

在娟姐家裡我只見到了小夭，她正眸光發綠地看著雞窩，我後背都激動出了汗，說：小夭，我買了雞腿回來。

小夭笑了笑，眸光恢復了正常。

我一邊拉著小夭和我一起摘菜，一邊問她：黃金御怎麼樣了？

小夭低頭將菜梗都掐下來了，說：他好得很，佔了我以前和母親住的山洞，一個人在裡面練功，據說很快就要歷劫……

說著，她頑皮一笑說：放心吧，姐姐。

嗯。我心不在焉地想到了一件事，我現在住的小屋好像容不下三個人呢，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夭觀察著我臉上的神色說：聽說姐姐又有了心上人，不知今晚能不能見到他？

嗯，啊？我突然就紅了臉，說：他啊，會來吧。也許……

小夭呵呵一笑，說：我就快有姐夫了呢，不如姐姐將風語讓給我？

讓給你？我覺得詫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小夭就看上了風語了，我該怎麼說呢？

正在頭疼，小夭卻微微笑著說：姐姐不必煩惱，我就是這麼一說，畢竟人妖相戀世所不容呢。

世所不容？我在心裡念叨，這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世人不同意呢。

小夭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轉移了話題，和我說了些近來的見聞。我沒有想到小夭日見成長，許多事情都知曉了。

這個時候，娟姐和風語一同進了院里。

小夭很是乖巧地和他們打招呼。

娟姐偏著頭問我：裴軍來嗎？

我點頭說，大概會來的。

我們三個坐在桌邊喝茶，娟姐一個人在廚房裡忙碌。小夭看著桌上的蛋糕，問了句今日是誰的生日啊？

風語說：小夭你的生日啊，是娟姐說你又再次為人，應該慶賀！

小夭眸光閃爍，說：哦——

我摸著她的頭說：小夭，你成長了，以後不是小姑娘了！

不是小姑娘還能是大姑娘？她歪著腦袋看著風語。

我想起了小夭先前說的話，想到小夭已經傾心風語，這份情也不知天地容不容，到時候可別又是一次驚雷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