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解毒
嚴赫敏表情愈加嚴肅,還想放點兒狠話,這時岑昭侯自她身後旁繞了過來,她趕緊收斂起猙獰面孔,聲音揉的出水:「岑哥哥,你怎麼出來啦,敏兒正想讓雲姐姐給你把葯送進來呢,只是……」
岑昭侯方才已聽見她二人對話,對上雲煞清亮的眸子,徑自對她身後的趙孟道:「趙孟,把葯端進來。」
趙孟將泥鍋端進岑昭侯的卧房,一掀開蓋,岑昭侯以及屋裡的一眾人便不由自主地皺緊了鼻頭。
雲煞先前便說過這七彩幻蛾絕對能稱得上最難吃的毒物之一,哪怕沒了火的調適,這暗紫色的黏稠物體仍然自體沸騰,咕嚕咕嚕地冒著可怖小泡,味道經過這一路燜燒自然也更加辛辣刺鼻。
雲煞不慌不忙地盛了一大碗,那粘稠物體一接觸天光便輝映出七彩光芒,好看,卻又詭異得緊。
「這七彩幻蛾乃另一大毒物,也產自圖賽格,同圖賽格蟲是一山不容二虎的關係,這二種毒物廝殺得太厲害,后便有一些巫毒師將其引至此地,畢竟毒物乃是我們用毒者的活水,毒物於我們而言可比人更值錢。」
雲煞一邊盛一邊幸災樂禍地解釋:「是以除了我手中的這碗由七彩幻蛾的屍體研製成的東西,有可能將岑昭侯你體內的蠱蟲壓制之外,世上便再無他法,而且能在你們中原這種混雜之地能找到一隻七彩幻蛾,簡直不要太走運。」
一隻?
七彩幻蛾體型龐大,最好的製藥時機需得在它腰腹最為圓潤之時,那時它的腹中還積攢著各種被它啃食的毒物,與體酸相互反應,毒性最為劇烈。
她也不清楚岑昭侯體內的圖賽格蟲具體成長為什麼命格,不過看他被扔道閻王殿門口反覆蹂躪,毒性必定強悍。
於是她便選準時機,當機立斷製成這一鍋毒物,說白了就是:七彩幻蛾與它的一肚子嘔吐物。
雲煞親切地遞給他,果敢如岑昭侯,面對這一大碗莫可名狀的物體也忍不住跳了下眉。
他讀懂了雲煞眼中的戲謔,趙孟與嚴赫敏在一旁煞有介事地看著他,雖然這東西的確,叫人難以直視,不過這可是她雲煞拼了老命熬出來的克毒神器啊。
岑昭侯果然是岑昭侯,倏地回復冷漠神情:「雲姑娘,你確有六成把握?」
雲煞點頭:「不過憑岑昭侯你的體質,我能有個七分。」
於是岑昭侯仰頭便將碗中毒物倒入嘴中。
清晰的吞咽聲音配合他上下滾動的喉結,姿態意外的誘人,只是此刻卻叫人有些同情。
岑昭侯將毒藥喝乾凈過後,原本舒適的身體突然開始變得乾燥。
他扶住桌角,勉強坐在凳子上,只感覺整個身體彷彿被胃中的毒物迅速吸幹了所有水分,眼眶嘴角快要炸裂,他努力控制住神情,對一旁的僕從吐出個字:「水。」
沒曾想那僕從卻被雲煞攔住去路:「不可,此時絕不能飲水,這種失水狀況屬正常,如若此時被水弱解了毒性,剋制住圖賽格蟲的幾率會大大降低,得等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岑昭侯用力控制住乾燥到似開裂得身體,輕輕揮手讓那僕從:「罷了。」
此時他英俊的臉宛若一張破敗枯槁,身體迅速乾裂起皮,不一會兒已經開始有灰白色的皮屑緩緩掉落。
雲煞先檢查了床榻周圍的環境,確保無潮,才讓趙孟將他扶上床榻,讓一眾人先行離開。
估摸好時間,自個兒休息去了,可疲累她好些天。
忠心如趙孟,仍舊一臉倦色地守在岑昭侯房門口。
半個時辰過去,僕人得到雲煞的示意過後才敢將水送過去。
看著僕人先送去一壺,后急急忙忙跑出來一桶一桶地往岑昭侯屋裡送水,雲煞眉開眼笑,看來這毒,算是被克制住了。
果然,到了第二天,岑昭侯面上氤氳的那最後一點兒黑氣也消散不見了,整個人神清氣爽比從前更要神俊幾分,引得嚴赫敏不住的欣喜。
不過才高興了兩天,她便不樂意了,這岑哥哥不能動情的毒算是被解了,可,她的婚姻大事呢?這跟先前說好的可不一樣。
她要的,可不只是她的岑哥哥好起來,還要得他八抬大轎把自己迎娶進侯府她才甘心,否則,哼,她才不會放過使喚雲煞這個毒醫仙的機會。
這日嚴赫敏又是深夜前來,艷麗的裝扮映襯著較好的面容,猶如一朵盛放牡丹。
雲煞早已料到貪婪如她定會尋時機前來威脅她後事,也不意外,為嚴赫敏倒了一杯茶:「表小姐,有什麼事,就請直說吧。」
她態度禮貌疏離,叫嚴赫敏有些不爽,不過狡猾如她自然悉數掩在繁盛笑意之下:「雲姑娘,我們先前便說好,你醫好我的岑哥哥,然後讓他婚配於我,而現在,你只完成了一件,我想要些什麼,難道你忘了嗎?」
雲煞見她沒有假惺惺,話語也直接:「制毒,克毒我倒還擅長,可這男歡女愛之事,我未曾經歷過,是以也不太了解,表小姐若真喜歡岑昭侯,何不直接去求?為何要為難我這個沒什麼本事的小毒佬兒。」
她戲稱自己為小毒佬兒,嚴赫敏卻不吃她這套:「此言差矣,雲姑娘不僅聰明,還聰明絕頂。」
先前那些事已然讓她瞧出來她雲煞的本事,后又好巧不巧讓她撞上雲煞殺人滅口之事,她不利用這個機會將她利用至死,迅速達到自己的目的,怎對得起她之前那段陰暗恐怖的日子。
「其他人做不到的事,你雲姑娘皆能做到,只是看你想不想罷了。所以雲姑娘,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嗎?我想茉莉泉下有知也會感謝你替她幫襯我這個主子的。「
雲煞對這個陰險毒辣卻又有些腦筋的女人實在沒轍,打發走她過後,扶額坐在椅子上。
師傅讓她殺人,用她體內的蠱蟲控制住她,嚴赫敏拿捏住她的把柄,讓她救人,還需得做他倆的媒婆……
轉眼時間已經過去半月,離兩月的期限時間雖還寬裕,這事情的走向卻著實叫她頭疼。
要讓一個男人乖乖地娶一個女人,除了喜歡之外,還能有什麼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