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劍院廢柴
()「吆吆吆!」棍院眾人看到劉闕飛過來,哪有一個準備出手接住的,爭先恐後地呼喚著起身讓開。
「乓!」一聲響,劉闕結結實實地砸在桌上,鍋碗瓢盤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酒水汁湯洋洋洒洒也就潑了劉闕一身。
待這劉闕落定,毛越他們才領著眾人走過來,幫忙肯定是沒有的,風涼話當然是不能少的。
周放清道:「哇,又加菜了,劍院真仗義!」
郝悍揮手拍他後腦:「菜菜菜你個頭啊!看清楚了——這是生的,還沒熟呢!」
「啊,啊,果然!」周放清點頭:「那個誰,快弄熟了去啊,我最喜歡吃烤乳豬了!」
「讓你生的!讓你沒熟!」毛越一人給個爆栗,又沖眾人吼:「誰讓你們躲的,你們躲什麼躲,又不是大便!」
「這娃比大便還噁心呢!」張輕明小聲嘀咕。
毛越仔細往劉闕看去,油鹽醬醋抹了一身的樣子,確實噁心,只好點頭:「那倒是——靠!」毛越給張輕明一個爆栗:「『娃』也是你能用的?你當他是你兒子?『娃』那是孫老大才能喊的!」
「哦!」張輕明摸著腦勺:「那他是……」
「最多就是你侄子!」
「喔,大哥教訓得是!」
……
劉闕起身,卻沒空理會這些他眼中的蒼蠅。他圓睜的瞳孔已經塞滿了一個的身影——傅子云。
就是傅子云,這個綽號「瘟犬」的廢柴。
傅子云的功夫不差,但擱在劍院甲班,他就是徹徹底底的廢柴。這是劍院甲班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他的武功境界,也許在劍院甲班沒有人能看得清。
他的內力修為,也許都不輸於袁燮與舒玲。
可是儘管如此,在劍院所有人眼裡,他依舊是費柴。
劉闕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樣一個廢柴手裡吃虧。
他從來也沒有感到向今天這樣羞辱。
所以他已經顧不上身上的污,他雙眼如鉗,緊咬住傅子云不放,緩緩起身,然後抽出了腰畔的長劍。
本來,參加這樣的聚會是不應該攜帶兵刃的,可是隨身佩劍已經成了劉闕改不了的習慣。因為他喜歡看到別人仰望他這位劍院次席的樣子,也因為他覺得佩劍在身,就有一種大權在握的感覺。
傅子云看到劉闕拔劍,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也升起了一絲漣漪。
然後,就只剩下苦笑。
劉闕提劍,側身衝上,第一劍就往傅子云的眉頭刺去。
「耳提面命」!很無禮的一招,很放肆的一招。
傅子云矮身避讓,劉闕劍勢不老,手腕側翻,一劍就往傅子云左耳削去。
這一招「面命」是幌子,「耳提」才是殺招。
傅子云當然知道,矮身往劉闕鑽去,卻是和劉闕先前使出的同樣一招「道聽徒說」。
一分短有一分險,傅子云手無寸鐵,當然是「短兵」之極,這一招當然也兇險之極。
劉闕心中怒火沸騰,可是頭腦已經清醒下來,這樣的一招還不致就讓六束手。
劉闕退步,前刺的長劍收回,以劍柄擊向傅子云後腦。
傅子云腦後無眼,但神識清明,單足蹬地往前一躍,就已經迫近劉闕胸膛。
劉闕止步提膝。
若是傅子云不避,必定先於劉闕之前挨上這一擊。
傅子云無奈,只好斜身側翻,堪堪貼著劉闕腰側劃過。
可是一寸長自有一寸強,兵刃最大的作用就是身體的延伸。傅子云與劉闕「擦肩而過」無可施為,劉闕卻可以回身刺出一劍。
傅子云立定回身的時候,左臂已經止不住地滲出血來。
「哥!」傅夢泉失聲驚呼,小小身子已經往傅子云身邊飛奔過去。
岳霏霏也站起身來,再也不顧不上與錢梳瑤的暗戰,不住地推搡著身畔梁白開的手臂:「小白,快去幫他呀!」
梁白開眼睛緊盯著傅子云與劉闕,緩緩搖頭:「這是他自己的事情,我們不要插手!」
「可是……」岳霏霏很擔心朋友的安危。
「這個劉闕的功夫,還差得遠!」梁白開淡淡道。
岳霏霏緩緩坐下,既然小白這麼說,那劉闕就絕不是傅子云的對手了。
只是,這劉闕手上有劍,而傅子云卻手無寸鐵,岳霏霏實在看不下去了:「長兵斗空手,好不知羞。」
「就是就是!」棍院眾人起鬨:「這娃誰家的,真不知羞!」
傅子云的他們老大最好的朋友,棍院誰不知道。既然孫天齊是他們的老大,那孫天齊最好的兄弟傅子云當然怎麼著也得是他們的老二。現在他們老二受欺負了,身為男人,手上儘管不能幫上什麼,嘴上凌辱對手還是可以的。
「話不能這麼說,人劉缺這娃的劍法,實在是使得好賤!」
「嗯!好賤,好賤!」棍院眾人點頭。
「你們再說一個字試試!」劉闕怒瞪棍院眾人。
「不敢!」郝悍一副害怕的樣子,畏畏縮縮後退半步。
「哼!」劉闕冷哼。
「報告劉娃!」周放清指著郝悍,向劉闕喊:「剛才這小子說了兩個字!」
「靠,你出賣我!」郝悍去掐周放清脖子。
「你再掐一個試試?」周放清冷著臉扮出怒容。
「不敢!」郝悍又換成那副畏畏縮縮,驚懼害怕的樣子來。
「找死!」也不知道是劉闕想不出台詞了還是筆者不能給他想出新的台詞了,反正他翻來複去就這一句狠話。說完卻還是沒有上前動手,又回過頭向著傅子云:「你要公平一戰是不是?好!」劉闕向身後心腹喊道:「提劍來!」
這劍本是給程念顰準備的,他本想今天就要挑落程念顰,可是沒有想到卻在這時候派上用場。
劉闕接過心腹遞來的長劍,單手擲向傅子云。
傅子云明明傷的的左手,但他右手接劍的時候,卻好像深受重傷的樣子,接劍的手法生硬僵直,完全失去了先前那份瀟洒自若,風輕雲淡的模樣。
「不對!」梁白開忽然失聲自語。
「怎麼了?」岳霏霏忙問。
「他的境界……他退出了凝神的境!」
「什麼?退出凝神境?」
「不知道!」梁白開緩緩搖頭。
「哼!」劉闕又是一聲冷哼,「受死吧!」
話未畢,那一劍又已經直奔傅子云面門而去。
「讓開!」傅子云推開身邊的傅夢泉,慌慌張張中,一劍還遞出去。
劉闕嘴角噙笑,長劍在傅子云劍上輕輕沾過,接著就如靈蛇般往傅子云雙眸鑽去。
劉闕位列象山十大高手,果然名不虛傳,這一劍既毒且快而准。傅子云好像一下子失了分寸,愣愣著,好像不知如何是好。
傅夢泉如何看不出這一劍的辛辣,再次失聲喊道:「哥!」
傅子云慌忙中只顧向前疾刺一劍,竟然不顧加身之劍的威脅,完全兩敗俱傷的打法。
都說亂拳打死老師傅,可是老師傅要真的被亂拳打死,那他也就完全不配做什麼師傅了。
劉闕看著這毫無章法的一劍,只覺得好笑可笑,而他也確實笑了。
他只微微一撥,傅子云看來來勢兇猛的一劍就被挑開去,然後,劉闕手上的長劍就刺中了空門大開的傅子云。
傅子云兵刃在手,好像連手無寸鐵的時候都大大不如了。
劉闕收劍大笑:「瘟犬就是瘟犬,廢柴就是廢柴!全書院都知道你提不了劍,你又何必自取其辱!」
傅子云長劍在手,手卻在顫抖。
那一劍刺在他的胸膛,卻只是皮外傷,劉闕總也知道這其中的分寸。
劉闕不敢鬧出性命攸關的事情來,可他也不曾想就這麼輕鬆放過傅子云。
他大笑著,一劍又向傅子云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