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黃昏的行宮,是朦朧溫柔的,藏在青山中,被綠樹碧水環繞。天空中的雲朵是粉橘色的,在白牆紅瓦上投下溫暖的光線。
趙修然身著一身青衣,靜靜地立在玉蘭苑的柳樹下,面容蒼白。
他已經在這裡等了許久,面上漸漸浮現出急躁。
江晚帶著流玉和採風二人立在遠處的閣樓上,看著趙修然衣冠楚楚的模樣,冷哼了一聲,扭頭對流玉吩咐:「待會兒天黑一些了,你用帕子將臉遮擋起來,把他打暈,將他衣袖裡的一個墨綠色、上面綉了一個鴛鴦的荷包搶過來就好。」
流玉眸子亮晶晶的,眼底有掩藏不住的興奮,「王妃,不用奴婢將他揍一頓,再扔進花叢里喂蚊子嗎?」
「……」這是個好主意。
江晚點點頭,也跟著興奮起來,下意識放低聲音,「那你小心一點,別被人發現了。」
流玉應下,主僕三人在閣樓上又等了一會兒,眼見著趙修然越發的急躁,已經沿著玉蘭苑的宮牆走了十幾個來回,這才叫流玉去實施計劃。
此時天色已經暗沉,看不清人影,江晚只能看到趙修然的人影。
流玉下去后沒一會兒,她就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突然出現在趙修然身後,然後一個手刀劈了過去,趙修然來不及悶哼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砰!砰!」江晚看不見下方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從趙修然偶爾的悶哼聲,以及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響亮的毆打聲。
約有半刻中過去,流玉停止了毆打,並將人扔進了花叢中,然後拿著荷包匆匆跑上閣樓,將荷包塞到江晚手中。
「拿到了,王妃我們快回朱鏡閣。」她氣喘吁吁地說。
「嗯。」江晚應下,也沒敢叫二人點燈,摸黑下了樓,抄了一條小路快步回了朱鏡閣。
在外人看來,荊王妃剛小產過沒幾日,卻鬼鬼祟祟地出現在玉蘭苑附近,到時候明天趙修然被發現,她可就難逃嫌疑了。
三人剛摸黑進了朱鏡閣地垂花門,還沒有來得及上樓,就聽到了鍾離昭的聲音。
「王妃出去幹什麼了?」這時江晚才注意到,鍾離昭正坐在廊下的石桌旁,桌子上放著酒壺,空氣中不止有暗香浮動,更有淡淡的酒香。
天很黑,只能隱約辨出人來,卻不能看到他的表情,江晚猶豫片刻,回答道:「我出去消食了,殿下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明明身子很弱,卻大晚上地躲在這裡喝酒。
採風和流玉二人懂眼色地退下去了,只剩二人在庭院里。江晚想了想,還是提著裙子走了過去。
「出去消食怎麼鬼鬼祟祟的,也不叫侍女點一盞燈。」鍾離昭問。
江晚東張西望,一隻腳在地上畫著圈圈,就是不看他,「忘了。」
鍾離昭沒說話,雖然有夜色遮擋,但是江晚清晰地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似乎洞察了一切,叫她很不安。
「殿下還沒說,你怎麼在這裡喝酒呢!」江晚背著手,踮起腳尖四處看了看,嘀咕道:「魏硯呢?怎麼也不勸著您一點。」
鍾離昭沉默片刻,語氣淡淡:「想喝便喝了,不為什麼。」
「……好叭。」江晚也不強求,她試探地問到:「那殿下喝好了嗎?喝好了,我就推您進去。」
自前日發生的那件事後,她還沒有與鍾離昭獨處過,眼下雖然臉上有些熱,但卻沒有原來那麼尷尬了。
江晚想,大概是黑夜能放大人的膽量。
鍾離昭「嗯」了一聲,出乎意料地好說話。
江晚走到他身後,推著輪椅往屋裡走去。
朱鏡閣中有一棵巨大的紫金花樹,這兩日漸漸開花了,整個樹冠上全部是紫色的花朵,朱鏡閣的燭光泄露了一縷出來,加上柔和的月光傾斜在上面,好像那紫金花樹會發光一樣。
江晚推著鍾離昭路過樹下,忍不住撓了一下樹榦,便見樹榦如同被撓了痒痒一般,沙沙的抖動起來,紫色花瓣自空中慢慢飄落。
紫金花樹又名痒痒樹,就是因為這個特性而來。
見到花瓣落下來,江晚唇角微揚,將鍾離昭推到一樓的房間里。她並未立即離去,而是打量了一圈這個屋子,見裡面十分簡陋,有些不好意思道:「殿下要不還是搬上去睡吧,我到外面的軟塌上睡。」
鍾離昭淡淡道:「算了,本王不相信你。」
江晚:「……」
「那我搬到下面來也行。」雖然很捨不得樓上光線好,風景好的大房間,但是叫病號住在這麼簡陋的屋裡,她有些不好意思。
「天色不早了,本王要去沐浴,王妃還不走嗎?」鍾離昭沒有回答,直接用了實際行動拒絕。
他推著輪椅往凈室地方向而去,扭頭看她一眼道:「王妃今晚是不是做了虧心事,所以討好本王?」
江晚臉一僵,若無其事道:「哪有,殿下別瞎說。」
「殿下不願意就算了,我先上樓了。」她提著裙子,匆匆地離開了。
鍾離昭若有若思地看著她的背影,原本只是有些許懷疑,現在已經是十分肯定,他的王妃晚上出去幹壞事去了。
原本想叫流玉過來,將今晚的事情交代一番,但他頓了頓,到底還是沒有叫人去找流玉。
蹬蹬蹬跑上樓進了內室,撲到床上的江晚拿出了被捏的皺巴巴的荷包,看到上面眼熟地小黃鴨,舒了一口氣,找了一把剪子將它剪碎,以絕後患。
第二日江家姐妹二人再來的時候,江晚就沒有見她們了,只是讓侍女將人打發走。
許是聽說了趙修然出事的事情,二人心虛,便沒有再勉強,之後幾日也不再來朱鏡閣。
半個月後,江晚終於解禁。
距她假裝自己小產,已經過去了二十餘日,薛皇后也適時給她和鍾離昭下了帖子,說行宮裡的夜曇花要開了,邀請眾人去賞花。
夜宴就在晚上,江晚穿戴打扮好,與鍾離昭一起前去赴宴。
到地方時,已經來了許多人,江晚和鍾離昭落座,坐在上手的趙王妃主動與她打招呼,她便也含笑與趙王妃聊了起來。
趙王也與鍾離昭閑聊起來,偶爾敬他一杯,自己喝酒鍾離昭喝茶。
「你身子才好,不宜飲酒,喝點茶便好。」趙王妃一面與江晚說話,一面與她介紹今日來的客人身份。
宴席上暗香浮動,管竹絲弦聲不絕於耳,觥籌交錯。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聲,一個女子走了進來,她面上覆著一層白紗,眸子似乎會說話,一身素白衣裙,看起來弱不禁風。
不知何時,眾人都安靜了下來,若有若無地打量著鍾離昭和江晚二人。
江晚被這目光看的奇怪,卻按捺住了好奇心,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白衣女子走進來沖帝後行了禮,然後側首看了一眼鍾離昭,沖他微微頷首,「昭表哥,別來無恙。」
鍾離昭手裡拿著茶盞,淡淡道:「別來無恙。」
「昭表哥還是一點也沒變。」女子眉眼間有輕愁,柳眉微蹙,叫人心疼的想要去為她掃去愁緒。
鍾離昭「嗯」了一聲,禮貌的回了一句:「你也是。」
女子笑了起來,似乎聽到他這一句誇讚,便十分開心。
夜風吹過,她的裙擺飛揚,她沖江晚行了一禮,沒有再與鍾離昭多說,帶著侍女落座在他們斜對面。
江晚看看鐘離昭,再看看對面的美貌女子,覺得二人之間不簡單。
白衣女子除了帝后,誰也沒有打招呼,唯獨向鍾離昭打了個招呼,她要不是故意,她倒立拉屎。
她彷彿看見,自己頭上籠罩了一層綠雲。
江晚氣咻咻地瞪了一眼鍾離昭,夾了一筷子香菜放進了他的碗里。
鍾離昭最不愛吃的食物排行榜中,其中香菜位居榜首。
他放下手中筷子,扭頭看江晚時眉頭微蹙,似乎不能理解她這是怎麼了。
江晚哼了一聲,傲嬌地扭過了頭。
「滴滴」,系統又發布了任務。
【一刻鐘后,你的夫君會病發身亡,皇帝為了自己弟弟死後不孤單,下令讓你殉葬,為了自救你選擇:
1.牽住夫君的手,對他說:「鍾離哥哥,人家好冷,要親親~」
2.挑釁情敵,並且扇她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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