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絕妙刀法（下）
燕玄機望著空中的萬千碎雪，目不轉睛。他根本就想象不到，天地間竟有如此玄妙的刀法。
天呀！
一回想起過去自己為練成劈柴境界的刀法沾沾自喜，燕玄機就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
「小玄！」燕北飛叫醒發愣中的養子，肅然說道，「掌握劈雪境界的要訣在於刀勢連貫，行雲流水，一刀退可護住周身，潑墨難入，進可十步之內，人盡敵國。」
說完，他也沒有管燕玄機究竟聽懂沒有，走到一棵梅樹旁邊，折了一截樹枝。
燕北飛左手拿著樹枝，右手的拇指與食指卻在斷痕處摩挲。
不一會兒，摩擦處升起一股白煙。
燕北飛微微一笑，挪開右手，樹枝居然燃起熊熊的火焰。
「小玄，你看好了！」
將樹枝插在雪地中，燕北飛後退幾步，再度揮刀。
刀出如驚鴻，一眨眼功夫就穿過樹枝。
燕玄機定眼細瞧，卻看不出個子丑寅卯。
樹枝依舊完好無損，燃燒的火焰也沒有熄滅。
他撓頭納悶，莫非養父在玩帽子戲法？明明沒有揮動劈中樹枝，卻弄出斬過的假象？
燕北飛失望的搖了搖頭，他上前幾步，將樹枝拿起，輕輕吹了一口氣。
就在燕玄機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樹枝被吹成五十截。
其中，未燃燒的部分斷成二十五截，每一截約摸兩毫米。已經燃燒的部分亦斷成二十五截，每一截的長度實非常人肉眼可見。
「可怕！」燕玄機心中暗暗嘀咕著。
便是以他的眼力，在養父還沒有吹氣之前，也看不出樹枝有任何問題。
「小玄，劈燭想要大成，就得做到，似生實死的境界，要求在咫尺之內，刀轉萬千。」
說到這裡，燕北飛停頓一下。
「其實，這也就是我目前所達到的境界。至於劈月，我還無法做到。」
他這麼說，燕玄機的好奇心一下子就冒出來。
「爹，劈月境界要做到什麼樣子呢？」
燕北飛沒有正面回答，輕輕一腳踩在雪地上。
無聲無息中，他立足處驟然多出一個水缸大小的巨坑。
燕北飛傲然屹立，嘴唇微張，遽然吸氣。
剎那間，面前百米處地面上的雪花飛天而起，受到一股無形的牽引力，落入巨坑之中。
未幾，就在坑中盡數化為清水。
此時，天上月明，映照水中，天中有月，水中亦有月。
燕北飛持刀下望，神色肅然。他深吸一口長氣，揮刀斬出。
刀入水中，默然無聲，出水時，明月如舊。然而，收刀時，水面銀光閃爍，圈圈漣漪不止。
見狀，燕玄機輕蹙眉頭。養父的這一刀，與之前展示的刀法完全是雲泥之別，看不出玄妙處，反而落了下成。
「小玄！」燕北飛望著水中月，臉上掛滿虔誠，「劈月最重要的是傷月不傷水，月被刀斬，水波不興。通俗的來說，就是穿過表象，傷及內里。」
說著，燕北飛猶恐養子不能理解，繼續解釋道：「好比我用刀砍你的脖子，外面完好無損，但是裡面的骨頭、血管都斷成數十截。」
「嗯，也可以這樣說，你我短兵相接，我的刀能夠穿過你的兵器，直接砍到你的身上。」
越聽燕玄機越覺得玄幻，他不禁皺著眉頭，問道：「爹，這種刀法真的存在嗎？」
燕北飛沒有說話，上面所述畢竟是秘籍中所載，也許出現過，也許只是創始人的想象。
如果可以，燕北飛當真想要試試，能不能達到這種境界。
感受到心裡冒出來的想法，燕北飛大驚失色。
忽然間，他有些後悔了。
即後悔翻閱秘籍，又後悔將刀法傳給燕玄機。
「這……當真是魔刀呀！」
燕北飛咬著牙齒，努力的搖了搖頭，試圖打消心中對於刀道的追求。
他有些害怕，自己會不會成為柳生第二。
可是，這種害怕只在他的心裡存在了須臾，很快，燕北飛就像是忘記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將之遺忘。
此時，他的腦海里全被一件事所佔據。
養子所習的粗淺呼吸功不能顯露於明面上，他得傳授燕玄機另一套內功心法。
沒有過多猶豫，他便將自己散功重修前的《嫁衣神功》傳給了燕玄機。
在沒有秘籍的情況下，燕玄機又花了不短的時間才將之深深的銘記在腦海當中。
他卻是不知，此神功乃是鐵血大旗門的鎮派秘笈，至剛至陽，蘊含著天雷地火之威，能橫掃千軍，無敵於天下。
大俠鐵中棠、燕南天就是憑此，聲名大震，江湖弄潮。
當然，《嫁衣神功》想要修鍊更高境界，就得參透捨得二字。每練至六、七層就將之毀去，從頭再練。
如果單憑一顆狠心，練至最後，練功人非但不能將真氣運用自如，反倒日日夜夜都得飽受內火旺盛，五臟被灼燒的煎熬。
因此，棄功重修，能夠挫去真氣的鋒棱，威力卻絲毫未損。而練功者重修后，等於將神功練過兩次。熟能生巧，足以做到收發自如。
燕北飛得此神功后，自然知道內中關鍵。但是，他卻沒有將要緊處說出來。
待燕玄機記牢《嫁衣神功》的內容，燕北飛便領著他回到木屋，並沒有再傳授他刀法。
兩個人一夜無眠，精神依舊不錯。
回去后，燕北飛先讓養子修鍊了兩個時辰的《嫁衣神功》，隨後便讓他過橋給柳生一劍帶話。
「三日之後，雪山之巔！」
近乎悟透《神刀斬》的他，實力遠遠超出柳生一劍。燕北飛有足夠的把握，擊敗這位東瀛劍客。
要知道，當年修鍊《神刀斬》的那位，睥睨塵世，幾近無敵。若非惹得那個人出手，聖教又怎麼可能會輸？
「可惜了！為什麼那個人日年煉丹，吞服丹藥，到現在依然活著？否則，天下之大，我何必帶著妻兒躲在天山之上？」
燕北飛眺望遠方，在那個地方，有一個人，他天下無敵！饒是燕北飛實力大進，也不敢上門挑戰。
畢竟，當年練成《神刀斬》的那位，在這個人面前走不過十招，就已喋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