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絕妙刀法（上）
心中雖然對武林正道蔑視至極，燕北飛還是很快調整好心態，朝著門外笑吟吟的說道。
「蒼松道長，內人今日下山去了！這份信若是可以，我就代她收下吧！」
蒼松嗯了一聲，推門進來，將信送到燕北飛手上。
燕玄機趁機一瞥，卻見雪白的信封上寫了六個黑色的楷體小子——我女心如親啟。
原來，這封信竟是華山掌門楚莽的親筆信。
燕北飛懷著厭惡的心情拆開信封，靜靜的看了起來。
越看，他的嘴角就越忍不住翹起，露出嘲諷的笑容。
燕玄機有些好奇，湊過去看了一遍。
沒多久，他不由得捧腹大笑。
楚莽信中所述，燕玄機半點也不信。
為什麼？
如果他真的願意為維護中原武林的臉面獻身，又怎麼會來找不對眼的女婿燕北飛。
他出手挑戰柳生一劍是假，以親情壓迫燕北飛是真！
「無恥！」燕玄機心中暗暗想道。
蒼松見狀，臉上也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
自蒼壁去世的這些天，他越和另外三大門派的掌門相處，越覺得心中抑鬱至極。
可是，想了想自己加入武當的目的，他還是強行按捺住心中的不快，沉聲道。
「燕居士，既然你已經看出了信中的玄機，不妨下山與岳翁一敘。正好，也讓外孫認認姥爺。」
燕北飛閉上眼睛，想了片刻，還是搖頭。
「我一個人去就行，小玄還要砍柴呢！沒有他砍柴，天寒地凍的，家裡沒火可不行！」
說著，他用眼神意思了下養子。
燕玄機聞弦知雅意，擰起木刀跑了出去，在原劈樹的地方再次訓練起來。
這一次，他直到天黑才回去。
木屋裡頭早有炊煙冉冉升起，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
燕玄機洗了手，幫著楚心如端菜盛飯，四個人安安靜靜的吃完晚飯。
他洗漱完畢，正待上床睡覺，養父忽然叫住了他。
跟著燕北飛，他燕玄機不解的提著木刀走到了一處僻靜的場所。
「小玄，今天我沒有讓你去見你姥爺，你恨我嗎？」
聞言，燕玄機搖了搖頭。
他心裡明白，燕北飛和自己並沒有血緣關係。因此，楚莽並非是自己的姥爺。
更何況，楚莽的所作所為讓他不恥，又怎麼會去見這個姥爺？
見狀，燕北飛心中鬆了一口氣。他注視養子良久，嘴唇幾度張合，神情十分猶豫。
也不知過去多久，他終於下定決心，沉聲道：「小玄，你知道為什麼我不讓你見姥……姥爺嗎？」
燕玄機舔了舔嘴唇，回道：「他並不是我的姥爺！爹，其實你並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說出這段話的時候，燕玄機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居然如此冷靜，彷彿已經在心裡排練了成千上萬遍。
「是啊！」燕北飛身子一震，欣慰的說道，「你應該姓曹，而非姓燕。」
他並不好奇燕玄機為什麼會知道這個秘密，因為養子的心智非常成熟，小小的七八歲年紀，已經和成年人差不了多少。
不管他和楚心如再怎麼對燕玄機好，心中始終更痛愛親生兒子。所以，看兩個孩子的眼神終究是不同的。
尤其當燕玄機學會粗淺呼吸功以後，這方面的感覺越來越敏銳，這件事到底是不可能隱瞞過去的。
「正是因為如此，我不讓你和楚莽見面。因為你不是他的外孫，心智又比較成熟，相處會顯得很彆扭，容易被蒼松看穿。」
燕北飛嘆了一口氣，沉聲說道。
他卻是避開了燕玄機的生父，似乎裡面藏著什麼天大的秘密。
「小玄，其實我現在心裡很亂。當然，並不是因為要和柳生一劍決鬥，而是該怎麼樣安置你。」
聽到這話，燕玄機不由得愣住了。
一直以來，燕玄機在他的面前都是沉穩如山。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能夠讓他如此的坐立不安呢？莫非自己那個便宜老爹的對頭真的來了？
一時間，燕玄機心亂如麻。
「我這一次勝了柳生一劍，自當為中原武林爭光。然而，我出生聖教，為正道所不容。待我勝出之時，就是他們清算的時候。你待在我身邊，非常危險。」
燕北飛唏噓著仰望天穹明月，神色中有說不出的蕭瑟。
時至今日，他已經四十有八，見慣了世間各種勢力勾心鬥角，早就不想再履紅塵。
可惜，就算躲到天山，也躲不開俗世間的種種因果，只能被拽入塵網之中。
燕玄機捏緊拳頭，眼圈發紅，高聲道：「我不怕危險！」
「可是我怕呀！小玄，你是曹家最後一根香火。那個人將你囑咐給我，我自當要護你周全。」
說著，燕北飛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可憐我身為聖教的光明尊者，在這危難時刻竟找不到一個信任的人，來讓你遠離漩渦，平安長大……」
說到此處，燕北飛腦海里忽然劃過一道靈光，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相信，這個辦法絕對能夠讓燕玄機順利長大，平平安安。
不過，燕北飛還是很快就把臉上的笑容隱去，說道：「小玄，未來不管發生何事，只要不危及生命，都不要暴露出你的刀法以及呼吸功。這兩樣，你絕對不要外傳。」
燕玄機見養父說話語氣嚴肅，便答應下來。
瞧著養子神色認真，燕北飛暗暗點頭。
他伸手拿過燕玄機的木刀，輕彈一下，隨即說道：「之前，我告訴了修鍊刀法的兩個階段。實際上，這刀法共計五個階段。劈柴、劈樹、劈雪、劈燭、劈月。」
「劈柴，你已經清楚，刀破柴薪空隙。劈樹，你也隱隱清楚，要以巧勁，連貫縫隙。然而，劈雪，你還沒有見過。」
說完，燕北飛起一腳，重重的踢在樹上。
霎時間，萬千雪花紛紛落下，燕北飛周圍為之一白。
他噙笑出刀，空中閃過一道幽光，所有下落的雪花居然於無聲無息中碎成均勻的兩截。
燕北飛持刀回望，淡然道：「這就是劈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