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喋血雪山
該死！
為什麼燕北飛還沒倒下？
楚莽眉關緊鎖，困惑難解。
早在將女兒屍身扔出之前，他就下了祛靈氣奇毒。
此毒無色無味，卻無孔不入。傳聞與先聖鬼谷子有關。
據《齊榭》記載，鬼谷子親傳弟子徐天地受天子命，煉長生不老葯，有爐中廢氣，謂之祛靈氣。
此毒自秦時橫空出世，至本朝為止，害死最少三位皇帝，十八位王爺，數百位高官。
便是武林當中，大名鼎鼎的明教教主張無忌、全真派丘處機道長……也都葬身祛靈氣劇毒。
按照楚莽下毒的劑量，這時候燕北飛早該毒發身亡才對！
若非如此，四大掌門又怎敢出手除魔呢？還不是勝券在握！
可是，楚莽卻是不知。
《二宗經》乃是摩尼教至高功法，練功法門與中原截然不同。修鍊者只用全身毛孔呼吸吐納，而不用嘴鼻。
這也就應了摩尼教核心教義——二元，一光一暗，一正一邪。
因此，被燕北飛吸入的祛靈氣大半沒有生效，即被排出體內。
剩下的部分，又由於他心懷死意，用出《二宗經》的禁忌法門，被勃勃生機壓制。唯有到了一炷香以後，燕北飛生機衰退，劇毒才能反撲。
此時，眼睜睜瞧見女婿逼近，楚莽也顧不上什麼宗師風範，掌門威嚴，從心的選擇了逃命，慌不擇路的沖向弔橋。
四周的武林正道雖然鄙視楚莽逃命的行為，但好歹都是同一個陣營里的，自然有人上前阻攔燕北飛。
行動前，他們都已經被告知，楚莽將在親身女兒的屍身施下祛靈氣奇毒。
這些老江湖多多少少聽過祛靈氣的威名，這時都指望著燕北飛毒發好撿便宜。
只是，他們光聽過祛靈氣的名頭，沒有見過實際效果。
眼瞧著燕北飛至今活蹦亂跳，還以為楚莽小心謹慎，削減劑量。
燕北飛被一攔再攔，遙望楚莽正爬到弔橋中央，怒火填胸。
他左手抓住妻子屍身，右手緊緊一捏，天上圍繞著燕北飛周身漂浮的兵刃砰的撞到一塊，朝著四面射出。
一時間，圍攻的人潮中傳出幾聲悶哼。顯然，有人礙於空間，閃避不及，不幸被兵刃刺中。
「這狗賊究竟葫蘆里買的是什麼葯？」
公孫雁眯起眼睛，不解的尋思著。
皇甫蜀臉上倒是掠過一道恍然大悟的神色，急匆匆大喊：「各位，快別動手——」
一干武林俠士聞言，盡皆愣住。
這時候要他們收手，居心何在？
所有人暗自懷疑，皇甫蜀等四大門派要一齊攬下除掉燕北飛的功勞。
有些大俠比較性急，怎麼能忍？
皇甫蜀的話，全被他們當成發屁。
五六個名噪一時的獨行俠不聽指示，悍然出手。
皇甫蜀見狀，瞳孔一陣收縮，失聲大呼：「遭了！」
果然，他話音剛落，圍著燕北飛的人海就濺出十幾道血跡。
原來，那些本該攻向燕北飛的刀光劍影不知為何全部都轉移到一旁的正道人士身上。
大俠們措手不及，倒下七、八個。
「乾坤大挪移！」
公孫雁腦海里閃過一道靈光，反應過來。
精於算計的他怎麼也沒想到，本該由歷任教主修鍊的《乾坤大挪移》、《二宗經》，身為光明尊者的燕北飛居然敢偷學？
但是，情況到了此刻，顯然對正道極為不利。
畢竟，乾坤大挪移乃是各任魔教教主應付群攻的無上功法。燕北飛學會此門神功，便是一百人、一千人一起上也不會比一個人更好。
想到這裡，公孫雁腳步停頓，準備等待時機。
皇甫蜀駐步不前，亦有同樣的打算。
圍攻的眾人中不乏有見識過人的能者，他們也想脫身。可是，終究還是被四周的同道擋住去路。
他們眼睜睜看著攻向燕北飛的刀劍棍棒紛紛反彈，反過來殺傷己方。
燕北飛則手持一柄從白雲仙子云渺處奪來的神劍，一路衝殺。
每出一劍，至少三、四人倒地。
不過數十個呼吸，地上竟然倒下百餘具屍體。
至此，包括蒼松和三位掌門在內，武林正道活著的人也只有二十來人。
剎那間，公孫雁、皇甫蜀眼睛都紅了。要知道，他們帶上天山的都不是小角色，皆乃門中宿老。
而今，就算他們保留實力，也只有三、四位長老活著。
如果江湖再有波瀾，崑崙、泰山兩派，就將失去領袖的位置，沉淪下去。
楚莽究竟怎麼辦的事？怎麼到現在燕北飛還活著？
皇甫蜀、公孫雁對視一眼，都感到為難。
常言道：打虎不死，反被虎傷。今日四大派殺死楚心如，與燕北飛結仇。倘若不能將之殺死在天山之上，搞不好會被對方滅門！
兩人看著爬過弔橋的楚莽，心中大恨。
若不是你，大夥又豈會落到這般田地？
公孫雁、皇甫蜀沒有再猶豫，領著長老沖了上去。
他們心知，武藝與燕北飛天壤之別，進攻必死。然而，作為掌門，兩人都沒得選。
就在這時，燕北飛身子一顫，噴出一口血來。祛靈氣潛伏良久，終於發威。
見狀，殘存的正道大俠精神大震，異常激動。
犧牲了如此多的人，終究還是值得的！
他們對視一眼，緩緩靠近，生怕燕北飛臨死反撲。
「呵呵呵！這就是武林正道，連下毒的這下三濫的伎倆都用出來了……」
「哼！」公孫雁冷冷一笑，欣然道，「只要能夠除了你這個魔頭，我們名門正派又豈會在意用什麼方式降魔？」
說著，他拔出配劍空桑，正待一劍將燕北飛刺死。
皇甫蜀也不甘落後，小跑著揮刀砍向燕北飛的脖子。
餘下的宿老自然希望分一杯羹，各持兵刃，準備殺死燕北飛再度揚名。
「憑你們，也想殺我？」
燕北飛目露輕蔑之色，不屑的說道。
饒是他身中劇毒，也絕非眼前這些人所能夠殺死的。
他棄劍向前揮掌，將逼出的祛靈氣之毒夾在掌風之中。
奔來的十數人吸毒入鼻，立感不妙，紛紛後退著，想要找一處安全的地方將毒素逼出。
退不七步，便一一倒地，斷了生機。
唯有皇甫蜀舉止異於常人，不退反進，撲向燕北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