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旅行，圓了我兒的作家夢
以前，挺喜歡紀伯倫那句，「我們已經走得太遠，忘記當初為了什麼而出發。」現在卻覺得「為了什麼出發」太過功利了，很多時候，它會讓整個旅程索然無味。
一
短短的一個月，我們完成了三次旅程，收穫滿滿的。唯一有一點遺憾就是只有半天空餘時間，致使旅程受很大空間限制。
旅程目的很單純，就是以此幫助兒子完成每周老師布置的日記作業。
第一次旅程，我讓他帶上筆和本子，一邊走一邊叮囑他記錄。（相信很多人試過，也應該都覺得很高明。）
雖然迫於我的權威，他服從指揮，但從肢體、表情和情緒來看，是不在常態的。（臉比他爹還臭）
我最不喜歡這樣，我知道他怕我，但我不喜歡他怕我（有時候見他怯生生的眼神，實在很心疼），因為我一直標榜的是「以德服人」。實際上，四個字我做到仨—「以德唬人」，挺驕傲的。
雖然有點心理準備，但見到當天的日記時，我還是很失望的。
我失望的不是諸如語法、表達之類的東西，而是我覺得這個旅程是失敗的，因為它並沒有對他形成有效的刺激。
或許我可以用一些理由開脫，比如：
小孩不聽話；
小孩太懶了；
小孩沒興趣；
相信給出這些理由很容易被贊同，也不會有人怪我。
但！只是這樣嗎？
將整個過程重新理了幾遍后，我還是發現了一些問題。第一是情緒。看看我當天寫出來的東西就已經是充滿情緒了，一會將別人斥為盲流，一會又看不去上用auto鍵拍照的人。那麼，當天可能的狀態就是我壞情緒傳染了他，以至產生了「踢貓效應」的惡性循環。
這是大人們最常犯的，卻也是最容易被忽視的。一定程度上，沒有壞孩子，只有壞家長。（像我這樣的人能明白這個道理，並將他說得頭頭是道，本身就很不容易。記得點贊）
第二則是「過度干預」。不停地解說，不停地提醒，不顧「死活」的灌輸，干擾了他的思維。
欲速則不達，道理都懂，至於做到多少，又是另外一回事。
二
幸運的是，我猜對了。
第二次旅程，我幾乎避免了以上兩個問題，並欣喜地見證了他的收穫。
抱歉，只能說「幾乎」。因為真的很難，除了要完滿的計劃和強大的執行力外，還要有足夠的耐心，而這些都是我不具備的。
意外的是，一個技術革新的嘗試卻取得了不錯效果，就是用相機和錄音筆代替了筆和筆記本。
當天，他的日記突破了歷史字數，（明顯這不代表水平。不過，很多時候我覺得對一些人用「連小學生都不如」來評價是非常侮辱小學生的）更重要的是，我從沒見過他這麼興緻勃勃地寫。而且，居然開始調侃起我來了。
這小孩傻了嗎？當然沒有了，只是「千金難買他願意」。
要是再老一點，我一定要在這兒寫道，「我一時間老淚縱橫」。
他的積極反應鼓舞了我，我挖盡心思設計了第三次旅程，於是有了「金樓的解謎之旅」。（我媽說我要是當年去教書的話，肯定會打死學生。實際她一點也不了解我，我一定會是個優秀的老師。）
這次旅程回來，他竟然在路上就開始在百度上查「藻井」，當中還給我介紹了一本古代建築述著《營造法式》，給我讀內容介紹。
一回家，又迫不及待地抓著我，對這次旅程進行了總結。
總結哦！
愕然中，一種喜悅油然升起，從沒被搶了風頭還這麼開心的。要知道，總結是我的專利。
三
三次旅程過後，彼此對於下一次都有點期待，於是也聊了不少。
一天，他主動提出了下一次的旅程要由他來安排。我表示同意，但是提出資料要由他來做為條件，他也欣然同意，興緻勃勃的樣子，似乎有許多驚人的想法。
我竟然有點期待。（小子，儘管放馬過來，爹奉陪了。）
聊著聊著，就說到寫書。
我說，按照我們現在進度，每周我寫3千字（我實情不想長篇大論的。），你寫1千字，合起來就4千個字。一年有52個周，也就是說明年這個時候，我們就有20多萬字，大概也夠一本書的字數了。
其實，我也就隨口說說。
沒想到，他備受鼓舞，立即就為我們未來的作品定了名字。我寫的部分，他定為《中國古代建築足跡》。
他覺得我喜歡古代建築，所以到處找古建築看。聲明一下，我內心是反對的，但書名真的很不錯。抱歉的是我老記不住，連著幾天竟又問了幾次。
他寫的部分，他定為《旅行，圓了我的作家夢》。不吹不黑，我是不是可以認定他有點天賦？起碼在起名這一項上，我認為是。
人嘛，就怕不校真，凡事無所謂。
再說這難道不是一個很好的想法嗎？
我說，如果這樣的話，爸爸和你約定。我們一起共同努力來實現這個夢想。
他愉快地應承了。
後來，我說了一些關於寫書序和署名的事。他又補充說要寫個作者介紹，並煞有其事地口述道，「作者，楊暻晗，10歲，性別和媽媽相反…」沒說完就咯咯地笑了。
你的快樂，也是我的。
你的夢想，也然。
四
旅程最有意思的應該是一路的際遇和路上的風景。即便忘記了為什麼而出發，卻遇見了許多的意想不到，難道不更有意思嗎？
是的。
就好像，當初我只是想著幫兒子完成寫日記的作業，現在變成了跟他一起合作一本書，或許以後還有更多的意想不到。
過了40歲，保險銷售就會說，您現在屬於高危人群了，要趕緊買保險；每年的體檢報告，也向你表明了身體機能下降的事實。
生命無常，永遠不知道意外或者明天那個先來。
高富帥高以翔，本應是人生贏家，卻未來得及和家人道別，就撒手人寰，將生命定格在35歲。籃球運動吉喆本也還有繁花似錦的前程，卻因病魔離開了人世，留下了4歲的孩子和年邁的父母。
人，死而平等。
悲傷的是我們也必定會走上死亡這條路。那麼，趕著現在還有很多的時間，如果可以留下一些文字，記錄下我們一起走過的日子，傳授一些人生經驗和道理，並告訴我對他的愛，也不枉我們這段父子之緣。
這是我自己一個小小的打算。
（2019-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