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麻衣櫻島見著何晏卿進營帳,便伸手示意他坐下。
何晏卿單刀直入:「麻衣長官,找我有事?」
「我想你那麼聰明,應當知道吧。自己想想。」麻衣櫻島故意委婉說道。
他就是想看看何晏卿會是什麼反應。南宮藤是個單純不經世事的少年,而何晏卿不一樣,何家可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根據他的情報,何晏卿的生母出身卑微,何家現在當家夫人另有其人,身下有一子一女,何晏卿既然沒有被這何家的水深火熱吞掉,並且被當做接班人來重點培養,那他必定有些城府。
何晏卿並未因為麻衣櫻島的這一句欲擒故縱而慌一點點神色,他依舊平靜自如地輕鬆笑道:「您這麼說,我還真不知要說些什麼呢。」
「我叫你來只是為了證實一下南宮藤的說法,他已經把經過都說出來了,但我想聽你說下細節,以防片面之詞,判斷有誤。」麻衣櫻島說道。
何晏卿聽聞他的話后,只思索了半秒,突然大笑了起來:「啊?麻衣長官您別開玩笑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說細節?」
「你什麼意思?」麻衣櫻島反問道。
何晏卿笑著看向麻衣櫻島略有失色的目光,覺得越發有趣,他看了看營帳的四周,不緊不慢地悠悠說道:「您不是說南宮藤已經全部都說了嗎?那您——不知道我們,正在戀愛中?」
「你······」麻衣櫻島竟一時語塞,畢竟這與他所懷疑的,簡直風馬牛不相及。
何晏卿起身拍了拍衣服的褶皺,他雙手撐住桌子,逼近麻衣櫻島:「您是想問我昨夜去做什麼了,可有見過南宮藤,對吧?我昨夜見過南宮藤,至於做什麼,您說呢?」
「荒唐!如今戰事吃緊,你們竟然還在談······談兒女情長的事!」麻衣櫻島氣憤道。
他之前沒遇上過這種事,至少是在當長官后吧。在他從前還是個沒有職位的新兵時確實隱隱約約聽見過這方面的事,不過沒人會那樣堂而皇之地將一切展露在長官面前。說到底,何晏卿果然膽大包天!
何晏卿可沒因為他的憤懣而緊張半分,相反,他笑得更自若了:「軍中確實有規定異性之間不能過於親密,可是我與南宮藤可不是異性,而——我聽說您與您夫人是軍中相識的啊,您如今是想用哪一條軍刑處罰我們?」
提起苗妙妙,麻衣櫻島的神色一下凝重起來:「你現在是在威脅我?我要想處罰你們,你以為你真的能避免得掉?」
同樣的,在行軍途中,長官製造出「意外死亡」的事也易如反掌,這一點,何晏卿不可能不知道。
不過何晏卿就是瞄準了麻衣櫻島的性格,他深知麻衣櫻島不會輕易做出這種事。
何晏卿道:「長官您別如此提防我,您難道還真有什麼把柄值得提防我嗎?我與南宮藤以後會收斂一些的,還望你能寬容一些。如果沒事,我先行告退了。」
他行了個軍禮,扭身要走。麻衣櫻島攔他其實也毫無意義了,所以什麼話也沒回應。
不過何晏卿沒有立刻走,他突然又扭頭看向麻衣櫻島,特意壓低了聲音:「聽聞您夫人以及坐上了長官的位置,她卻有本事,令在下佩服。我有幸與她以及南稚菊有過點頭之交,麻衣長官下次見她時,記得幫我問聲好啊。其餘不便多說,畢竟——隔牆有耳。」
他淺淺笑著,那話語雖是輕鬆自如的,不過麻衣櫻島很清楚地聽出了他話語里暗藏著威脅。這個何晏卿一切事情彷彿都一清二楚,雖說他現在沒有那麼大的敵意,不過他的威脅卻有效果。
好在何晏卿對麻衣櫻島他夫人的事還並沒有那麼感興趣,而麻衣櫻島恰巧也並沒有非糾結何晏卿與南宮藤的事情不可。冥冥中,他們雙方已經達成了協議,各自劃定界限,各取所需。
等何晏卿出來時,用餘光稍稍掃到了倉皇遠離這營帳的人影,他沒看清對方是誰,不過,這不重要。
果然不出我所料。
何晏卿暗暗地揚起了嘴角。
……
南宮藤回到自己營帳收拾行囊準備行軍,突然衝進一群人,為首一人徑直衝向南宮藤,一巴掌狠狠扇在南宮藤臉上:「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貨色,竟然敢碰何晏卿!」
眾人去拉那人,嘴上還念叨著「不要打架,大家都是戰友」這樣的話,那拉架的樣子也就是稍微擺擺的,他們說的那些話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
很多人都在期待著看他的洋相吧。或許有人想要幫他,但在大勢所趨下也被迫選擇的躲在角落裡不發聲。
眾人還未將那人拉遠,不知何方潑來了一盆冷冽刺骨的水,直潑得他成了個落湯雞。
潑水的人藏在人群當中,人群里四面八方傳來嘲笑譏諷的聲音,水盆被扔在地上,孤零零地打轉在地上。
「一個賤骨頭還想勾引名門世家的公子,想高攀枝頭變鳳凰,先變成落湯雞了吧。」有人譏諷道。
眾人憋不住哄堂大笑起來。
只有南宮藤一人站在眾人面前,他低著頭捂著他一邊被扇紅的臉,水珠成串地從他的發尖落下,營帳上面的油燈照下的光芒在他面前落了界線,筆直地分劃開了黑白兩個地方,他站在陰暗中,無人能見著他的神情。
這些人不知道的是,何晏卿已經回來了,並且,他帶來了麻衣櫻島。
麻衣櫻島靜靜看著遠處那片喧囂的人群:「這就是你叫我來的原因?你不打算去制止?」
何晏卿一把攔住麻衣櫻島,他笑了笑:「別那麼著急。」
「······」麻衣櫻島安靜待著。
人群沉寂一會,南宮藤突然沉聲冷道:「我是什麼貨色?我今天就讓你們知道一下。」
眾人還未聽清,他飛快上前一拳朝那還被拉著的人砸去,頓時對方口吐鮮血,只覺得嘴裡含了什麼硬東西,吐出一看,竟然是一顆牙。
南宮藤又抓起地上的水盆朝那人蓋去,手肘向下砸向誰碰,塑料的水盆裂開了一道口子,在劇烈衝擊下直接穿過對方腦袋,碎片的邊緣割破了那人的臉龐,留下鮮紅細長的道道傷疤。
那人捂住自己顆顆冒血的傷痕,驚恐地大叫道:「那狗東西瘋了,快制止他!」
眾人手忙腳亂地圍上去,南宮藤最終還是雙拳不敵四手,很快被一雙雙手臂鎖在了地上。幾個人摩拳擦掌氣勢洶洶地靠近了他,而他並沒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只是狠狠瞪著那群人。
那目光,使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