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鐵木關軍令一統，新潞安點將出征（二）
魏無咎本就因之前前軍校尉變亂之事，心中自責，他半生戎馬，對白氏忠心耿耿，從來未曾生出過半點二心，可是王五被人所利用，引動海上事變的事情，一直是他心中的一顆刺。
一方面，他一直在調查當初的暗中黑手，白大都督雖然不把那些陰溝裡面的烏衣衛放在眼裡，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去調查到底是誰，但是他魏無咎可不能咽下這口惡氣。
更何況白大都督胸懷寬廣，不計前嫌，沒有懷疑自己，只是象徵性的削了自己的校尉之職，還讓自己代掌前軍校尉，後來更是派他獨當一面，全權負責東寧折衝府之事。
他魏無咎也是恩怨分明的漢子，自然不會無動於衷，此時心中所想，僅剩下一個念想，那就是只要自己不死，就不能放一個蠻人過了鐵木山。
因此，魏無咎直接就在軍事會議上，放出了「鐵木關就是本將的埋骨之所」的狠話。
自來都是將有必死之心，士無偷生之念，作為東寧地區的最高軍事長官，以前軍校尉部為前身，下面的軍官要麼是魏無咎一手帶出來的，要麼是魏無咎執掌東寧的時候，親手提拔起來的。
自家恩主發下這樣的誓言，都是一身傲骨血氣方剛的漢子，誰也不比誰少二兩脾氣，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退縮。一個個站起身來，齊聲高喊道：「願尊魏將軍號令，誓與鐵木關共存亡」
魏無咎看軍心可用，心中興奮溢於言表，面龐一陣血紅，抱拳對著眾將一禮，大聲說道：「好，那本將就拜託諸位了。」
說完，示意眾將落座，就要發令部署防禦事宜。
就在這時，外面一陣喧嘩之聲傳來，老遠就聽見有人喊道：「大都督府八百里加急，折衝將軍魏無咎接令。」
廳內眾人聽得真真切切，一個個站起身來，走出大廳。
就看到外面一員悍將全副武裝，面部包裹著一面黑色三角布巾，背部背著三面血紅的三角令旗，手中還拿著一柄寶劍，看著甚為眼熟，風塵僕僕，正在把手中的兵器交給把守大廳的東寧親兵，就要進大廳。
魏無咎看到三面紅旗，不由心中一緊，這是白大都督親自製定的都督府事態等級，紅色是最高軍情，更何況掛著三面紅旗，這種傳令方式的優先順序最高，不論是何等級的官員將領，膽敢阻攔阻攔，殺死無怨。
趕緊上前兩步，一把抓住來人的手臂，開口問道：「本將就是魏無咎，敢問貴使，大都督有何吩咐？」
來人手臂被抓，正要掙扎，回頭見是魏無咎，趕緊用另外一隻手一把扯掉面巾，低頭說到：
「見過魏折衝，末將是胡老三啊，奉大都督之令，前來傳令。」
魏無咎伸手一欄，阻住胡老三行禮，直接說道：「事態緊急，不用行這些虛禮，大都督到底有什麼命令？如何連大都督的佩劍都帶過來了？」
胡老三見說，面色一正，回答道：
「將軍有所不知，北邊四部聯盟已經達成一致，整軍備武，要與我都督府為難，大都督已經下令，北平折衝府關閉城門，戒備四方，做好防守的準備，咱們水師的兄弟，也已經分段防禦三河，游弋四方，隨時準備組織聯軍渡河。」
「大都督決議先平哈里克，此時從定西和南安調兵的指令支援東寧的指令估計已經抵達，都督府揚帆衛五千大軍以及兩萬義兵已經出發，估計援軍很快會抵達。」
魏無咎眉頭一皺，說出了自己心中的顧慮：「這，區區一個哈里克，還用不著三大折衝府聯合行動，恐怕大都督有更大的打算，只是這種情況得大都督親臨才行，大都督可是有親征之意？」
胡老三舔了一下嘴唇，咽了一口唾沫，點了點頭：「不錯，大都督本打算髮動東征，擊敗哈里克，然後逼迫哈里克向蠻族四部求援，從而在這哈里克平原跟他們決一死戰，只是白馬部和青牛部使節在和大都督商議聯盟，大都督脫不開身，因此派末將前來傳達鈞令。」
魏無咎聽到這裡，放開胡老三的手臂，雙手抱拳，彎腰低頭：「魏無咎謹遵大都督號令，請貴使宣讀大都督鈞令。」
胡老三從胸口的兜里掏出一頁紙，展開之後，上面整整齊齊寫著約有一百多字，角落蓋著都督府的大印。
胡老三清了清嗓子，大聲喊道：「大都督鈞令，東寧府眾人聽令。」
走出大廳的一眾文武依次站好，躬身行禮，以示尊敬。
「總督揚帆都督府事，潞安候白，敬問東寧諸公：國事紛擾，軍情急迫，今都督府有倒懸之危，逢傾覆之禍。本督聞，國難之際，必有忠臣義士，英雄豪傑以救國難。」
「北努逞狂，東賊揚威，不思田獵以安民，反妄興兵戈之事，擾亂是非。今本督召集四方豪傑，欲與其等會獵鐵木山，操練甲胄，行狩干戈，以一戰定都督府十餘年和平。」
「折衝東寧文武諸事、東寧折衝府將軍魏公，德行高潔，精通兵法，勞苦功高，素有精忠報國之志，未聞亂兵擾民之行。本督素為欽佩。」
「今加魏公為東征軍副元帥，本督未至之時，行大元帥之事，軍中文物將官，聽其調遣，軍中都尉以下，文官內丞以下，先斬後奏，威權自操。以本督佩劍為憑。」
「此令，大乾天璽二十三年五月初十。」
宣讀完之後，胡老三把命令和大都督的佩劍遞向魏無咎，口中說著：「恭喜副帥了。」
可是魏無咎此時有點失神。
魏無咎聽完，不由得有點懵，實在是這個東征軍副元帥的權柄有點過於重了，他甚至能夠想象的到這個命令在都督府商議的時候會有多大的阻力。
君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還報之，此時魏無咎的心底只剩下這一句話。
吳子帥看到魏無咎失神，這種涉及到威權的事情，自己又不適合替魏無咎去接，只得悄悄地踢了一下魏無咎。
魏無咎回過神來，顫抖著接過胡老三捧著的命令和佩劍，對著胡老三說道：「辛苦貴使了，還請下去用點飯食，休息一二，本將送貴使返回新潞安。」
卻是考慮到胡老三那怕死的性格，想著畢竟是都督府的使節，還是送他回去最好。
卻沒想到胡老三面色一陣尷尬，對著魏無咎說道：
「不敢隱瞞副帥，末將奉大都督命令，前來傳達鈞令，並在東征軍軍前聽調，代表都督府協調諸軍事宜。大都督有令，要麼活到東徵結束，要麼死在東征的路上。」
尤其是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尷尬之色簡直就要漫溢而出。
魏無咎也被噎了一下，只得讓他先下去用飯。然後手中捧著白大都督的命令和佩劍，轉過身去。
甫一轉過身來，只見眾將立馬齊聲高喊一聲：「拜見副帥，還請副帥下令。」
魏無咎怔了一下，似乎有那麼一陣的恍惚，然後又迅速的回過神來。
「諸位且隨本將進帳敘話。」
話音甫一落地，東寧諸將以及庫里部族眾人紛紛側身後退，空出一條路，魏無咎見此，也不退縮，邁動步伐，走向鎮守府大廳。
其他人也依次跟著走了進去。
……
胡老三帶著軍令到達東寧傳令的時候，大都督府的其他各路使節也都先後將白大都督的軍令傳達到了各個折衝府手中。
北平折衝將軍郭建德接到軍令，第一時間驅逐了北平城中非都督府的力量，一邊組織北平城內部的戒嚴，一邊調動軍隊組建防線，防備聯軍的進攻。
而定西折衝和南安折衝則也是各自調兵遣將，派遣精銳兵馬並精悍將領支援東征戰事，並準備後續糧草以及兵員補充事宜。
而身在新潞安的白大都督也沒有閑著，新潞安畢竟接到消息的時間更早，準備的也更早，因此新潞安的揚帆衛在接到大都督府的軍令之後，很快已經組織好援軍四千，僅留下一千兵士負責新潞安的防衛並組建揚帆衛擴編訓練。
同時和援軍一起出發的，還有收編的規劃蠻族勇士兩萬人，這些人將作為作戰的輔助力量和後備力量，隨時準備應對和四部聯軍的大規模戰爭。
此時的白大都督正和姜嵐走在新潞安的街頭，準備出城為東征的揚帆衛軍士送行，並做一番作戰動員，親衛營的護衛則護衛在左右。
此時事態危急，二人也顧不上在路上，邊走邊商議著對應之策。
「姜參軍，等確定青牛白馬二部的態度，本督就要率師東征，這將是確定都督府地位的一戰，肯定不是短時間能夠分出勝負的，到時候馬內丞得留守後方，組織後備補充兵源的徵發，和後勤補給的轉運，到時候得辛苦你隨軍出征，參贊軍機。」
對於隨軍出征的事情，姜嵐本就是心中有數，也不意外，直接拱手應是，只不過他要和白大都督說的，並不是這件事情。
「大都督說哪裡話？這本就是在下分內之事。只是有一言在下不吐不快，而今軍情緊急，都督府危急四伏，青牛白馬二部既然有意和我等結成暗中聯盟，說明他們內部也是各懷鬼胎，不足為懼。」
「只是當前燃眉之急，還是要儘快達成與青牛白馬的共識，避免這二部心懷怨忿，鐵了心與我都督府為敵，故而，有些要求，在下以為，可以適度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