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鐵木關軍權令一統，新潞安點將出征（三）

姜嵐所言，白大都督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之前本以為北方的四部聯盟沒有那麼快組織起來，自己有的是時間展示肌肉，執干戚以懾四方。

可是誰能想到，風雲突變，那哈里克如此殺伐果斷，直接來一出監守自盜，殺了自己部族的大祭司，然後栽贓到都督府頭上。

根本就不用證據，用發梢白大都督都知道哈里克部族的大祭司肯定是他們自己人動的手，否則誰能有那個本事在戒備森嚴的哈里克部族殺人逃逸。

只不過這件事情是黃泥巴掉進了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都督府現在是有口難辯，想比與不熟悉的都督府，蠻族諸部的下層肯定是更加信得過哈里克。

而對於貴族來說，不說攻打都督府對於上層以及蠻神殿來說，是一個很好的轉移矛盾的機會，就算是想要和都督府結成暗盟的白馬青牛兩部，恐怕也是把都督府當成了一堵擋風的牆。

更何況，恐怕蠻族的眾位貴人們，沒有誰有這個膽魄把這件事情捅破，尤其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候，畢竟，一個部族的族長派人刺殺大祭司，這種事情可能會引發蠻神殿勢力和各地蠻部之間矛盾的全面爆發，更是在信仰領域引起一番驚濤駭浪。

所以，都督府的任何解釋，任何辯白，都是蒼白無力的，只有用金戈鐵馬把蠻族的尊嚴和驕傲踩在腳下，才能和他們好好談談和平共處的事宜。

「那……依參軍之見，都督府可以在哪些方面讓步？」

走在新潞安主街道上，白軒側過頭去，向姜嵐提出了自己在思考的問題，此時他也有點騎虎難下，一方面，東征的事宜刻不容緩，另一方面，比武的事情本就是都督府提出的，此時如果把精銳悍將調到東邊，萬一比武有個閃失，不利於都督府的形象和民心士氣。

姜嵐略微停了一下腳步，開口說道：

「大都督，屬下愚見，當此之時，當以物資援助和貿易路線為核心要務，讓不得。至於聯姻之事和白馬青牛的質子之事，則不急在這一時，只要東征勝利，他們肯定不敢背盟。」

白大都督點了點頭，他也做好了放棄這兩條的準備，只不過他考慮的是利益得失的取捨，還真沒考慮過戰後的問題。

此時被姜嵐一提點，也反應了過來。

無論是人質和聯姻，還是比武失敗帶來的影響，都不過是廯疥之患，東徵才是當務之急，生死攸關，只要打敗了四部聯軍，自然什麼都有了。

「不錯，就依參軍之計，今日送走揚帆衛之後，本督就回見白馬青牛使節，挑明利害，至於比武之事，就讓馬內丞去處理，等聯盟敲定，本督就帶著親軍去東寧鐵木關，會一會這南蠻英豪。」

二人一路商談，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新潞安城東大校場，此時出征的揚帆衛兵馬和蠻族義兵已經整點好行裝，陣列齊整，兵容肅穆，橫平豎直，排列在大校場之中。

在大校場的四周，則是前來送行的人群，熙熙攘攘，指指點點，人言獸語只如鼎沸。

白大都督帶著親軍到的轅門，被揚帆衛指揮使東方宇帶著東征眾將迎上來，把白大都督一行人迎了進去。

就在白大都督進去之後，校場外面有兩個精壯彪悍的蠻人對視了一眼，往校場的大門口湊去。

東方宇是當初從魏無譽軍中扣下來的悍將，受命組建揚帆衛，這次東征也是揚帆衛的首戰，白大都督笑著拍了拍東方宇的肩膀，對著姜嵐說道：「參軍，本督有如此猛將勁卒，何愁東征不能建功？」

東方宇雖然資歷尚淺，進入都督府的高層不久，卻也不缺乏克敵制勝的勇氣，此時更是三軍之前，大都督如此給自己臉面，又如何能藏著掖著？

「哈哈哈，大都督說的是，區區蠻夷野人，羸弱之眾，如何敢逞鋒芒？我視此輩，如插標賣首，土雞瓦狗之輩而。」

這話有點過於狂妄，初步估計，北方四部聯軍能夠出動征伐都督府的應該在十五萬到二十萬之間，就是二十萬頭豬，對於都督府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壓力，更不用說二十萬驍勇善戰，也算是訓練有素的精銳勇士了。

只不過今日自己過來就是來鼓舞士氣的，自然不會打擊帳下大將的士氣。

姜嵐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提高聲音，揚聲說道：

「哈哈，東方將軍豪氣無雙，只讓本參眼熱，不錯，我參軍曹已經接到消息，聯軍不過是一群缺兵少甲，衣食匱乏的烏合之眾，不足為慮。」

「先漢末年大將太史慈曾言，大丈夫生於亂世，當帶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今壯志未遂，奈何死乎？」

「今諸君有幸，得逢此大爭之世，難道不趁著我們的對手不成氣候，建功殺敵，為子孫，為大乾，為大都督立下這不世功業，難道還要把這封侯拜將之功拱手讓於他人嗎？」

自古軍功為首，大乾祖制，軍功必酬，只不過此時都督府早就失去了和大乾的聯繫，無法接受封侯的詔書，而都督府是沒有封侯之權的。

只不過這件事情對在場的眾人都是有利的，所以也不會有人不開眼的站出來質疑白都督有沒有封侯的權力。

而白大都督自然也不會拒絕這種擴大自己事權的機會，也不反駁，帶著眾人一步步走上點將台。

白大都督走上點將台站定，其他眾將則分列白大都督後面，拱衛在兩側。

白大都督掃視了一眼校場之中，只見一個個士卒挺胸疊肚，兵甲鮮明的大軍，在這火烈的陽光之下，也站的筆直，無一人竊竊私語。

白大都督點了點頭，這東方宇真不愧是魏無譽手下第一擅長練兵之將，揚帆衛是在原來親兵營的基礎上，擴編而來，人員增加了一倍以上，此時已經被東方宇調教的有點樣子了。

這次東征的前期，肯定是防禦戰，也是練兵的好機會。只要在東征的時候經歷過幾場廝殺戰事，這必將是一支能征善戰的勁旅。

真不妄自己拉下臉皮跟魏無譽強搶了這一員大將。

「想必諸君也早已經知道了，本督召集諸位是為了何事，不錯，戰爭已經來臨了。」

「咱們東邊的哈里克部族，不顧友鄰之義，以一個荒唐的理由，擅自挑起邊釁，此時大軍已經進攻鐵木關，東寧的兄弟們正在浴血拚殺。」

「而北邊那四個蠻族部落，也落井下石，組建了聯軍，號稱五十萬，要來尋找本督的晦氣，各位，怎麼辦？」

說到這裡，白大都督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大聲吼道：

「是本督把自己的這顆項上人頭閣下，送給哈里克賠禮道歉？還是各位新開墾的屯田拱手讓與蠻人，咱們做一幫披髮左衽的蠻夷野人？」

揚帆衛的核心，本是都督府親兵營，都是諸夏苗裔，炎黃子孫。大乾王朝雖然也是內部矛盾不斷，皇權與文官勢力，中央與地方的爭端更是此起彼伏。可是對外向來是橫掃四方，已知世界就沒有敢與大乾為敵的。

帝國的百萬戴甲之士，長安十餘萬驍果精銳，以及四大節度使和三大都督府，就是大乾鎮壓四方，橫掃一切的本錢。一切的牛鬼蛇神，妖魔鬼怪，都要在大乾天子面前低下他們的頭顱。

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中的大乾軍人，正是心高氣傲，蔑視一切的時候，此時跟他們說披髮左衽，做蠻夷野人，這無疑是一種羞辱。

東方宇在後面突然右手握拳，擊打左胸，大喊一聲：「擊敗他們，碾碎他們。」

話音未落，東征諸軍紛紛擊打兵器，齊聲呼喝道：「擊敗他們，碾碎他們」

聲音之大，傳遍了整個新潞安的大街小巷。

過了一會兒，白大都督舉起右手，喊聲才慢慢的緩下來。

「好，本督也不想這顆吃飯的傢伙成為某個蠻族的收藏。那本督這個首級就拜託大家了。諸君先行出發，支援東寧的弟兄們，本督隨後就到，與眾位兄弟一起會一會這南滿德的豪傑。到時候本督要帶著諸位兄弟們生擒四蠻王，獻俘新潞安。」

「多餘的廢話，本督也不多說，本督令：以東方宇為東征軍先鋒，東征軍，出征。」

這是白大都督的東征宣言，也是南滿德爭霸戰事擴大的導火線，而從這一刻開始，南滿德的局勢更加複雜，同時，「生擒四蠻王，獻俘新潞安」也成了這次都督府東征的口號。

訓完話之後，白大都督毫不遲疑，轉身就走，而東方宇也帶著東征軍諸部陸陸續續走出校場，蜿蜒向著東寧前進。

白都督走出了校場，後邊跟著姜嵐和親兵營。

站在校場的大門口左側，白大都督背著雙手，看著一排排走出校場，向東行去的健兒，心中不由得想到，不知這無數的大好男兒，有幾人再也不能見到新潞安的風月。

就在這時，突然有兩個魁梧的蠻人沖著白大都督的方向走來，護衛在周圍的親兵立馬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