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噩夢
打個的，林雷還是無奈地回了工業區。
車子一路平穩地到了熱電廠。
下了車，看了一眼手機，八點三十，不算晚歸。
回去還要穿過廠區，門衛明顯認識自己，都沒有阻攔林雷。
最近幾年國家重工業污染整治，
綠水青山，不是虛言，
經過改造的工業區環境其實還可以。
主要是這裡人少，
不像市中心那樣喧鬧，
符合林雷現在想「靜靜」的心情。
只是這靠近熱電廠的租房，
不用想也知道是那種標準廠房改的臨時宿舍，
是否違法，是否符合消防要求，
都未可知。
但是很現實的問題就是租金便宜，在魔都，賺錢的機會不少，但是基本的日常消費也很高。
這是金錢的社會，
萬惡的金錢社會。
走到自己簡陋的住所門前，林雷發現門沒有關。
裡面透著溫暖的黃色燈光，在黑暗的走道里顯得格外溫暖。
走入房間，一個猥瑣的胖子正在自己的寫字檯前玩手游。
「上啊，亞瑟，你一技能搶人頭的啊！」
「雅典娜你別一直跑對方復活點復活啊！……己方復活點也不對。」
胖子很激動，哈喇子都流到了屏幕上。
玩遊戲，有時候你不是噴子，但是真的忍不住。
看見林雷進來，胖子收起了手機，反正也輸了，一幫豬隊友，頭像還不可愛。
「你回來了？去哪兒了？鑰匙也不帶，門也不關的。」
胖子上下打量著林雷，總覺得今天的林胖子和自己印象中的設定不太一樣了，眼神、走路的姿勢以及行為都變得非常怪異。
「你管我？」林雷試探著問道。
「怎麼了？我就隨便問問，我說兄弟你今天怎麼了，幹活都不去了，知道這一天要損失多少么？」
胖子伸出五個手指頭，朝林雷努了努嘴。
「切。」
林雷隨手把房門帶上，看了一眼屋內，唯一的凳子已經被一隻肥肥的臀部佔據，最後無奈只能坐到了床上。
卻不知道怎地，心裡突然很不是滋味。
「你叫什麼名字？」林雷對著胖子問道。
胖子：「？？？？
我說林胖子你沒事吧，不要嚇我啊。
你連你爸爸都不認識了啊。」
「起開！」林雷沒好氣地說道。
胖子看著林雷的臉，料想今天這林雷確實有些反常，怕是家裡又遇到了什麼煩心事了，所以也沒有多問，很識趣地關上門出去了，
「明天別忘了啊，賺大錢！」
臨走時還不忘叮囑一番。
躺在床上，林雷掏出手機，想著撥打某個號碼，但是思來想去都沒有合適的，一來他不怎麼記號碼，二來連社交賬號的密碼都不記得了，一直以來都是簡訊驗證登錄的。
打開微信，跳出來的信息來自於備註「包租婆」，林雷腦海中馬上閃過《功夫》裡面那個戴著一堆捲髮夾的經典形象，搖了搖頭，沒有理會。
頭像是一張風景圖，典型的中年最愛。
翻到聯繫人頁，上面顯示，8位聯繫人。
以前自己隨便去一趟夜店都要加個百來號人，這個林雷的圈子確實單純，或者說根本沒有什麼社交。
失落，
失望，
失掉所有方向，
自己竟然死了！
穿越到這具身體里是福是貨，沒有答案。
未來的路在何方也無法找尋。
等等！
林雷突然站了起來，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有一個人，有一個人，
他可以絕對相信和傾訴的人。
但是不記得她的號碼了呀！
對了！
林雷打開手機，快速搜索「陳氏心理診所」，結果只有一個座機號碼。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林雷打了過去。
「嘟，「都」，在一陣忙音之後，電話終於接通了。
對面一個清脆得女聲響起，林雷知道那是診所的前台小妹，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晚還在線，可能是呼叫轉移一類的吧。
「你好，陳氏心理診所，有什麼可以效勞的么？」
「我要預約一下明天的心理診療。」
「請問是新客戶還是老客戶。」
「新客戶。」
「好的，那你稍等，明天只有下午六點之後，可以么？」
「可以。是本人，聯繫方式就是這個號碼。」
「好的，貴姓？」
「姓林。」
放下電話，林雷覺得自己壓在自己心頭的一顆石頭終於落了地。
腦海中不斷地浮現，陳詩那幹練的身影，金絲邊眼睛，標準的鵝蛋臉，挺翹的鼻子，
她的頭髮很長，但是又喜歡披髮，所以都會在左手腕上綁一條可愛的髮帶。
她喜歡穿絲襪，基本上各種類型的絲襪都有，主要是她身高腿長，配上高跟鞋特別顯身材。
作為應用心理學博士，陳詩氣質非常優雅，一雙眼睛就像是能看穿人心。
林雷心想，如果是陳詩，那麼肯定是能認出自己的。
一想到陳詩火熱的紅唇和包臀黑絲加上工作時的白大褂，林雷腦海里全是與她在心理診療室的躺椅上交纏的身影。
陳詩是經朋友介紹的，以前的陳詩還是專業不對口地在房地產公司做前期，直到遇到林雷。
在熟識之後，林雷果斷買下新天地的一間辦公室給陳詩實現自己的夢想—開一個心理診所。
還記得那張「弗洛伊德的躺椅」，還是兩人一起去選的。
在林雷的印象中兩人一直保持著戀人關係，陳詩很知性，不是那種粘人的類型，對於彼時笑傲花叢的林雷，陳詩這種類型的女子就是最完美的伴侶。
收回思緒，林雷稍微洗漱了一下，就上床睡覺了。
可能是真的發生了太多事，一沾枕頭，林雷就睡著了，而且還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裡，林雷又回到了在遊艇上跨年的那一夜。
在一堆俊男靚女之間，一個拿著死神鐮刀的惡魔，在人群中穿梭，目光卻一直在林雷的身上游移。
但是眾人卻完全看不到惡魔的存在，依舊燈紅酒綠，嘻笑打鬧，搖骰子，交杯酒，墮落放縱，只有林雷坐在位子上和惡魔對視，看著惡魔恐怖的臉，還有那令人心寒的獰笑，林雷汗流滿面，恐懼到了極點。
他想大聲喊叫，慌忙推著旁邊正在和旁邊人嬉笑的網紅李菲。
誰知李菲扭過頭來，竟然是一張骷髏臉龐。
林雷大叫著，然後發現一瞬間所有的人都變成了穿著衣服的骷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