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桃花也落尋常家

次日清晨，李應、杜興、燕青，都起晚了，昨晚飲酒即興，三人都喝多了，燕青是離開梁山兄弟后，第一次喝多，也是，這多年第一次放鬆飲酒，三人起床，洗漱完畢，燕青準備啟程，去接師師、紫珊，臨行前，李應問燕青：「小乙哥，還用哥哥派幾個人，跟你一起去嗎?」,「不用了，路都熟悉了，只是因家裡，也有些事要處理，可能要耽擱幾天，」「那就聽小乙哥的，路上你自己小心，哥哥在家等候」李應說完，燕青、李應、杜興抱拳告別，燕青翻身上馬，抖韁繩，賓士離去。

回到歸雁山莊，已經很晚，燕青沒驚動任何人，這幾天，燕青也是太累了，回到自己房間，倒頭便睡下了。

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灑進卧室，這一夜，師師睡得特別香，從離開汴梁，在這裡生活了，三年有餘，開始是惶恐、驚嚇，後來，是無所事事，從開始教導綠蘿琴棋書畫起，慢慢地，那顆惶恐地心才安定下來，不知從何時起，在綠蘿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她也就把心，都撲在綠蘿身上，或許，有一天綠蘿，能把自己未走完的路，再走下去，到燕青告訴她，李應請她出山時，那顆沉靜的心，再次被撥動，收拾一天行裝，一刻都沒忘，想著都激動消息。

走出卧室，師師看到，紫珊坐在茶几旁，望著窗外搖曳的綠葉，若有所思，手不時地，輕輕揉著絲帕，絲帕是淡淡紫色，金絲綉一朵蘭花，師師沒出聲，靜靜地，看了紫珊一會，才笑著說：「這麼出神，思春了嗎，」，師師一句話，紫珊嚇了一跳，急忙站起、轉過頭，「姐姐睡醒了？」紫珊詢問師師，「告訴我，是不是思春了，姐姐好給你找個婆家，」師師繼續嬉笑著說，聽完師師的話，紫珊臉色，快速變紅，延伸到玉頸，「姐姐就知道取笑小妹，小妹思春，姐姐就不思春？」說完就往門外跑，「你個小蹄子，還敢取消姐了，師師笑著就追了出來。

師師突然停下，站在薔薇花前，看著薇花，淡淡的粉，一簇一簇，相濡依偎，有的枝杈，曲折藤曼，伸向對面的薔薇，粉綠搭起一條美麗的空中走廊，綠油油，粉嘟嘟，溫馨浪漫，一陣晨風，飄著淡淡花香，含著晨露涼意，擁簇薇花，輕輕搖曳，師師驚呆了，三年了，真沒正眼看過薇花，師師上前，折一枝薇花，微貼香唇，合上美目，由心地享受。

「姐姐，怎麼不思春，又思花了，」紫珊見師師，沒追過來，回頭一看，師師閉目，吻著薇花，聽到紫珊嬉笑的言語，師師抬起頭，看著紫珊：「你過來，」紫珊不知招呼自己什麼事，徐徐幾步，走到師師面前，師師把剛折的薇花，斜插在紫珊髮髻，然後細端詳紫珊，「我們的小妹還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師師笑著說，「姐姐還取笑我，」紫珊假裝懊惱的說，「不鬧了，咱們去吃飯，」師師笑著說，紫珊上前，扶著師師胳膊，向餐廳走去。

餐廳內，早餐已擺好，一碗蓮葉羹幾塊壓成梅花形狀麵餅，幾個小籠蒸包，一碟青豆嘴兒，一碟雞蛋炒蒲草芽，一碟牛肉切片，邊上還擺了萵筍片兒，離餐桌不遠，還有一個紫檀雕花架幾，上面擺放一盆水仙，葉子翠綠，花色乳白，香氣濃郁，瀰漫整個餐廳。

師師，似乎還在想事，紫珊眼尖，踏入餐廳，一眼就看見餐桌上，多了一蝶菜，就問旁邊丫鬟：「早餐還有牛肉？姐姐想吃？」回頭望向師師，師師抬起頭，也看向餐桌，問丫鬟：「早餐菜譜變了，」「沒變，是管家安排的，說是公子昨晚回來了，讓加一道菜，」丫鬟趕緊回道，「公子人呢，」師師問，回來太晚了，可能還睡著，管家不讓叫醒公子，只是讓人準備了早餐,」丫鬟再回，師師、紫珊一聽燕青回來了，一陣興奮，入席開始早餐。

師師，今天食慾特別好，一碗荷葉羹，一個小籠蒸包，還多吃了，半塊麵餅，特意夾了一片牛肉，幾片萵筍，似乎是今天，是這月，或是這幾年，這早餐特別的香，紫珊看著師師吃飯的樣子，都忘了自己吃，從來到歸雁山莊，都沒看到過師師這樣吃早餐了，而且，早餐吃牛肉，在紫珊的印象中，都沒有過，紫珊眼裡已掛上了淚花，小姐終於解脫了，紫珊嬉笑地說了一句：「姐，不吃素了，改吃葷了？」師師這才抬起頭，看向紫珊，「怎麼，你哭了」，沒哭，只是流淚了，看著姐吃飯樣子，高興的心疼，姐許久沒有這樣了，是情不自禁地流淚了，」師師笑了笑，「傻妹妹，快吃吧，一會咱們一起去看你的哥哥，」紫珊一愣，暗說我的哥哥，但立刻明白了，師師是逗自己，紫珊淺笑，沒說話，繼續吃飯。

師師玉鼻，聞聞餐廳中，瀰漫著的水仙香氣，閉眼靜靜享受，也許想要的生活，剛剛開始,也許，陽光會更暖一絲,也許，花香更濃一點,也許，日子會更慢一點,一山一水,一朝一夕,都會靜靜地，溫馨地......

「姐姐、妹妹都吃完早餐了，我來晚了，」燕青走進餐廳，看到師師、紫珊正吃飯，一聲招呼，打斷了師師的遐想，「弟弟、哥哥！」師師、紫珊同時站起，招呼燕青，燕青笑著走到餐桌前坐下，「都吃過了，沒人陪我吃飯，就只能自己吃了，」「我陪哥哥吃，」然後招呼丫鬟，再給自己盛一小碗荷葉羹，「還是妹妹疼哥哥呀，」師師淺笑說，「姐，別取笑我了，」說完師師、紫珊都咯咯的笑了。燕青看著姐妹倆嬉笑，心裡也高興，便加快了吃飯速度，一會就吃完了，燕青站起身來說：「姐，妹咱們去暖春閣，有幾件事要說說，」呦，看我這弟弟，回來又幾件事，真是長大了，腦子盛事也多了，」師師說完，咯咯又一陣笑，紫珊隨著微笑，上前扶著師師，趨步暖春閣，燕青後面跟隨。

進入暖春閣，三人落座，師師示意丫鬟退下，燕青剛想說話，就被師師制止了，「弟，今天一次把事說完，別跟上次一樣，一會一件事，我們姐倆心臟受不了，」師師淺笑著說，燕青想了想說：共五件事，我一次說清楚，姐、小妹，都別打攪我，有不同的想法，等我說完了，一件件說，」「好，」師師輕聲回道，紫珊也淺笑地點點頭。

「第一件事，五天後，我們就去南京，每人帶兩名貼身丫鬟，也包括綠蘿，李應那裡的住處，是臨湖的一棟小樓，這幾天就裝飾好。」燕青說完，看看師師、紫珊，兩人點點頭，只是微笑，示意燕青接著說。

「第二件事，李應決定把秦淮河邊的酒樓，過到姐的名下,」燕青話音剛落，「什麼，這是真的嗎？」師師驚詫的問，燕青微笑看著師師，「我就知道姐會忍不住，」師師拽過燕青，用粉拳輕輕的打燕青，「我讓你笑話姐！」紫珊在旁咯咯的笑，燕青解釋道：「李應說把姐請過去，如果李應和我都遇上事，姐會無人照顧了，這就有違之前的意願，這樣做，是讓姐，不再有後顧之憂了，當然，李應也不是沒條件，讓我給李應培訓家丁，未來不免會到外地，這樣就不會時常在姐身邊了，」聽完燕青的話，師師淚水就流下來了，她沒想到李應想的這樣周全，她也知道，這都是與燕青的交情，羨慕燕青交了一個好哥哥，師師高興，二是燕青為了自己又要開始奔波，感動的不知說什麼，「姐，別哭了，都是高興的事，」「姐是高興，接著說吧，」師師柔柔地看了一眼燕青。

「第三件事，弟弟想把名下的莊園，轉到姐的名下，」「弟弟，你這是唱哪出啊.?師師心裡告誡自己，不要在插話了，等說完了一起說，但還是沒忍住，「姐，李應說的對，我們是江湖人，說不定哪天就可能出事，這個莊園本來也是弟弟給姐的，只是說了幾次，姐不同意，這次去李應那裡做事，也是再次回到江湖，有些事都是難以預測的，所以，這次姐就不要再推辭了，」師師聽完燕青的話，低頭沉思了一會，抬起頭對燕青說：「你是不是都聽姐的，」「是」燕青回，「好，那我就說說我的想法，其實姐也是半個江湖人，這次重操舊業也不敢露面，也怕朝廷，或者仇家找上，所以，姐做個決定，把你名下的資產轉到紫珊名下，一、紫珊不是江湖人，二、紫珊雖然是我的貼身丫鬟，但這幾年生死共處，早已是姐妹，三，也是我今天想說的一個大事，」說到這，師師停頓了一會，看看燕青、又看看紫珊，「要說的這件事，與你們二人密切相關，燕青，我讓你取紫珊為妻，」師師話剛出口，燕青、紫珊都把嘴巴長得很大，驚異的看著師師，師師看一眼二人臉上的表情，話並沒停下來，「燕青，你我是異性姐弟，這幾年，你給我做的事，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我暗暗發誓，今後生死相依，不會離開你，你想要的，姐都會給你，但姐並不是一個完整之身，你也不能明媒正娶我為妻，讓紫珊嫁給你，是那年你接我來莊園時，就有了想法，可姐遲遲做不下決定，因為姐也是女人，這幾天，聽你說的，這些幾件事，姐懂了，為人不能太自私，才做出今天的決定，紫珊雖然是我的丫鬟，但還是完璧之身，弟弟可以明媒正娶，也可為弟弟，生兒育女延續香火，」說完，師師眼光，又移到紫珊臉上，此時的紫珊，還沒回過神來，美目中浮動著淚花，紫珊的想法，自己的一生，只是陪著師師走完，如果師師嫁給燕青，自己最好的歸宿，就是一個陪床丫鬟，從師師把自己認作妹妹那天起，紫珊激動的心就沒平靜過，今天師師又要她嫁給燕青，紫珊心裡那顆剛剛穩定點心，再次又被激起，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淡紫色的手帕濕的都變成了深紫色了，看到師師把目光轉向自己，想張口說話，又不知怎麼說，師師示意紫珊不要說話，「紫珊，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姐把你許配給燕青，就是想讓你，把我不能給燕青的，你替我給燕青，我們兩女共侍一夫是可以，但在外人看來，燕青不能沒有家室，未來兒女也不能沒有光明正大的人生，紫珊你說是吧，今天把燕青的資產給你，就是名正言順的給你，其實給你，也就是給我，紫珊，你明白嗎，」紫珊何等聰慧，聽完師師的這些話，瞬間就明白了，聽到師師的問話，紫珊站起身，走到師師面前，雙膝跪下，「紫珊你這是？」「姐姐，你聽我說，你的話我聽明白了，紫珊原來就是你的丫鬟，是姐給了紫珊一切，今天又接納我，共侍夫君，而且我是正室，做妹妹的真是無以為報，」說完，紫珊給師師連磕三個響頭，師師扶起紫珊說，姐委屈紫珊了，以後，我們姐弟三人，同心協力，做好自己的事業，還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可以光宗耀祖了,如果哪一天，燕青看上了那家大家閨秀，就娶回來，做個小妾，也要你批准，多愉悅的事呀，」燕青聽兩人說話，像沒有自己在身傍一樣，「姐姐，這件事是沒商量了嗎？」「沒有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弟弟，你過來，抱抱紫珊，讓我看看誰臉紅，」師師說完，自己咯咯的先笑了，燕青不敢違背師師的意願，站起身，走到紫珊面前，伸開雙臂抱住紫珊，紫珊把頭埋在燕青懷裡，臉都燒的火辣辣的，可紫珊在燕青懷裡，心裡有說不出的喜悅，燕青鬆開紫珊，不知所措，尷尬的站在那裡，師師笑得前仰後合，「還不快坐下，」師師說著拉了紫珊一把，燕青也順勢坐下，弟弟、紫珊這事就定了，但不要外傳，時機到時，就辦宴席，正式迎娶，你們兩個有意見嗎，「沒有，一切聽姐姐的，」燕青、紫珊誰也不抬頭，輕聲答道。「燕青，以後到了獨龍堡，可以住我那裡，也可以住紫珊那裡，但不許欺負紫珊，」「嗯」燕青低著頭答了一聲，「弟弟，接著說第四件事吧。」「好，」燕青答。

「第四件事，姐到了南京，先到秦淮河看看現場，然後設計酒店的裝飾，設計完，交給杜興就可以了，要準備酒店營業模式，樂坊的經營模式，開業籌備，這些我都不懂，我只能負責把花蕊請來，還有，還要去汴梁一趟，尋找蝴蝶玉墜的主人，」

「第五件事，我想把綠蘿的哥哥叫過來，他有個發小是做藥材生意的，但資金不多，做的很小，綠蘿哥哥懂醫術，也懂藥材，我想投點資做點貿易，咱們走後，山莊不能坐吃山空，也許未來幾年，藥材貿易會有發展。通過玉墜這件事，我看洪山人品靠得住，姐、小妹你們怎麼看，」師師看著燕青，端詳半天，「弟弟真長大了，姐都沒想到，紫珊，你看你的夫君，還沒娶你過門，就替你找路子賺錢了，你可要好好慰勞慰勞弟弟呀，」「姐姐，別總取笑我了，」紫珊紅著臉回道

「弟弟，我看這個想法可以，這幾天，我與紫珊準備行李，這件事，具體怎麼做，弟弟就費心了。」「好，姐姐，紫珊，在這裡等會我，我去取點東西，交給你們，說完，燕青站起身形，快速出了房間，一會的功夫，燕青又折回來，手裡捧著一個紅色錦布盒，盒上有一把銅鎖鎖，燕青把錦布盒放在桌上，拿出鑰匙，打開銅鎖，從裡面拿出兩個白色絲包，打開第一個包，從裡面拿出幾張房契，燕青拿起幾張房契，對紫珊說「這幾張房契你收好，房契中，有莊園的，還有幾處店鋪，店鋪都出租了，這幾天，抽時間，我帶你去轉轉，看看店鋪的位置，其中有一處始終沒出租，如果這次洪山貿易生意能開展起來，就讓他們使用，紫珊接過房契，手只顫抖，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這麼多房契，而這些房契還都是自己的，這都是應該給師師的，卻給了自己。燕青又打開第二個包，拿出銀票，共十二張，燕青取出兩張，餘下交給師師，「姐，這銀票共有兩萬兩，交給你，雖然李應把酒樓交給你，但後續營業資金，也沒說怎樣支出，如果資金不及時，會影響姐的計劃、決策，就用這些資金支出，」師師接過銀票，兩眼熱淚止不住的流出，紫珊也驚呆了，他知道，燕青有個外號「浪子，」看著這些財富這是浪子嗎？這多銀兩，就是在汴梁城裡時，那些富豪，也不過爾爾呀，燕青又拿起那剩餘的兩張銀票說：這是四千兩銀票，我把它交給洪山做貿易，將來他們有事，就找紫珊，紫珊再與姐商量后再做決定，如果我在家，就由我處理，」「姐，我的事都說完了，姐，紫珊，你們看看還有什麼事，」「我還有一件事，今晚，弟弟處理事，不能太晚了，今天是你與紫珊的第一次訂婚，我們也不慶祝了，都算是江湖中人，今晚就與紫珊圓房，你二人不許反對」師師說完，不但紫珊臉又紅了，燕青臉也紅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