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吏部巡查使

第四章:吏部巡查使

「對了,諸葛漢卿,我是因為欠債不還被抓進來的,你又是因為何事?像你這般富有韜略的人,怎麼也會被抓進這腌臢之地?」濮陽顧笙將玉佩重新掛在頸項上,並掩藏在衣襟之下。

既然剛才我已然告訴他,我是端木大叔的義子,那就只能繼續以此遮掩下去了。畢竟自己的真實身份一旦說出去,極有可能會被他人當作一個神經病般譏笑。

「濮陽兄,你有所不知,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義母就被縣丞的弟弟所擄掠,至今杳無音訊,我祖父和祖母因此氣鬱身亡,我義父含恨離開本縣,以海為生。如今我已長大成人,縣丞擔心我會報復他們,故而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把我給抓了進來。」諸葛漢卿悲憤交加的說道,「本來我們都快把這件事給忘卻了,如今他們還是不放過我們,哼!新傷舊仇不報,誓不為人!」

濮陽顧笙聽聞諸葛漢卿的話語,越聽越是為他感到憤懣不已,他頸項間的青筋,也不覺的暴漲起來,「哼,娘個希匹的!縣衙的人哪裡是為民謀福祉的好官,簡直是一個個披著狼皮的羊,不,是披著狼皮的餓虎!倘若當今君王恢復了我濮陽家的聲譽,我繼承了侯爵,我一定會好好收拾這些,尸位素餐、吃人不眨眼的大惡官!」

濮陽顧笙越說越是憤怒,話音剛落,他大口喘著憤懣之氣,在牢獄里快速來回踱著步。

「濮陽兄,千萬不可輕涉我的恩怨之中,畢竟這些貪官惡吏的背後,都有許多不可輕易得罪之人。」諸葛漢卿對著牆面上的黑洞,十分擔憂的說道。

「哎!這些狗官,先讓他們快活幾天,等爺我哪天飛黃騰達了,有他們好果子吃!」濮陽顧笙長嘆一聲,哀怨般罵道。

越是揣摩諸葛漢卿家的悲慘經歷,濮陽顧笙越是憤懣,憤懣之餘,他又感到有些絲的隱憂。

過了片刻,濮陽顧笙從稻草堆里站起來,突然對著牆上的黑洞說道:「諸葛兄,我們總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吧,萬一他們為了什麼功勞,故意給我們安上什麼莫須有的罪名,那我們豈不是腸子都悔青了,得趕緊想一個辦法,把自己救出去。你富有才略,不如你想想看。」

諸葛漢卿聽聞到他的話語后,並未及時應答,而是凝望著牢獄的小鐵窗神思。濮陽顧笙看到他的樣子,知道他在努力思索,所以沒有繼續催促他,而是透過牆上的黑洞安靜的看著他。片刻后,他發現對方突然眉眼微睜。

「怎麼樣,是不是有辦法了?」濮陽顧笙些許焦急的問道。

「沒錯,在下方才確實想到了一個計策。」諸葛漢卿側過身,看向牆上的黑洞。

「諸葛兄,小聲講出來,讓我聽聽。」濮陽顧笙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聲音都有些發顫。

「如今即墨國與未央國大戰在即,我瑀華國緊鄰這兩個國度,因此當下會變得格外敏感。我被抓之時,他們的理由是鄰國大戰在即,來往每個縣洲的陌生來客,都要受到緝捕審訊。既然他們以這個莫須有的罪名,把我抓進牢獄里,那麼為何我就不能順勢而為呢?畢竟他們近來也是剛知道我是端木大叔義子的身份,我以前是做什麼的,他們絲毫卻不知情。」諸葛漢卿雙眸微凜,語氣雖小,但是卻充滿了一股難以描摹的自信。

濮陽顧笙卻頓時產生了疑惑,他不明白,諸葛漢卿在端木家裡生活那麼久,難道縣衙的人就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嗎?

「你說你之前做什麼,他們並不知曉,你怎麼就這麼確定?萬一他們一直就知道你的存在,而故意假裝不知呢?」濮陽顧笙發出每個人自然般的疑惑。

「端木大叔為了掩護我的身份,一直把我寄養在縣裡的遠房表親家中,直到我長大成年,才被允許回來。」

「原來如此。」濮陽顧笙微微頷首,內心的疑惑終於被解答了,「對了,那你打算怎麼順勢而為?」

「我假裝是朝廷派遣下來的吏部巡查使。」

「吏部巡查使?怎麼沒聽說過這個職位?」

「現在是關鍵敏感時期,吏部巡查使專門是被派遣下來,暗中為朝廷搜羅才能之士的特殊官職,因此,很少人知道這個職位的存在。」

濮陽顧笙聽到他居然敢冒充這樣的官職,一陣憂懼直冒心頭。

「你平白無故說自己是吏部巡查史,他們會輕易相信嗎?」濮陽顧笙壓低聲音,充滿質疑道。

「我問你當今朝廷官員,外出在外,一般都靠什麼來表明自己的身份?」諸葛漢卿試探性的問道。

「一般而言,有的是用令牌,也有的是用玉石。」濮陽顧笙思忖片刻后,回答道。

「那就好辦了。」

「你有令牌?」

「我哪裡有嗎?」

「玉石?」

「玉石確實是有。」

「你也有玉石,拿給我看看,是什麼樣的?」

「不在我身上。」

「不在你身上,那在哪?」

諸葛漢卿沒有回應,只是意味深長的透過黑洞,盯著對面牢房中另一張圓滾滾的粗獷面孔。

「你不會對我的祖傳寶貝有什麼歪心思吧?」濮陽顧笙下意識的用右手捂住胸口的玉石。

「倘若我們不設法自救,萬一即墨國與未央國把戰火引到我們腳下的瑀華國,我們這些罪犯極有可能會被推到戰爭的最前線,難道你想死的那麼不值嗎?」諸葛漢卿充滿警醒的問道。

「......」濮陽顧笙低頭陷入沉思中,片刻后,他又重新抬起首,「那好吧,那你打算怎麼使用這塊玉佩?」

「很簡單,在玉佩的後面篆刻上四個字『巡查使卿』即可,如此一來,前面的正字為你保住了,後面的背字也能發揮出作用。」諸葛漢卿側轉過身,抬首再次望向牢籠里的小鐵窗。

「哎,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濮陽顧笙低首感慨著,旋即又重新抬首,「正好我小時候,爹爹教過我篆刻,你稍等片刻,我馬上就能刻好。」

濮陽顧笙的話音剛落,透過牆洞,諸葛漢卿隱約聽到有刀刻石頭的聲響,他驀然想起了什麼,旋即從地上撿起了紙和筆。

良久后,諸葛漢卿才重新聽到對方的呼喊聲。

「諸葛兄,諸葛兄,我刻好了,你拿去看看怎麼樣?」濮陽顧笙一邊呼喊著對方的名字,一邊將玉佩從牆洞里遞了出去。

「嗯,很好。」諸葛漢卿接過玉佩,細細觀看后,微微頷首,雖然上面雕刻的不是中國的古體字,是本星球的字體,但是他也能輕易的識別,「對了,我杜撰出來的資料也已寫好了。」

「待會,我們直接把這兩樣東西,給他們看嗎?」濮陽顧笙不明白接下來具體的操作步驟,畢竟他可從來沒有冒充過誰,何況還是朝廷欽差官員。

「那是自然,不給他們看,我們又怎麼能被放出去。」諸葛漢卿十分從容的回答道。

「對對對,是我們,可不僅僅是救你自己!」濮陽顧笙這才關心起自己是否被誘騙了。

「諸葛兄,那我...幫你把獄卒給叫進來了?」濮陽顧笙有些心虛,從前瀟洒豪橫的男子氣概,此時幾乎蕩然無存。

「這個還是我來,比較合適。」

「嗯,那好。」

隨即,諸葛漢卿用儘力氣呼喊外面的獄卒,俄頃,果然有獄卒被驚動,走了進來。

「我說你個小白臉,你呼哈呼哈喊個什麼,自己的罪狀自己寫好了嗎?」獄卒扯起嗓子就對諸葛漢卿大聲嚷罵,嘴角的黑痣不停在抽動。

「官爺,小生的罪狀寫好了,請您過目。」諸葛漢卿將手中的泛黃的紙張遞給對方。

獄卒接過犯人的陳已詞,隨便掃了一眼,只這一眼,他方才的傲慢跋扈神情,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謹慎和質疑。

沒有過多言語,獄卒撂下一句,「等一下,我交給我們班頭」,轉身就離開了。

「諸葛兄,你紙上到底寫了什麼,我看那獄卒的臉色變了又變?」濮陽顧笙來到牆洞前,驚奇的問道。

「也沒什麼,不過是一些冠冕堂皇的措辭吧,譬如一些君王在我等巡查使臨行前的萬般叮囑。」諸葛漢卿像事不管己般隨口說道。

「什麼?君王臨行詞,這個你都敢寫?!乖乖隆地咚!」濮陽顧笙聽聞此話,驚嚇的額頭都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一個文若的書生,膽子居然這般大,每個舉動都是誅九族的大逆之罪,不行,萬一涉險,我還得跟他撇清關係為好......濮陽顧笙緩緩坐在稻草里,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半晌過後,一個班頭打扮的中年男子,在一眾獄卒的擁護下走了進來,並來到他們的牢房門前。

「這位公子,你不是那端木華安的義子嗎?怎麼又在這裡說自己是當今君王的特派使節,你可知道冒充使節,那可是誅滅九族的大逆之罪,接下來,你若拿不出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信物,那就休怪本衙將你依法提審了!」班頭操著洪鐘般的聲音,字字頓挫道。

對方語罷,諸葛漢卿不急不徐的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遞交到對方的手中。

班頭混跡府衙多年,什麼樣的玉石寶物,他即便沒有觸碰過,也是見了不少,因為有許多外地官員來此遊玩或者辦差,常常在縣丞面前展現出自己的貼身玉佩,以表明自己的身份,連縣丞的玉佩,他也曾多次偷偷把玩過。當下,他凝目細看著玉石上的字體,感受著玉石的質地和顏色,心間不覺一驚。

「原來閣下真的是吏部巡查使,我等在此賠罪了。」班頭臉上乍現一絲笑容,微微躬身,雙掌重疊十字交叉,大拇指垂直交接,放在胸前五寸的地方。

諸葛漢卿一看對方的舉止,就知這是瑀華國君臣主僕間的基本禮節。

「畢竟我們巡查使節,身負君王使命,做事不能張揚,所以我才謊稱自己是端木華安的義子,以此遮掩自己的身份,從而可以放心的在這一帶尋找賢能之士,備為社稷之材。」諸葛漢卿拿出一個揚而不銳的口吻,從容道來。

「使節大人,您說的在理,是我等微末小吏,有眼無珠,錯抓了您,還望莫要怪罪。」班頭的身體躬的更深了,還不忘給身旁的獄卒使了個眼神。

他身旁的獄卒當即會意,迅即取下腰間的牢門鑰匙,便把牢門給打開了。

「使節大人,我這就帶您去見我們的縣丞,我們也好盡地主之宜,好好的招待您一番。」班頭略微直起身體,恭敬的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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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複姓諸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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