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5:麻煩

「誰，進來吧。」

唐映丘葛優癱縮在沙發上，懷中抱著一袋大號燒焦毛髮味薯片。

「尊敬的先生，您好，我們....」

「嗯，知道了，我下午就搬走。」

舊式熒幕屏上播放著關於兩男一女感情糾葛的肥皂劇。

「您很配合。」

女人在記錄儀上打上了綠勾。

「因為不想麻煩。」

唐映丘朝嘴裡塞了一把薯片碎，嘴裡發出咀嚼聲音。

「動手吧，還跟他說什麼呢。」

剔骨刀重新被瘦削男人從背脊處抽出，黃色的粘液滴落在唐映丘的水泥地板上。

「......」

唐映丘微微皺起眉頭。

「打掃起來很麻煩的。」

「說吧，選擇一項。」

男人嘴角帶著獰笑。

「每天打掃貓毛就夠麻煩的了。」

唐映丘放下薯片，從沙發的束縛中掙紮起來。

「菊花，回來打掃了！」

他走到窗邊對外呼喊了一句。

「不然之後的貓糧減到三分之一！」

一抹橘黃色的身影立刻出現在窗前。

「打掃起來真的很麻煩。」

剔骨刀飛出時唐映丘低頭打了個哈欠躲開，刀身不偏不倚的卡在「菊花」爪縫裡。

「弱，弱，咦....」

剔骨刀旋迴，刺穿了瘦削男子的眉心。身旁的另外一名男子爆衣，露出山巒般的肌肉。

一拳落下，唐映丘抬手用指尖抵住。

「無聊。」

貓爪落下，男子的頭顱飛起。

「不要弄得太髒了。」

唐映丘提醒了一句。

「咕嚕，咕嚕....」

西裝男子的血水被陽台那株「真正植物」吸收。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一隻橘貓殺死。

「菊花」舔了舔貓爪子，跳到了唐映丘的懷裡。

它原本是很想連著那個西裝女人一起殺掉的。

「我很討厭麻煩的。」

唐映丘將腿盤在椅子上，左手捏著一支煙，煙霧在無風的寂靜中直直飄蕩。

「先生，我們只是負責來通知天坑的建設事宜，如果打擾到了您，我這就走。」

她退到門旁，門被看不見的風吹來關上。

屋內灑在暗處的種子枯萎化成粉末狀，屋外塑料翠竹光滑截斷一節，無聲落地。

街上景緻依舊，垃圾處處可見。

「我問你幾件事，你回答好了就可以走。」

唐映丘沒有抽煙，將煙頭丟在地面上用拖鞋捻熄。

「你覺得我是惡魔嗎？」

他問了一個問題。

「不算是，見過更加殘暴的手段，直接殺死沒有半點折磨對於我來說是最溫和的死去方法。」

「你的名字。」

「編號210，靜。」

她回答，眼前男人懷中的橘貓瞳孔豎起，袖中的蛇身朝內縮了幾分。

「第七景：自渡」

人影卻，凳上只留了一隻貓。

「密黨去了哪？」

貓瞳泛起綠色。

「我所了解到的信息只有密黨十二騎士討伐SSS級的奧林匹斯山至今未歸，至於其他消息，我屬於天樞外部的執勤者，由於許可權不夠，我並不知道。」

「奧林匹斯山出現了什麼異樣？」

「上邦中流傳出一種說法，諸神的黃昏只是一種假象，神明從未死亡，他們在選擇另外一種方法增強自己的力量，實現自身的涅槃。」

「這種說法是誰提出的？」

「一擇流傳出來的秘辛，來自一顆頭顱，頭顱的身份一直未確定清楚。」

瞳孔放鬆，橘貓又重新出現在了眼前男人的懷中。

靜攥著那本記事儀，額間滲出細密的香汗，她似乎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但是未觸動意識海的禁制。

「死人翻身了呢？」

「麻煩，還要上去查查新的資料，這世道已經變了許多，不學習新鮮知識的話就會被這個時代淘汰。」

唐映丘撓了撓蓬亂的頭髮，擺出一副苦瓜臉來。

「到時候你可以上去找找還有沒有你們同族的母貓，倒也不是不可以配個種。」

明明是夏天，「菊花」卻反常的開始掉毛，最近唐映丘都不怎麼願意讓「菊花」跳到自己懷裡，因為每次都會黏他一身的毛。

「菊花」跳上他膝蓋討好似的翻開了肚皮，任由唐映丘撫摸。

屋外風旋，吹捲起了一地的垃圾，街上的清掃者此時也不知道藏匿到了何處去。

「靜靜啊，你去找那個包租婆租個房間，你就先留下來，之後還有些事情要問你。」

風將原本關上的門吹開，窗戶也順著一道被吹開，唐映丘彎腰將煙頭撿起丟了出去。

一縷彌散到收容所外的黑霧再次的收斂了回去。

「真就是麻煩。」

靜僵硬地轉過身來，以為那個惡魔指的是自己。

「你出去吧，沒說你，我想靜靜。」

唐映丘擺了擺手，隨後又點燃了一支煙。

「這個地方待不下去了，界壁出現了裂縫，遺失之地的崩壞者已經開始滲透過來了。」

「菊花」跳到窗檯看向街道。

「嗯。」

唐映丘無精打采地回答了一句。

「石板上的預言開始應驗了....」

「為什麼要把那個女人留下？」

「菊花」打斷了唐映丘的思考。

「有用，我還要事情要問她。」

唐映丘一邊進行著卜算一邊回答。

「可那些被殺掉得人....」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他們的生死與你我無關。」

「菊花」悻悻間收斂了不正經神情。

「隨便你嘍。」

「菊花」跳下了窗戶，又開始尋覓起了自己的食物。

......

......

「醒了？」

「菊花」帶回來的二零六小胖子縮在一角，脖頸處的血洞已經癒合，不過沾在領口的斑駁血跡依舊還是觸目驚心。

「永生者的血統在上邦也不常見。」

唐映丘自顧自地說著話，期間還摳了摳自己的腳皮。

「你的那個玩偶呢？」

小胖子畏懼地掃了一眼唐映丘，便又快速地將頭埋在了兩腿之間。

「你的名字是什麼？不說也算了，下一次有人要殺你，我也裝作沒有聽見，畢竟我也很不喜歡太多事情麻煩我的。」

「大雄....大雄冶....」

他顫顫巍巍地將頭抬起，回答了唐映丘的問題。

「你爸媽呢？他們到哪裡去了？」

大雄低著頭沒有回答，興許唐映丘察覺出自己的話說的太重，遞了一根棒棒糖給小胖子。

「母親....母親她去了上邦，父親很早就去世了....」

大雄冶說這句話時很小聲，小聲得像蚊蠅拍動翅膀的聲音。

「哦。」

唐映丘點了點頭，隨後自顧自地收拾著桌面上的卦爻。

「謝謝大叔，我....我回去了。」

大雄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棒棒糖，沒拿起，轉身開門緩緩走了出去。

「喂！哪位？」

「唐映丘。」

「我要準備離開這個收容所了。」

「你去....去哪？」

「D級遺失之地怪誕小鎮。」

「嗯....好！我立刻把票發給你！」

唐映丘拿著通訊器，與另外一頭的男人對著話。

「唐，你總算打算去了，我就說嘛，你癱在家也沒事兒做....」

「下午給我送三張票過來。」

唐映丘不喜歡聽通訊儀對面那男人的嘮叨。

「三張？這怕是有點難做啊，唐，你也不是不知道這票本就是黑市上淘來的，我手上也只有四張，還有其他兄弟要去....」

「那你們去，我就不去了。」

唐映丘準備掛斷通訊器。

「別！別啊！算了，我跟我那幾個兄弟商量一下，就給你三張票，到時候可別放我鴿子啊，記得是三天後，到時候別又睡過頭了。」

「嗡....」

唐映丘掛斷了電話。

「總算是算完了。」

他伸了伸懶腰，將幾張寫著只有他自己看得懂文字的符紙一一擺開。

「生人勿近，仙人迴避。」

唐映丘看著黃紙上的符文一點點泯滅，陷入了回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