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4:拆遷
「搞嘛呢！搞嘛呢！一天兒到晚吵吵個不停，還讓不讓人睡個安生覺了！」
收容所外停了三輛飛艇，不是下邦常見的樣式。
一零一號房住客穿著睡衣罵罵咧咧開了門。
他迷糊著眼睛，沒看清楚來的是什麼人。
「先生您好，這所收容所即將拆除修建天坑，上邦派我們來通知您一聲。賠償的基因貨幣，可在各處的天樞機構領取，為了您的安全，您最好早點搬離這裡。」
舊式白領模樣，西裝，油頭，鼻尖沒掛著一副斯文敗類的眼鏡。
第一眼看過去，溫文爾雅，倒是一副好說話的模樣。
「搬哪裡去？」
住客問了句。
「天樞會為您找到一處適合的收容所。」
「那錢....」
他接著問道。
「我們只負責來通知一聲，哦抱歉，時間到了，您是確定要搬，我們就不打擾您了。」
男人低頭看了一眼手錶，隨後貼切的關上了門。
四個穿著西裝的工作人員朝著樓上繼續走去。
「什麼人嘛，我說了要搬嗎....」
一零一的住戶又一次將門打開，對著拐角走到第二個樓梯平台西裝男頂了句。
「大叔難道決定不搬了？」
上樓步伐滯住，一雙狹長眼眸轉回鎖定穿著睡衣的男人。
「搬哪裡去，外邊兒的荒雜質那麼濃....」
「嗡。」
空氣泛起一道波紋。
穿著睡衣的人嘴中話音未落，心口處朝內坍塌了一小塊。
血液順著胸前傷口裂痕染濕了男人那身紫羅蘭色的睡袍。
地面倒下一具溫熱的屍體。
一零一的住戶自始至終沒看見究竟是什麼擊碎了他的心臟。
「Z級核，最垃圾的劣等血源。」
「我們要好好說話，能不殺這些劣化人，就別殺。」
掉在人末尾的西裝男人開了口。
他低頭看著那一大灘的血跡，戳了戳身前剛剛動手人的後背，眼底泛起一股歇斯底里的狂熱。
「要殺，便就最好殺個乾淨吧！」
動手男人擦了擦自己的手，沒有去應答那人的想法。
「一樓住戶三十三人，全部都是Z級核，枷鎖未開，有二十七人不願意搬，所以殺死了不願搬走的二十七人，六人選擇搬，砍掉了四肢中的任意一肢。被砍掉手的兩個人，砍掉右腿的一個人，砍掉左腿的兩個人，還有一個因為尿了褲子，你們都嫌臟，所以沒有動手。」
走在第二位的是位穿著西裝的女士，黑色高跟鞋，蕾絲質絲襪，再朝上移，便就是一片模糊未見的睥睨風光。
記錄屏上，二十七人的生命信息變為灰色，女士冷漠點下刪除鍵，一一刪除。
「二樓住戶只有三家，一個大嬸，一個宅男，還有一個沒有資料的人，我們，該先去通知誰呢？」
女人開口對著最前方的男人問，一條紫黑色的蛇攀上了她雪白的脖頸，朝外吐著蛇信。
「二零六最近，那就二零六吧。」
男人回答的語氣中帶著一股虛弱感，懨懨地，了無生機。
咚咚咚。
暫時無人應答。
男人順著破舊的窗朝屋外低頭望去。
屋外的垃圾似乎比往常要多了許多，不過現在也沒人去管。
清掃機器人只是一個冰冷的命令執行者，她的執行命令里，沒有替下邦住戶清掃收容所的編程。
男人又敲了三聲。
屋內窸窸窣窣地響聲傳來。
門悄悄開了一道小縫隙，一雙怯懦的眼睛藏在門后。
「你們....」
「您好，我們是上邦墓地派來通知您關於天坑修建事宜的，由於天坑系統即將在此地建設，所以還望這裡的住戶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儘快搬家，此後的賠償事宜由天樞處理....」
「抱歉，我....不需要....」
「您確定不搬了，是嗎？」
男人將最後兩字格外的強調。
「很....抱歉....我，不搬。所以....」
小胖子扶了扶歪斜的鏡框，正欲關上門時，縫隙處插進一隻繪著鬼面刺青的手來。
「話還沒有說完呢。」
門把手處被捅出一個口子，口子外，西裝男子帶著一張冷冷笑臉。
「無記錄的黑名，血統未記錄在案。」
第四位的瘦弱男人手中握著一把剔骨刀，扭著脖子靠了上來。
「三三零，把門打開吧。」
縫隙中的那隻手抽了回來，一號西裝男退立到了西裝女子一側。
呲！
門如薄紙一般，被劃成兩半。
「不准你們欺負大雄！」
叮噹貓出現護在小胖子身前，圓圓的手中拿著一桿玩具模樣的氣槍。
......
......
「二零六在拆家哎，你真不出去看看么？」
「菊花」不知道從唐映丘哪個口袋翻出了一顆貓薄荷球，自顧自地玩著。
「麻煩，一天到晚要喂貓，澆花，打工，回來還要被那個老婆子罵，我哪有閑心思去管別人拆不拆家....」
唐映丘回了一句。
「只要不關我事便就好了....」
他接著補了一句。
「行吧，那我先走了。」
「菊花」叼著貓薄荷球跳出窗外，沒了蹤跡。
新買的泡麵被置放在角落，除了煮給小胖子兩桶，裡面還剩著十桶，可樂瓶身積了一層薄薄的灰，薯片袋倒是空了。
唐映丘最近沒有什麼胃口，兩天只吃了袋薯片。
......
......
砰！
叮噹貓被砸到了牆上，手中的玩具氣槍被踩癟。
一號西裝男將地上的昏迷小胖子提在手中。
「很奇特的血液，帶著誘人的味道。」
他變成了吸血鬼模樣，咬在小胖子的脖頸處。
血液順著一號西裝男嘴角淌落在地。
「放大縮小槍！」
白色光波打在了西裝男身上，讓他身高立刻縮小了一半，西裝男手中的小胖子也順勢滑落。
「竹....竹蜻蜓。」
哆啦A夢打開自己的口袋拿出了竹蜻蜓。
嘩啦！
窗戶玻璃碎裂，叮噹貓拖著小胖子飛了出去。
三秒后，西裝男恢復正常身高，張開了漆黑色的雙翼，其餘的三人立在原地，他們沒有打算插手。
之前一號西裝男吩咐了，那個小胖子是他的獵物，他們不敢動手去搶。他從破碎的窗戶追了出去。如貓抓老鼠，總是要先給一定的機會，挑逗一番之後再進行處決。
「我們接下來去哪？」
「去提醒下一間住戶吧，畢竟，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
西裝女士回身，拎著那份表單退出了二零六號房間。另外的兩人沒有事做，也跟著女人的腳步出了房間。
「下一家，我們就去敲二三三號住戶吧。」
「真希望遇到一個有趣的人呢！」
三雙眼睛同時匯聚在那扇鋥亮的門框上。
......
砰！
天上一個黑影砸在了「菊花」面前。
「喵。」
「菊花」嗅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丟下薄荷球，走著貓步來到小胖子面前，舔了舔他臉上的血液。
「B級核的人類，之前也吞噬過幾個，不過這個血統太稀薄了。」
「菊花」話未說完，一雙繪著刺青的手投下陰影，朝著地面上的小胖子抓來。
「F級核，虛級載具繼承，第一層枷鎖鬆動，天樞科研部製造的偽血者。」
「菊花」頭也未抬，朝著天空的陰影漫不經心地揮了一爪，冒著熱氣的滾燙血片掉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一號西裝男兩隻眼睛死死鎖定那隻自顧自舔著墊子的橘貓，瞳孔中的神采點點泯滅。
「喵，這個可比那些骨頭好吃多了。」
「菊花」張開嘴朝著小胖子的頭部咬去。
「回來了菊花，有客人要擼貓，還有把那個小胖子帶回來！」
「菊花」看向二三三房間，用貓爪豎了個中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