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第 48 章

拎著兩屜蟹黃湯包,謝挽行憑著記憶指引跨入了秦風院,抬頭看見院內景象時卻是一怔,又倒退回了院門口,抬頭看了看牌匾。

的確是秦風院沒錯。

可他顧師弟的秦風院,直到半年前他還沒去秘境時,還是光禿禿空曠曠,只有幾個練武木樁孤零零立著的粗獷風格。怎麼就隔了半年,就規規整整地劃出了幾片小花園,整一片花紅草綠蝶舞紛飛,精緻異常?

簡直是充滿了自然的氣息。

謝挽行尤在院門口震驚,顧行舟卻是嗅到了蟹黃湯包的香氣,被勾著開了門。他看見謝挽行的模樣,自覺解釋道:「都是阿懷種的。他打理花草特別厲害!」

拎著劍跟出來的柳懷沒應聲,只是跟謝挽行見了禮。

謝挽行將蟹黃湯包遞過去,眼饞地看了會兒院里的紫藤花架,最終還是把向柳師弟討要一個的話咽回了肚子里。

他一年裡至少有半年都在外面四處走動,紫藤花架又不能跟著他走,就算架一個在雪河院里也沒人照看。

更何況也不知道江疏喜不喜歡。

一走神想到了江疏身上,謝挽行便不由有些擔心小孩兒在靈溪崖下過得怎麼樣,有沒有被早一屆的師兄師姐們欺負又或者孤立,能不能搶到靈溪潭裡一片好地方修鍊。

倒是完全忽略了江疏已經是個金丹巔峰的修士,那一批里弟子就算全都一起上都險能打得過他。

直到被連喚了幾聲,謝挽行才抽回思緒。

叫他的是柳懷。這位柳師弟打從出來,就一直抱著劍在旁邊一言不發,任憑顧行舟極力邀請,也只是吃了個遞到嘴邊的蟹黃湯包意思了一下。

等顧行舟吃完了湯包,略微打了個小飽嗝,柳懷才移開視線,轉向謝挽行請教起來。

他的劍招已經記了個半斤八兩,至少架勢已經能唬住不少人。他便依著青行劍君給的指南所言,開始試著將靈力附著於劍上。而問題就出在這一步上。他照著要求一步一步分毫不差地做了,卻無論如何都沒法將靈力附上。

謝挽行沉吟了會兒,腦子裡劃過數個念頭不能斷定,便叫他再試一次給自己看看。柳懷便執劍豎於身前,憋著股勁,運轉起靈力。

謝挽行本在留意他的靈力,卻不由被柳懷身前這把劍吸引了目光。

他所執的是一柄木劍。

堂堂閬雲宗,自然不會給弟子發一柄木劍充數。即使是給外門弟子,發的也是開過刃的,鋒利雪亮的鐵劍。至於他師尊的私庫,裡面好些的木屬性靈劍早被給了他,這些年來似乎也沒什麼補充。

因而這劍估摸是柳懷自己帶的。

「先停吧,劍給我看看。」

柳懷憋了半晌的勁兒,依舊無事發生,聞言雙肩微微一垮,將劍轉了半圈,反手遞了過去。

這劍乍一看雖然像是給孩童耍著玩兒的木劍玩具,離近了細看卻能發現,是精心煉製過的。而劍本身由一塊不可多得的靈槐木木料一體雕成,內里蘊含著龐大的靈力,看紋理似乎也有六七百年的樹齡。

彈指試探了一下,謝挽行猜到了幾分緣由,道:「你用行舟平日里用的劍再試一試。」

靈槐木劍里本身存著天然的木系靈力,柳懷不過初初入道,連探知到似乎都未曾,更何談控制、壓制住后,將自己微薄的靈力引入劍中。

而顧行舟平日里練劍用的都是普通的鐵劍——對就是統一分發給外門弟子那種。鐵劍由凡鐵製成,對柳懷而言,可以省去前面諸多步驟,只將自己的靈力引入即可。

隨著謝挽行解釋,柳懷手裡的鐵劍也冒出一層淺淺綠光。他鬆了口氣,收了靈力,將劍遞還給捧場歡呼的顧行舟。

「多謝師兄指點。」

謝挽行淡淡地應了一聲,想了想還是多補充了一句:「你修鍊的天分很好,不必質疑自己,也別去鑽牛角尖。再遇上類似的情況,看看書,問問人都是可以的。」

當師兄好難,不止要指導劍術,還得關心師弟們的心理健康發展。

確保了兩位師弟不會在未來踏入邪道,也不至於練出個走火入魔來,謝挽行這才敢返回雪河院,癱在躺椅上重重地舒了口氣。

只盼著江疏早日回來,然後就可以帶著他再出門四處遊歷去。

可惜連修行帶返程,恐怕還要等兩三個月他才能見到江疏。

雪河院里空蕩寂靜,江疏不在不說,連謝啾啾都不知道跑到哪兒玩去了。謝挽行看著藍天兀自嘆了口氣。撿著江疏以前他最喜歡的安閑自在的舒服日子,這會兒居然覺得太安靜無趣了些。

無所事事地盯著天發了半晌的呆,卻沒有半分睡意上涌,謝挽行只好又起了身,掏了掏芥子袋,摸出一摞紙頁殘破泛黃,正中間還有個方形印子的書籍。

正是他在秘境小屋裡找到的那幾本墊桌腳的書。

書上的文字似是密文,不太好辨認,謝挽行索性又摸出一沓紙筆,將推測出的密文翻譯一一記錄在紙上。

最上面的這本,封皮上寫了個曲頸鵝浮水模樣的彎曲符號,除此以外再無其他,叫他完全摸不著頭腦。而內里第一行也寫滿了這種意義不明的符號,倒是年月日幾個字就是尋常文字,一眼就能認出。

而後的大段文字里,也是密文與常文摻半。雖然這寫書人的字實在是丑亂得給閱讀增添了不少難度,謝挽行仍是磕磕絆絆地弄明白了其中內容。

寫書人似乎是某個世家裡的一個小童,懂事得早,但應是旁支或是不太受寵,連毛筆字都不會寫,練了半年左右才寫出這狗爬字來。這第一頁似乎是他第一次換了用毛筆寫字,裡面滿滿的都是在懷念一種叫「思維鍵入」的東西。

往後幾頁里都是些雞飛狗跳的日常生活,什麼今日和小花一起下河摸魚,明日和大憨跑去捅蜂窩結果被叮了滿頭包,後天翹了夫子的課結果被守門的大黃狗追著咬。

看得謝挽行樂個不停。

又翻了小半本出去,手邊記錄對譯的紙張已經有快等書高,謝挽行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肩頸,打算先做個晚課再休息一晚,明日再繼續。

……

第二日仍舊是上午先去師弟們那邊晃悠了一圈,連捎帶食物加上指導修行。等回了雪河院,謝挽行坐在桌旁,迫不及待地翻開了昨日那本畫著鵝型符號的書。

說起來這鵝型符號似乎是某種數字,在記錄年月日的地方也偶有出現。不過到底在正文里沒見過,謝挽行現在也只能排除掉幾個數字,留下一個待定的範圍。

今日的第一篇里洋溢著寫書人的興奮,本來就難認的字體都要飛起來了。謝挽行費了好大勁,才看懂是三年一次的閬雲宗收徒大典就要開始了,他們世家將要送一批人來參與試練。

寫書人興奮卻是因為他將要偷渡——這段謝挽行看得尤為吃力,因為這些文字即使按照對譯表翻譯過來也還是看不懂。

尤其是其中那句「穿越快一年,我的轉機總算來了。等著吧,我肯定能在閬雲宗飛黃騰達然後打你們的臉。」

琢磨了半天也不能理解「穿越」和「打臉」有何深意,謝挽行索性將這句話記在一旁,又繼續往下看去。

寫書人身處世家,早在年齡還小的時候就被測出了五靈根,又因為父母都是旁支,沒有什麼後盾,因而平日里總是被宗族子弟冷落。

但寫書人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自信,深信自己其實有極品的資質,只是沒能被測出來,因而一直等著偷渡的機會,堅信天下第一宗的閬雲宗里一定有能「慧眼識珠」的人。

翻過這篇詳盡的偷渡計劃,就見第二天里寫書人說他雖然過程驚險,但好在還是混入了出行的隊伍。可惜了他同行的小夥伴大憨不幸被人發現丟了出去。

[雖然大憨你錯失了機會,但沒關係好兄弟,看在你沒有出賣我的份上,等我練成歸來,一定帶你裝逼帶你飛,讓你當我的頭號小弟!]

謝挽行默默把「帶你裝逼帶你飛」記在一旁,繼續往下翻閱。

經過了幾天在路上行進的枯燥記錄,終於在寫書人將要彈盡糧絕之前,隊伍抵達了閬城。因為早就計劃著攢了大半年的「私房錢」,他倒也能順利地在閬城住到大典開始。

為了避開宗族的其他人,寫書人特意在第一道考核開始的第一天,趕了個大早就去測了靈根。結果不出所料,仍是五靈根。

[測靈根那人還想趕我走,說什麼後面兩道關卡不是我這種五靈根能承受的?口亨,不存在的,等著看吧,過兩天的爬樓梯考核,我肯定能驚掉所有人的下巴!]

這頁下面還畫了個叉著腰的小火柴人,臉上兩個豆豆眼和一個斜扯著笑著的嘴,旁邊附文:「叉會腰,可把我牛逼壞了」。

謝挽行悶笑一聲,記錄的筆一抖,畫出長長一道墨痕。想了想,他在上面又改了幾筆,將這叉腰小人和旁邊的附文一併記了下來。

又翻過幾頁眼饞城中吃喝玩樂的記錄,謝挽行翻至考核那天,卻只見了一行字。

[男人不能說不行!!!]

再往後翻了一天,謝挽行才見上面寫著前一天的情況。

[DBQ,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身為宅男的自己的體能抱有什麼不科學的幻想。好在還是趕在截止之前及格了……累死我了,幸虧閬雲宗還算是有點人性,給提供了住處,可以休息幾天再過下一道考核。]

[跟我住在一起的都是和我差不多時候及格的人,倒也是走運,江家的人都不在這批里,不用擔心被認出來。]

[嗨呀隔壁屋那個傢伙,說了不要喊我名字,還非要江疏江疏地大聲嚷嚷,生怕江家的人聽不見嗎?]

謝挽行動作一頓,目光停留在紙頁上。

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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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帶大的廚子成了老祖還想不可描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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