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迎新會(下)
次日將近午時,待到大家上完課都回來之際,於木衡再次把公寓四個人召集在了一起,很是卑微道:「哥哥們,快幫我出個主意啊,眼看著就要到傍晚了的,好歹先上個場啊。」
「你說過,威王做事要麼就不做要麼就做好的。」周木白含笑提醒他道。
「阿衡,我覺得你還是早去領罪吧,終還是得你一人扛下所有的。」周末拍著他的肩旁,任重而道遠地說道。
「還不都是你們,非得那麼好奇引誘得我全盤托出些有的沒的的往事,這可是韞威的大忌的,眼看著撞到了槍口上吧。」
「請罪去吧,孩子,威王再厲害還能吃了你不成。」
「早去說也早讓讓人家早有準備。」周木白道。
於木衡是一臉不情願地出去了,走時還特地搖搖頭:「本還說你們要是肯幫忙,我就請你們吃大餐的啊,現在看來,還是···」
「什麼大餐?阿衡,阿衡,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確實可以,反正都要破罐子破摔了,現在搞怪也是一種流行風的,你看抖音上那些浮誇的三分鐘表演不也是獲贊無數的···」
「你有主意?」
「我可以模仿一個簡單的。」
周末和於木衡一邊往外走一邊商討著,惹得胡明居和周木白啼笑皆非。
「周木白,我一直在想一個有關你的問題。」他們走後,胡明居突然對周木白說了這樣一句話。
「什麼?」
「我覺得你,穿上古裝肯定會特別驚艷。」
「吃飯不?一起?」周木白沒在意地笑了笑,只道。
於木衡和周末搗騰了一下午,還拉著周木白和胡明居一起忙前忙后遞道具啊點評啊的,他倆頗顯正經的人也是只能全程姨母笑。
「跑調了,周末,你跑調了。」於木衡實在忍不住說了句。
「這是我故意的,犧牲自我形象換得諸人一樂,喜劇演員著實太不容易了。」周末感嘆道,繼續他那歪倒在了天邊的調調。
「為什麼人家做出來就是笑點,你做出來就這麼尬嘞!」過了好一會兒於木衡一邊眉目高一邊眉目低地感嘆道。
「尬嗎?哪裡尬了?自我感覺良好啊!你看啊,我最後再來一比心,再來一句愛你哦!」周末一邊說著一說還略顯妖嬈地擺出了比心的手勢。
「你讓我聯想到了程咬金在說嚶嚶嚶,只有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給你們分析一下啊,你看這個抖音,這男的吧跟我差不多吧,同為男的,他就是比我多加了濾鏡美顏,你聽他唱的歌吧,是跑調的吧。你再看他這幾個動作,就這樣這樣,不錯的吧?還有最後這個比心,我感覺我已經學得八九不離十了。唯一不同的就是你們都是男觀眾,給我來一群女觀眾,絕對少女心爆棚。」周末甚是覺得自己分析得頭頭是道,「阿衡,你晚上多吆喝些女同學來啊!」
「額,行吧,你加油,我去說道一聲。」於木衡說罷就被噁心跑了,走時小聲嘀咕了句,「看來也只能買通觀眾了。」
周木白和胡明居相視笑笑:「你練得挺好的,繼續啊,我們都還有事,晚上再給你捧場啊。」
傍晚時分,周木白、於木衡、胡明居落座於最靠近後方的位置處,後面視角不好,不容易去看台上即將發生的慘不忍睹。
「他們還挺熱情的啊!」周木白看著前排熱情高漲的眾人不禁笑道。
「看見手裡拿花的人了嗎?那都是我臨時聘的觀眾。」於木衡壓低聲音道,「混個氣氛。」
他剛說完,后脊便是一陣發涼,來了個男同學道:「於木衡同學,會長說是特地在前面他旁邊給你留了三個位置。」
他們三個上前的時候,正是到周末收尾,那一眨眼一比心,咦——簡直笑驚四座,反正台上台下都在表演。
「還行吧?俗得無畏,也還湊合的吧?」於木衡沖著韞威乾笑道,不過韞威並沒有看他。
倒是周末一下台,主持人便道:「接下來有請校畫協為學弟學妹們帶來的精彩節目——柳沾衣柳同學的古風舞——南柯一夢。」
「校畫協?封洛河是會長的那個?」於木衡小聲問道。
「你覺得呢?」
若是周末的節目勉強算是個下里巴人,那麼這個節目妥妥陽春白雪。先入人眼帘的是一紅色油紙傘,傘中人影忽明忽暗,傘下是一碧綠裙擺,腰間荊釵羅布,裙擺之下是一雙掛著鈴鐺的白皙玉足。她腳步很是輕巧,從側台走到舞台中間,並未有聽見一絲鈴鐺聲響。
待到那抹倩影立於舞台中央,先是輕翹一足,悅耳銀鈴聲輕起,與此同時,雙手緩緩將傘下移,妥妥一個從畫中走出來的古風姑娘,這一顰一笑,這衣帶飄飄的靈動模樣不知是驚艷了在場多少人。
周木白都看呆了,他忽覺原來古裝真的是可以這般美的,曾經還嘲笑過那個披著床單的小姑娘,害得她羞怯不能自已。
「韞威,韞儀呢?你怎麼不讓韞儀來啊?韞儀可是舞蹈功底那麼好的,不用都浪費了,我都忘了,早知道就讓她···」
「韞儀是新生?」
「也是啊,不過現在這一對比,確實是···」
「早知道你不靠譜。」韞威冷冷看他一眼,繼而看向了周木白,「木白,跟我來一下,幫個忙。」
「嗯?」
一襲白衣,一套長發,一把摺扇,一位翩翩公子;
有顏值,有氣度,有身份,有背景,有燈光,有妝束,有捧場,有BGM。
有桌有筆有墨顏。
「翩翩公子驚汝艷,明月清風來相見,古有曹植七步成詩,今有柏舟七筆成畫。」胡明居以不大不小的聲音道。
這才是真正的艷驚四座,掌如雷鳴。
周木白看向韞威,他左邊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雙目炯炯:「少年,情景不同,意境不同,包裝不同,針對不同,你的表演自也是不同的效果。」
周木白猶記高二那年,他亦是如此在講台之上七筆成畫,那時可沒如今這般風光無限,掌聲陣陣。
那時便只有老師的一句嘲諷「周木白,你還真是能耐,居然懶到了如此地步?」
以及同學們的陣陣竊笑:「周木白,你還是別大材小用擱我們這兒浪費才華了吧,去考個名牌大學多好,日後定是前程似錦,風光無限的,又何必非要故作姿態地做什麼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呢?」
「周公子!」周木白剛下台還未來得及換衣服便就先聽得有人喚他。
他抬眸,一抹綠影映入眼帘,她眼角的黛青色眼影還歷歷在目,這讓看慣了茹茹那清淡眸眼的他不太適應。
微風吹動她那碧蘿裙擺,連同長發都飄逸了起來。只見她兩手平措至左胸前,右腿后屈,微屈膝,微頷首,又喚了他一聲「周公子」,而後好似是從袖子里掏出的手機,盈盈一笑:「可否加個微信?」
周木白還正在想要怎麼回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