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周氏危機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秦夕才可以堅持待在他們身邊而沒有從心底里選擇離開吧。

周千尋，是一個讓人又恨又愛的存在。

沒過幾分鐘莫以司就回復過來，「明早九點，票已經訂好了。收拾好行李之後我去找你。」

「這個笨蛋，他來找我們幹嘛？和我們一起睡女生宿舍嗎？」周千尋輕嘆，疲憊的神色透出一抹笑意。

莫以司說的是「你」，周千尋說的是「我們」。兩個人都沒有刻意，都是發自內心。

「說不定呢。瓊斯不是說，她今天下午就會離開嗎？」秦夕淡淡說，不見波瀾。

經她這麼一提醒，周千尋才想起來，對了，這個時候，瓊斯應該已經不在了。

他們是三人宿舍，也就是說，莫以司完全可以住進來。

果然如她們所想，宿舍已經有被收拾過的痕迹，瓊斯的床鋪現在很乾凈。沒過多久，莫以司就重新出現在她們面前。

「你是怎麼進來的？」秦夕盯著他，莫以司依舊優雅從容，且開門開的十分純熟。

「像往常一樣，羅伊習慣了。」莫以司放下行李，徑直走到周千尋的床邊，在她身旁坐下。

羅伊是這棟樓的管理員，初見莫以司便對這個東方小夥子喜歡的不得了，又因為經常來的緣故，早就不限制他的進出了。

千尋盯著手機出神，她想再打一通電話回家，卻又不確定這樣做是否妥當。隔著屏幕什麼都不能做，就算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煩惱。

「打吧。伯父伯母現在應該很想聽到你的聲音。」莫以司彷彿看穿她的想法一般，撫了撫她柔順的細長青絲說。

回來之後她也無心換衣服，只把學士帽摘了下來放在桌邊。

「還是算了。」她輕輕搖頭，「我爸媽都不是喜歡訴苦的人，如果不能想出切實可行的辦法，一通電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先不說這個，晚上的派對，還要去嗎？」

「你都這樣了還怎麼去？推掉吧。」秦夕半靠在桌子邊交叉站著，兩隻手撐在桌上。

「可是這個想法是我提出來的，都已經最後了，我不想放大家鴿子。」周千尋長嘆一聲，將手向前一伸，身子便向後倒去。莫以司眼疾手快托住她，否則以床的寬度，她的腦袋非得撞到牆上不可。

「暈了？」他挑眉，急切又擔憂。

「沒有，我知道床有多寬，會及時停住。」她的腦袋枕在他的手上，絲毫不覺得愧疚的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集中在後腦勺，身子向前滑了滑，讓自己的腦袋和他的手都落在了床上。

「我是不是太多嘴了？」她盯著天花板，喃喃自語。

總以為自己年輕就可以活躍，總以為一切都會像自己預想的那樣發展，這應該，就是自以為是吧？

「這件事發生的意外，和你有什麼關係？」莫以司自然無條件袒護並支持她的一切決定，在他看來，她從沒做錯過。

「晚上的聚會，還是算了吧。與其去了那裡魂不守舍，還不如在這裡好好休息，想想今後該怎麼辦。」出了這麼大的事，秦夕也只能暫且將自己心中偶爾浮現的不滿壓住，畢竟現在千尋要面對的，是一個相對殘酷的局面。

「我媽媽說，是綠茵景園的工程出了質量問題，好幾棟樓的地基被偷工減料，房子也……出現了裂縫。買下那裡的都是風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幾家聯名，要把周氏告上法庭。」周千尋將手臂搭在雙目之上，彷彿自言自語般講述著。

秦夕和莫以司沉默，盡在不言中。

周氏向來最重質量，每一項工程都由技術部嚴格把關，然後另派專家組做進一步檢查和測試，甚至最重要的工程會由周氏集團現任行政總裁周黎陽親自做最後督查。幾十年的老招牌了，從來沒出過差錯，誰也沒想到周氏會在這麼大的工程上栽了跟頭。

「小千……」莫以司剛要開口，她卻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看了看他，又轉向秦夕，清秀的眉眼儘是認真，「今天晚上你們兩個一起去吧，我留在這查點資料。」

「不行。」

莫以司幾乎想都沒想就拒絕，嘴巴動的比腦子快。

只有遇到周千尋的事他才會衝動的像個沒長大的少年。

秦夕張了張口，優雅大氣的五官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陰影，只有半邊臉留在夕陽的餘光之下，但也只是暗紅，並不鮮亮。

「我不放心小千一個人。」莫以司意識到自己的話含有某種歧義，雖然無意對秦夕解釋，卻因為小千看他的眼神有幾分詫異才補了一句。

「那你留下，我自己去。」秦夕大方的微笑，彷彿拉圖爾筆下的蓬帕杜侯爵夫人，高雅而傲慢，細膩又成熟。

「莫以司，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可以照顧自己。你難道沒看見今天那些學妹對於今晚的派對有多期待嗎？你就忍心辜負她們的期待？」周千尋的眼眸中帶著薄薄的慍怒，她不喜歡朋友之間橫亘著芥蒂。

她可以猜到，阿司是關鍵，儘管還不能判斷出究竟是怎樣的感情，但，他剛剛衝口而出的回答，無疑傷害到了小夕。

「就算什麼都做不了我也會陪著你。」莫以司沒有片刻的抱歉，他的全副精力都在千尋身上，別人，他無暇顧及。

「你——」

「算了小千，你也別勉強他了。雖然那些人對我沒有那麼期待，我也只能去湊個數啊，當面替你們解釋，才不會被人說言而無信。」秦夕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然後看了眼時間。

「中午就沒怎麼好好吃飯，晚上不能再湊合了。想吃什麼，我給你們帶。」她從桌邊離開，直接向門口走去。

「小夕……」周千尋從床上站起來就要去拉她的手，但，她躲開了。

「沒事沒事，你們不說我就憑了解買了啊，等著。」秦夕笑了一下，然後迅速開門，跨出去。

門，「砰」的一下在她面前關上，帶起的一陣風讓她的髮絲遊了走幾分。

她的手幾乎在門關上的同時按在了把手上，有一種要立刻追出去的衝動。可最終，目光死死盯在面前的門板上，她還是選擇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