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未雨綢繆
【第1節】~悲情~
林夢萍也很清楚,要想幫可汗打破現有的敵我態勢並不難,只需利用自己的化學跟物理知識、幫他們製造一些簡易的熱兵器,永昌國的戰力就會以幾何倍數得到提升,甚至將無敵於天下。
但這樣的話,勢必會打亂歷史的進程啊,後果會怎樣呢?誰也無法預料;最有可能的就是,屬於她的那個時代、將不會再出現……
她輕輕咬了下銀牙,把心裡的那點小衝動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這時盛茵繼續說道:「在王城以南一百多里,有座崑崙嶺,上面的道宮是先王修建的;妹妹可以用盛茵的名義接替那裡的老道長,與胭兒暫時躲避。如果僥倖擺脫了戰事,大汗自會派人去接你們;倘若不幸應了魔咒,就請妹妹看在姐妹一場,好好看護胭兒、直到她長大!」
聽盛茵說到這裡,夢萍心裡一陣凄涼!拉著她的手說:「事情還沒到那一步,何必先庸人自擾呢?再說你們還有個小王子如輒,如果真的大難臨頭、他又何嘗不是你的心頭肉呢?」
「他還在懷抱中,又是王室唯一的男丁;大汗說永昌只有戰死之王、沒有捨棄祖廟之王,如果太廟不保,寧可父子與城同隕,我能奈何!」
說到這裡,她猛地看見女兒如胭,正淚流滿面的站在殿門口!
夢萍也一轉臉,看見了朝暮相處的胭兒、那個令人心疼的樣子,心裡一陣難過!忙起身試圖去安慰她,卻不料如胭一下子跑過來撲進母后懷裡:「我不要弟弟死!……你跟父汗都必須活著!——我要跟你們在一起,我不跟姑姑走!」
盛茵瞬間淚崩了!緊緊摟住女兒說不出話來。
夢萍轉過身去。
淚水也在一對一雙的往下落!
這是她有生以來,親見的最悲慘的事。——儘管它還沒有真的發生!
但是以這些年對永昌人的了解,可汗真的是條寧折不彎的漢子,與城同隕的話絕不是輕易說說就算了的!——那麼盛茵跟小王子的命運,也就可想而知了。
難道這就是,盛茵一開始不肯嫁給他的原因嗎?……占星術真的會那麼神奇?還是用的天師的奇門之術呢?
「我該怎麼幫幫她們啊!」她一邊想著,一邊輕輕拉過如胭,擦了擦淚水說:「你母后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把人都,都笑哭了!——拜託你告訴孩子這都是假的好不好?……」
盛茵望著女兒哭泣不止,心疼不已!一邊用帕子給她擦淚、一邊強笑著說:「真的不好笑……,連母后自己都說哭了!……」
如胭用懷疑的眼神望著兩個大人,淚水依舊止不住的流!
夢萍嘆了口氣,對盛因說:「我不會走的,就跟胭兒駐在露台上。你回去再勸勸可汗:事情還沒到那個份兒上之前,先不要自亂陣腳;雙方能和則和,實在不行、就像燕人一樣退回大漠。幾百年前你們的先人不就是這樣子的嗎?」
盛茵無奈的點了點頭,俯身對女兒說:「不要怕,胭兒,你姑姑說得對!我們一定會設法避免這場戰爭的!……在這裡好好聽話。」
說完起身戴上面紗,急匆匆的下樓而去。
其實她現在最放心不下的,是可汗!
【第2節】~怨望~
蘇彥超帶兵西下的消息傳到西涼,衛侯絲毫不感到意外,依舊像尋常一樣波瀾不驚,卻把兩位公子給惹毛了!
這兩位公子,都跟隨父親多年,能征慣戰又自負多才,卻被憋在這不毛之地一呆數年、就像被流放了一樣,本來就委屈;現在一聽說朝廷封賞絲毫不見、又派蘇彥超帶重兵插入河西,簡直要氣爆了!
尤其李雷,人如其名,是出了名的暴脾氣,立刻邀弟弟李晟來到自己府中秘議。他整治了一桌酒菜,弟兄倆一邊喝酒一邊暗中計議。
喝三杯就上臉的李雷,憋著氣一口氣連幹了六杯,然後以酒蓋臉說:「二弟,窩在這裡快十年了,打又不讓打,回又不讓回。現在朝廷冊封太子,以父侯之尊居然不在在邀之列;封賞除了我這個莫名其妙的副都督、屁也沒有一點!——要不是老母妻子全在京中,真想干他娘的!」
李晟輕輕一皺眉:「封賞倒是小事,就怕姓蕭的這次沒安好心!」
「你是說蘇彥超?我早看出來了,他就是來看著咱們、管著咱們的!——他不是在北燕很牛氣嗎?他不是一門三侯嗎?那是沒碰上老子!敢來這裡撒野,惱一惱老子先把他幹了!」
李晟嘆了口氣說:「大哥,有句話我早就想說:
當年父帥為了大義,擁戴蕭某人做了皇帝。但現在差不多大局已定了,他卻將父帥棄之如敝履。現在四方未靖、已經把我們冷落成這樣;將來蕭氏一統天下之日,必是李家兔死狗烹之時啊!」
李雷一拍桌子,怒吼道:「與其坐以待斃,還要受許多鳥氣,倒不如先反他娘的!」
話音剛落,房門外忽然「嘡啷」一聲脆響!
李晟急忙回頭一看,原來是哥哥的侍妾許氏,將捧茶的盤子摔在了地下!
李晟一皺眉!
李雷忙搶前一步掩上房門,回身抓住許氏的胳膊問道:「你剛才可聽到什麼?」
許氏嚇的縮作一團,結結巴巴的說:「妾……什麼也……沒、沒聽到,妾只是來送茶的……」
「胡說!」李雷逼視著她的眼睛說道:「盤子怎麼落地下的?」
許氏亂了方寸,驚恐的說不出話來。
李晟面無表情的端起酒碗,起身背對著李雷不陰不陽的說道:「一問三不知,無鬼也有私。大哥,這可是血一般的干係呵!」
李雷會意,立刻從腰裡抽出短刀,結束了許氏的性命!
李晟把酒一飲而盡,轉身撂下酒碗。悄悄走近李雷、低聲說道:「魏主自來多疑,耳目遍及天下。這婆娘要真是內候的人,大哥可就闖禍了!」
李磊將刀在許氏身上擦了擦,恨恨的說道:「正好沒有讓父侯下決心的由頭,這不正好?」
「兵貴神速,大哥當即刻稟告父侯,遲了就被動了!」
李雷沉吟了一下說:「但父侯從來就聽不進我的話,……二弟,要不你去說吧!」
「……也好,我這就去探探父侯的口風!」
李雷大喜!
李晟然後撣了撣衣服,邁過許氏屍體、若無其事的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