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歸元功

「你說啥玩意兒？」風小辛在心裡不快地問。

「武皇的規定：不許你不勞而獲。」紫陽說，「若想有所得，便要有付出。你得拿同等價值的天材地寶來換。」

風小辛心裡嘀咕：原以為是來幫我的，搞了半天，是個督促我用功的隨身管教啊！

他不再理紫陽，只顧著排隊。

山門前有幾十號少年，一個個經那些青年的篩選，選出了一共十人。

風小辛因為體格明顯比別人都好，幸運地被選中。

而先前和他說話的少年卻落選了。少年看著風小辛，心生不甘，對那幾個玄武門弟子說：「幾位，這小子就是來混事的，他先前甚至都不知道這裡在幹什麼，憑什麼讓他通過！」

風小辛裝出一臉詫異：「你在說什麼？」

「先前你跑來問我這裡在幹什麼，要不是我告訴你，你能知道是玄武門在招雜役弟子？」少年氣憤地說，「現在倒好，你卻搶到我前邊去了！什麼道理？」

風小辛搖頭：「不知你在說些啥。」

那幾個玄武門弟子懶得理這些少年，厲聲說：「走吧走吧，人招夠了！什麼時候再招人，會去鎮里貼告示！不要在山門前吵鬧，否則打斷你們的腿！」

那少年心有不甘地跟著眾少年一起走了，一路嘀咕了好多咒罵風小辛的話。

風小辛搖頭：人心可真是可怕，丁點利益相爭，就能如此惡言相向。看來今後得多防著點別人。

十個少年被帶著進了山門，來到山腳下一座大院中。大院里一排排屋子，皆是木製，有些簡陋。風小辛等十人被安排住進一間大屋裡，睡在兩邊的木頭大坑上，很是擁擠。

有雜役管事過來訓導了他們大半天，然後分派了工作，無非是挑水劈柴什麼的，都是苦活兒。

風小辛嘀咕：這種苦活兒還有人搶，搶不到還會惡語傷人……嗯，這倒說明下界人的生活很是艱辛啊。

他這時隱約有些明白，父皇要他來人界歷練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不親歷底層的生活，便難了解底層的苦，便難知道所謂的苦人也不是全都值得同情，因為其中也有活該受罪的小人——便如先前那少年。

他在這裡幹了兩天苦活兒，倒把傷全養好了。

這些活兒對他來說，累倒是不累，但全沒意義。他不由犯起了愁：這麼下去，什麼時候能學到人界武學？什麼時候能收拾了那兩個混蛋？

半夜裡睡不著，他在心裡問紫陽：「要拿什麼來換武學？」

「這山裡就有。」紫陽說，「不過比較難到手。」

「是什麼？」風小辛來了興緻。

「山中有靈苗，名如仙草。」紫陽說，「百株可換修身術《歸元功》。」

「能不能帶路？」風小辛問。

「可。」紫陽一點頭，自他胸口升騰而起，風小辛小心地穿上了衣服鞋子，躡手躡腳跟她出了屋。

雜役院子里住的都是下人，沒人盯著，這倒方便了他，跟著紫陽一路順無人走的野坡上了山，直來到半山腰一處大林子里。

紫陽抬手一指，只見林中各處都有小草散發出幽幽之光，風小辛走到一株草前仔細看，發現是一種有黃色葉脈的藥草。

「這就是？」

「是。」

「這還不容易？」風小辛一笑，抬手拔起。

他順著幽光指引，一路拔草，不片刻就得到了三十多株，心裡美滋滋：父皇其實是心疼我的，並沒難為我。

這裡的如仙草都被拔光，他再順著幽光指引一路向山上去，可接下來如仙草越來越稀少，他仔細找了半天，才好不容易集齊了八十來株，忙了一頭汗。

再仔細尋找，終於又發現了幾株，過去要采，卻碰到好大一個馬蜂窩，一群馬蜂追著他蜇，蜇了他滿頭滿身的大包，疼得直流眼淚。

又再找，結果不是遇上毒蛇，就是碰上毒蠍、毒蛛，好不容易集齊了一百株如仙草后，他整個人已經面目全非，哪裡還是那翩翩少年，實是一個臃腫的豬頭。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嘀咕著：「空輪，根空輪！」

「主人是要說『坑人，真坑人』嗎？」紫陽問。

風小辛只哼哼，不說話。

紫陽也不再說話，跳出來站在風小辛的胸口上，向著他的額頭一指。

剎那間，《歸元功》的功法就直接打入了風小辛的腦海之中。這種強烈的刺激讓風小辛重重哼了一聲。

「運轉功法，若能有成，可醫此傷。」紫陽說完沉入風小辛的胸口。

風小辛掙扎著坐了起來，嘀嘀咕咕，沒說好話。

他仔細地將腦海中的歸元功理了一遍，發現這門功法完全以人界的天地靈氣為基礎，鍛煉身體，生成丹田，再造就諸脈，通順內氣，使人由凡而武，成為強大的武者。

這跟他從小修鍊的神國修法完全不同，兩者一天一地，沒有可比性，但偏偏在這人界之中，強大的神國無法運轉，丹田氣脈修法卻可大行其道。

風小辛嘆了口氣：「剛夠餓（將就了）……」

他費力地吸氣，然後依著歸元功的功法練了起來。漸漸的，他感應到了天地間的靈氣，引著它們進入自己的小腹處，然後集於一處，凝而為丹田。

接著，他引丹田中的內氣衝擊身體，內氣流經之處形成通道，是為氣脈。

一時間，一氣通，百脈通，天地靈氣源源不斷地進入他的身體，擴展著他的氣脈。他的丹田變得越來越沉穩，那些順氣脈流遍他全身的內氣，使他的身體煥發活力，那些傷不葯自愈。

他並不因此而興奮，而是更加沉穩地催動力量，轉眼之間，天地靈氣第二度瘋狂衝擊他的丹田，轟然一響之中，他的丹田再度生變，體內內氣數量猛地提升了一倍有餘。

「恭喜主上，修身有成，已達人界武者境二段。」紫陽說。

「二段啊……」風小辛站直了身子，伸了個懶腰。

「馬馬虎虎，也還不錯，總算有點自保的本事了！」他自語。

「主上不要盲目樂觀。」紫陽說，「武者之軀還要配合武學技巧，才能發揮威力。否則空有力量，只是蠻牛之力，不及豺狼，更不用說比之猛虎。」

風小辛咧嘴：「真是麻煩。那有沒有武技給我？」

「有。」紫陽說。

「一樣要拿東西換？」風小辛試探著問。

「是。」紫陽說。

就在這時，一枚圓圓的丹藥出現在風小辛面前，風小辛一時詫異。

「方才主上練功之時，我幫主上將百株如仙草煉成了丹藥。」紫陽說，「服之可提升內氣強度，於武者大有益處。」

風小辛眼睛一亮：「你可真有本事，竟然還會煉丹？」

「是。」紫陽答。

風小辛拿起那丹藥，直接丟進嘴裡吞下，轉眼之間，他感覺全身一暖，丹田中的內氣變得更強了。

「多謝。」他笑了笑，然後問：「武技要怎麼換？」

「主上須在門派之中嶄露頭角，獲得名望。」紫陽說，「至少在門派正式的比武會中拔得頭籌，方可兌換。」

風小辛好一陣腦袋疼。

「咱們講點道理好吧？你讓我在比武中得勝，那得讓我掌握武技吧？不給武技，我怎麼和別人比武？」他認真地與紫陽辨理。

紫陽根本不搭他的茬，搞得他很是無奈。

悻悻地回到了雜役大院，沒想到迎面正碰上雜役管事。留著八字小胡的管事見風小辛從院外回來，一怔之後怒喝：「臭小子，亂跑什麼？說，到哪裡去了？」

「睡不著，到院外轉轉。」風小辛急忙陪著笑臉回答。

「好大膽子！」管事厲喝，「這是什麼地方？這是玄武門，堂堂武道大派！你想到哪裡轉就到哪裡轉？罰薪三個月！」

風小辛皺眉問：「到院外轉一圈就要罰薪？還一氣三個月？你這也太不講理了吧？」

「怎麼，你敢頂撞本管事？好大膽子！」管事大怒，左右四顧，抓過一根通火鐵棍，舉起便要打。

風小辛目光一寒：「放下！」

剎那間，管事只覺風小辛的眼裡有兩道寒光閃現，閃得他全身發寒，手裡的通火棍噹啷一聲掉了下來，一時心臟狂跳，面色蒼白，踉蹌閃開，無力地靠到了牆上才沒有跌倒。

「我看你敢不敢罰我！」風小辛狠狠瞪了他一眼后，徑直回屋，上炕鑽進了被窩裡。

管事在夜風中顫抖，突然感覺奇怪：下身怎麼這麼涼呢？

低頭一看，竟然是被嚇尿了。

他又羞又惱，急忙疾奔回屋換褲子去了。

心裡忍不住嘀咕：這個風小辛，有點邪乎啊！

第二天一早，風小辛跟少年們一道起床忙了起來，一邊幹活兒一邊琢磨著到哪裡弄武技來練的事，愁得不行。

想得到武技，就要在比武中奪得頭名；想在比武中奪得頭名，就得先掌握一門武技……

這根本就是個無解的難題嘛！

父皇太壞了！

正在這時，雜役管事極是驕橫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風小辛！你小子給我滾過來！」

雜役們都嚇了一跳，停下手裡的活兒望向院門。

風小辛轉頭一看，只見雜役管事帶了一個人來，那人眼熟得很，正是先前奪他幻靈鳥的那個粗壯青年。

粗壯青年也認出了他，立時一怔：「是你？」

雜役管事嚇了一跳。他跟這粗壯青年有點交情，因此找他來給自己撐腰，想好好教訓風小辛一頓，沒想到兩人竟然相識。他只怕這粗壯青年是風小辛的靠山，急忙問：「聶哥，你們……你們認識啊？」

他一個三十多歲的人，管一個二十齣頭的青年叫哥，巴結討好得實在過分，令人厭惡。

風小辛瞥了他一眼，滿眼不屑。

粗壯青年冷笑一聲：「小賊，你挺有種啊，竟然混進我們玄武門來了？我看你是想找死！」

說著，大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