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洪奇峰的猜想
洪奇峰聽了何墨的問話,指著劉浩然手裡的衣服和帽子說:「現在憑著兩樣證據,你能查出來這些是什麼人?」
何墨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拿出一個證物袋,讓劉浩然把衣帽裝進去。
等他裝好,何墨問洪奇峰:「你之前說可能我們都錯了,是什麼意思?」
洪奇峰稍加思索,說:「我們以前一直都認為韓老太的死無非是兩種可能,要麼自殺,要麼跟她兒子韓遂有關係,對吧?」
劉浩然和李雲白趕緊點點頭。
「但是,如果真這麼簡單,剛才的黑衣人又是怎麼回事?」洪奇峰指著窗口問。
他見其餘三人沒有答案,就自己繼續說下去:「這只是其中一個與我們的推斷不一致的地方。」
何墨點點頭說:「確實,還有一個不一致的地方我剛才也找到了。」
「是什麼?」洪奇峰問。
「我剛才在窗戶邊的也發現了一些松香粉,還有桌上也有一些殘留。」何墨拿出一個透明的小證據袋,裡面裝著一點粉末。
「這些粉末很細微,之前的現場勘測我沒有發現,現在針對性的搜查就注意到了。這說明這個房間里曾經有不少松香粉彌散在空氣里。」
「這能說明韓遂不在現場嗎?」劉浩然問。
何墨點點頭:「至少韓老太活著擺弄鬆香粉的時候,他肯定不在,要不然他也不能這麼完好無缺地活到現在。」
洪奇峰思索了一會兒,說道:「還有一個不合理的地方就是,韓老太腳上那雙鞋。」
他看向何墨等三人,緩慢而又堅定地說:「我有一個大膽而且有些詭異的猜想。」
其它三個人都期待地看著洪奇峰,想知道他到底有什麼樣的猜想。
洪奇峰吸了一口氣,看著何墨,下定了決心似的說:「我說出來可能有些不合理的地方,你要擔待。」
何墨笑笑:「反正你只是猜想,我無所謂。」
洪奇峰說:「根據你的判斷,韓老太應該是自縊死的,對吧?」
何墨點點頭。
「如果不是呢?」
「不可能!」何墨習慣性地反駁。
「你先別著急,我不是懷疑你的專業性。」
何墨撇撇嘴,沒有繼續反駁他。
洪奇峰乾咳一聲,繼續說:「其實,我是上次聽小李說的話才有的這些猜想。」
「我?」李雲白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對。」洪奇峰點點頭:「你上次說,剔除每一種不可能的原因,最後剩下一種,即使再匪夷所思,也只能是唯一的真相!」
「哦!那不是我說的,是福······」李雲白還想再說,卻發現何墨瞪了自己一眼,立刻閉上了嘴。
洪奇峰接著說:「我們回顧下整個案件的線索:第一,韓老太死時的雙腳離地高度,如果她是自縊而死,這個高度沒法解釋,所以我們先排除自縊的判斷。」
他剛說完,何墨就想開口,但被洪奇峰一舉手,生生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第二,現場遺留的松花粉,又排除了韓遂在場的可能對吧?」
這次何墨點了點頭。
「第三,韓老太穿的鞋,和鞋底的泥土痕迹。是不是可以說明,她死前出去過?」
這一次,何墨不但點點頭,還附和說:「對,有一可能,就是這裡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洪奇峰沒有接何墨的話,而是繼續說:「第四,剛才黑衣人的出現,說明韓老太極有可能不是一個與世無爭的老太太!」
「難道她身上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劉浩然搶著問。
「別打岔!沒看見洪隊正在分析案情嗎?」李雲白制止他,自己卻問洪奇峰:「那洪隊,你的大膽而又詭異的猜想到底是什麼?」
洪奇峰緊縮著眉頭說:「我的猜想是,死者韓老太被人在另一個地方,用一種看似自縊的方式殺死,再秘密把屍體運回八里弄這裡。」
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隨後用粘有韓遂指紋的那把刀,來嫁禍韓遂,做成韓遂用刀逼母親自殺的假象!」
眾人聽完他的猜想,都愣住了,這確實是一個「大膽而又有些詭異的想法」。
「既然是嫁禍韓遂,而想出這種複雜的嫁禍方式呢?」李雲白最先提出自己的疑問。
「這就是兇手狡猾的地方。」洪奇峰迴答:「首先這個複雜的嫁禍方式,是個雙保險。」
「雙保險?」眾人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對,」洪奇峰解釋道:「如果我們糊塗辦案,當成自殺案處理,兇手自然沒有任何威脅。」
「嗯,那是肯定的。」大家心裡都認同這個說法。
「但是如果我們發現雙腳離地過高這個破綻,」洪奇峰繼續解釋道:「那肯定會把注意力集中到那把刀上,兇手的嫌疑就自然轉移到韓遂那裡。」
「哦。」劉浩然點點頭:「那為什麼不直接用刀呢,刀上還有韓遂的指紋,豈不是更直接?」
洪奇峰說:「其實不用刀的原因,是沒辦法把現在這個現場,還原成第一案發現場。」
「對,」何墨也贊成說:「刺傷等皮外傷會造成大量噴濺式血液痕迹,這在第二現場幾乎無法模擬。」
洪奇峰繼續說:「還有就是,外傷致死,屍體轉移起來很麻煩。」
「嗯,」何墨也點頭同意:「相對來說,縊死的屍體轉移起來確實方便很多。」
「但根據你們法醫學的觀點,屍體被移動過以後,一定會有蛛絲馬跡可以看出來啊。」劉浩然問何墨。
何墨輕輕搖搖頭說:「那是理論上的,現實中,有些痕迹極為微小,我們在調查取證時也不能沒辦法做到事無巨細。」
「這麼說,真有辦法把一具屍體轉移到另一個地方而不被發現?」李雲白也好奇地問。
「如果,」何墨頓了一下說:「我是說如果啊。」
「如果我要移動一具縊死的屍體,可以讓屍體在運輸工具中保持懸挂狀態,並且在轉移時,用又厚又柔軟的東西包裹屍體,只要過程足夠迅速,基本可以保持屍體形態不發生大的變化。」
「讓屍體保持懸挂狀態?」李雲白重複了這句話,又問:「那應該是一輛比較高的交通工具才行啊?」
「以死者的身高,一般的有頂棚的卡車,或者高一點的麵包車、商務車,就可以做到。」何墨這麼回答。
李雲白嘆了一口氣:「唉,這個範圍還是太大,沒辦法從車輛查起。」
解答完兩個年輕人的問題,何墨看向洪奇峰問:「假如你說的是對的,那兇手的目的是什麼?嫁禍韓遂的動機又是什麼呢?」
「目的應該就是剛才那個黑衣人在這裡尋找的東西。」洪奇峰似乎早就想通了這一切:「嫁禍韓遂的動機應該是要洗脫自己的嫌疑,同時利用韓遂跟韓老太的關係不融洽來做文章。」
洪奇峰說完立刻又補了一句:「不過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想,現在還沒有辦法證明。」
「只可惜我沒抓到那個黑衣人,」劉浩然自責地說:「要不然,我們現在就能證明洪隊這個猜想對不對了。」
洪奇峰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沒關係,其實我們還有幾個方向可以繼續調查。」
「什麼方向?」
「第一個方向是,我們也來找找,看看剛才黑衣人到底要找什麼。」
「對啊,」李雲白一拍大腿說:「剛才那個黑衣人逃跑那麼匆忙,顯然沒有找到他想要的,只要我們先找到他要找的,應該會有所突破的!」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找吧?」劉浩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將功贖罪。
「別急啊,」洪奇峰恢復了往日的從容,微笑著說:「我們還有第二個方向呢。」
「第二個方向?」劉浩然不由自主地問出來:「第二個方向是什麼?」
洪奇峰看向何墨,慢悠悠地說:「這第二個方向嘛,就要看何主任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