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可怕的眼神

「不行。都燒成這樣了，必須去醫院。就算腳沒事，那也得先退燒。」

王瑛堅決不回，繼續尋找距離最近的醫院。

「瑛哥吶，平素屬你最乖，現在連你也不聽我的話了。」顏蓉也執拗，偏就不去醫院，而且話還比平日多，一直在旁邊絮叨。

「行，我聽話，回去。」王瑛實在拗不過她，見路邊有藥店，停車先買了點退燒藥，給她服下。

服下退燒藥，沒多久，顏蓉就進入了昏昏欲睡的狀態。

其實，也沒睡實，睡個幾分鐘，突然醒來，然後，又繼續睡，然後，再驚醒。

為了讓她出汗，王瑛關緊車窗，打開了暖風。

三個多小時的車程，因為頭痛的原因，走了六個多小時，等進入市區，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

王瑛精疲力竭，但還是先送她去醫院。

「瑛哥，麻煩，送我去趟殯儀館。」出了汗，情況已經好多了，顏蓉掙扎著坐了起來。

「殯儀館？」王瑛先是一怔，隨即靠邊停車。

「賀麗娜明天出殯。」顏蓉低著頭，輕聲道。

「師姐……」

王瑛實在不理解，她為什麼要去參加賀麗娜的葬禮，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服她不要去，所以叫了她一聲，便沉默了。

「我必須得去。」

顏蓉的語氣很堅定，又恢復了她一貫的倔強。但她也發現了王瑛臉上的倦容，而且臉色很不好看。

自從查出病，市區內，他都很少開車，今天居然因為她，坐了三個小時車，又開了四五個小時車。

身體健康的人，都累的受不了，更別說他。

「累了吧？先送你回去休息，我叫代駕送我過去。」

王瑛一言不發，調轉車頭，將車徑直開上高架橋。

「我陪師姐一塊去。」

「你不能去。」顏蓉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了。

賀麗娜是在東方榮華出的事，他過去，豈不是火上滾油，搞不好還會出事。

「賀麗娜是我的貴賓客戶，又是在我那出事的，為她上柱香，理所應該。」王瑛道。

「正因為如此，你才更不能去啊。賀軍山雖然進去了，可賀麗娜的媽媽痛失愛女，又豈能善罷甘休。」

說到賀麗娜的媽媽，顏蓉突然頓住了。

賀軍山在魔都，那可是隻手遮天的人物，被稱為魔都的黑社會教父，而賀麗娜的媽媽傳說中也非等閑之輩，怎麼賀麗娜出事後，如此風平浪靜？

按理說，以賀氏集團的實力，弄清楚起火原因，發現她去過現場，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怎會到今天，也沒見找上門來？

這太奇怪了，完全不像賀氏人的風格。

「王瑛，你聽我的，不要去。」她暫時能想到的就是，失火原因可能確實是意外，至於沒發現她，也許也是意外，但無論如何絕不能讓王瑛去。

「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如果我不送師姐過去，師姐一定會自己從醫院跑過去。」王瑛淡淡道，「既然我不能阻止師姐，不如師姐也直接遂了我的意吧。」

顏蓉第一次發現，王瑛靦腆的性格下，竟也有如此執拗的一面。

而且，她一直認為他不善言辭，沒想到他說出話來，竟是滴水不漏，讓人難以反駁。

「師姐，咱們得先換衣服吧？」王瑛想了想，道：「我們先去買兩套黑色衣服。」

「嗯。」顏蓉點點頭。

「臉色好多。」王瑛又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這才心安，「那些退燒藥還是有用處的，溫度恢復正常了。」

「剛才的臉色很糟糕嗎？」顏蓉對著後視鏡，照了照。

雖然看上去，有些憔悴，但並沒有多難看。

「何止是糟糕，簡直怕人。要麼沒有血色，要麼紅得嚇人。」在經過一家服裝店的時候，王瑛將車停住，「師姐，你坐坐，我去去就來。」

他都已經下車走了，卻又半路折回來，將車鑰匙揣進口袋。

顏蓉看著好笑。

這孩子，還真是傻的可愛。

她若真的想走，沒有車鑰匙，也可以打車啊，拿走車鑰匙管什麼用呢。

王瑛去了不到五分鐘，就回來了。

他買了兩套黑色的西裝，和一些豆漿、麵包、水果之類的東西，還有一提水。

「師姐，你多喝點水，剛發過燒，身體需要大量補充水分。」王瑛將擰開蓋的水遞給顏蓉，轉身往車上搬東西。

顏蓉倚著車窗，看著在外面忙碌的王瑛。

想起學藝那兩年，因為她悟性高，學東西快，受到師傅誇讚，而被那些師兄，師姐排擠和欺負。

店裡的臟活，累活，全都丟給她做。

每一次，都是王瑛幫她，因此，連累他也得罪了那些師兄，師姐，連帶也受到排擠和孤立。

「師姐。」王瑛很快返回車內，將衣服和食物都塞到她的手裡，「先吃點東西吧，然後，你去後面換衣服，我現在送你過去。」

顏蓉其實一點都不餓，甚至，在聞到食物的氣味時，胃裡噁心地想吐。

但她，還是將東西接了過來，甚至勉強地吃了一口。

她實在不忍辜負他的一番心意。

「謝謝。」她說。

其實，顏蓉心中，有很多謝謝想說，可是千言萬語，最最最感激的就是他永遠不離不棄的陪伴與包容。

「不要說謝謝，永遠不需要對我說這兩個字。」王瑛極認真地糾正。

顏蓉默然一笑。

等他們換好衣服，趕到殯儀館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太晚了，還是等天亮再來吧。」顏蓉隔著玻璃，看著殯儀館冷清清的門口，考慮到王瑛的身體，她提議，「這附近應該有不少旅館，住一晚上吧。」

「這種小旅館沒法住。」王瑛將車開到一個離殯儀館較遠的地方，找了一個僻靜的駐車地，「六七個小時就天亮了，就在車上湊合一宿吧。」

顏蓉也沒反對。

兩個人吃了點水果，放平座椅，開始休息。

躺著躺著，顏蓉突然笑了。

「瑛哥，你覺不覺得，此時這幅情景，簡直有點像電影《末路狂花》里的私奔？」她望著車窗外幾顆稀疏的星星，問道。

等了一會，不見王瑛回應。

顏蓉爬起來，探身一瞧，他已經睡著了。

臉朝車門那邊，蜷縮著身子，頭埋在雙臂之間，呼吸很輕很輕。

顏蓉伸手將後座上的長墊扯過來，為他蓋在身上。

手剛伸過去，想將墊子往上拉一點，突然手腕一痛，像被螃蟹鉗住一般。

顏蓉低頭一看，王瑛睜著雙眼，正看著她。

黑暗中，兩道冷冷的光，從他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射出。

看的顏蓉渾身一哆嗦。

「對不起，師姐。」幾秒后，王瑛鬆開手，坐了起來，看到身上的長墊，眼神恢復如常。

「沒事。是我把你碰醒了。」顏蓉收回胳膊，撫著被捏疼的手腕，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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