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家人

「如此言之，吾等要感謝這位壯士才是！」

接入廳堂，待到秦忌以及婦人等皆分席而坐之後，其頓時將己身遭遇一一道來，言及劫匪以及姜若救助，至於死士之行徑並未言說，在秦忌想來此事只會讓母親徒增煩擾，心增憂慮，是以此事被其言之為財物劫掠之行徑，然後姜若行俠仗義，救下了自己。

聽聞秦忌所言，婦人面色接連變化，似有感同身受，隨即念及那位救人壯士，卻言必感謝才是。至於秦忌武力強弱，婦人不盡知曉，並非秦忌刻意隱瞞，而是婦人不曾問過。

「母親所言甚是，只是忌不知其所居何處，且其身負要事，想來亦有所不便，不過，忌畢牢記心中，等再次見面之際，必邀之家中做客。」

母親之言自然無錯，只是以自己對那女子之觀察了解，其此咸陽之行並非遊學、遊歷，而是重任在身，且彼此雖交談甚歡，但對其所行卻一無所知，是以即便母親想要表達謝意，秦忌亦不知何處著手。

此言之後，致謝之事暫且擱置，諸人閑談起來，不過似乎諸人為安其心，是以皆以秦忌為中心，畢竟經歷如此厄事，心中不定在所難免，只是秦忌身感溫暖之餘，卻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豈是如此難經風雨之輩？

再如何說自己數十年經歷和身為武者之錘鍊，身心豈會如此羸弱？母親實在有些擔憂過甚了。秦忌心中做如此想，至於伯兄，其雖言之甚少，但亦時不時流露擔憂之色，至於阿姊，這傢伙可謂是對自己知之甚深之人，此時竟亦極力配合母親，阿姊如此表現，秦忌對其可謂深畏之。

「兄長，兄長，聽人言，你被盜賊抓去了？！」

正當諸人閑談之際，突然門外一陣吵鬧，緊隨其後，一道清脆，稚嫩，亦帶懵懂之聲響了起來，緊隨聲音之後，廳堂之中闖進來兩個小人。

一男一女，兩人幾乎一般大小，眼睛很大，臉蛋稚嫩，男孩一雙眸子於廳堂之中亂轉，機靈古怪，一眼即能看出其頑皮，女孩卻是一雙大眼睛盯著秦忌，只見其小跑至近前，拉起秦忌之手，噓寒問暖。

只是如此情景，秦忌卻是甚感不適，畢竟被一個不滿五歲稚子如此對待，自己一張老臉實在不知該置於何地。

「我就說嘛，根本無需擔心，盜賊肯定沒有這傢伙兇惡的！」

不同於小女孩忽閃忽閃的一雙淚眼朦朧大眼睛，男孩則是沒心沒肺地伸手在秦忌身上拍的啪啪作響，似乎深怕那些盜匪不夠兇悍，從而並無對秦忌造成什麼影響，其要加把勁一般。

「豎子欠扁！」

眼見男孩如此，秦忌頓時怒了，言罷，無所顧忌，抓起男孩，將其按在腿上，一頓猛抽。

「阿母，這傢伙打我！」

男孩雖已開始習武，但畢竟年歲尚小，在秦忌手中一如羔羊，自是無還手之力，如此情景之下，男孩頓時向婦人求救。

「對兄長言語無狀，自當訓誡。」

面對男孩言語，婦人卻並無好臉色，而是嚴厲冷峻，未有絲毫心軟，讓其秦忌留手之意。

「嗚嗚嗚······」

聽聞母親言語，男孩深知在劫難逃，是以咬著牙，沉默以對，僅有悶哼響起，無聲反抗著秦忌如此兇惡行徑。

秦忌和男孩吵鬧之際，廳堂之中一女僕行至婦人身前，低聲言語，只見婦人額首輕點，不過多時，一行女僕行進廳堂之中，開始送上飯食。

「暫且繞過你！」

眼見飯食齊備，秦忌放開手中俘虜，任其離去。

「小妹，待用過飯，兄長帶你出去玩。」

放過小男孩，眼看小女孩依偎在側，尚不曾離去，秦忌伸手摸了摸小女孩腦袋，如此哄道。

「嗯，好的，兄長！」

小女孩乖巧地答話。

「我也去！」

而就在秦忌言語尚不及落下之際，小男孩之聲卻緊隨響起。

眼見此子這般精力充沛，秦忌頓時後悔之前手下留情了。

不過，眼下用飯在即，秦忌並不欲理會此子，之後收拾此子機會甚多，不在一時。

食不言，寢不語，一家人用飯，並無一人言語，即便頑劣如小男孩亦是如此，此乃家中規矩，阿母在上，並無一人敢違背。

「忌兒，回去洗漱一番，好好休息。重兒，你將忌兒之事報於中尉署，咸陽城中生出此等事，讓其給個交代。」

用飯完畢，婦人面容和煦，語氣溫和地對秦忌言道，之後對重兒，即秦忌伯兄，如此吩咐道。

也是，咸陽所在，京畿之地，中尉署負責城中治安，卻生出綁人之事，那些盜匪實在太過猖獗，簡直視中尉署如無物，視秦王如無物，如此挑釁行徑，無論如何不能就此作罷。

「忌兒明白，阿母前去歇息吧。」

「嗯。」

婦人頷首，隨即不再言語，款步步入後堂，進入後方內院之中。

「諸事等你休息好再論。」

眼見母親消失在廳堂之中，秦忌正要開口，卻聽阿姊如此言道，似乎知道其想要說什麼。

「歇息去吧，為兄尚需前往中尉署。」

秦重，即秦忌伯兄，如此開口。

「小妹？」

眼見兄長和阿姊如此態度，秦忌頓時看向小妹，即那個乖巧小女孩。

「兄長，阿母說讓你去休息的，嗯，日中（十一點到下午一點）之後再出門，阿珂會等候兄長的！」

聽聞秦忌呼喊自己，小妹頓時煞有介事，一本正經，小大人一般地對其言道。一旁挨揍的某人卻是擠眉弄眼，顯然對小妹如此乖巧懂事略有不滿，畢竟上街去玩多好！

看著小傢伙認真執著的模樣，秦忌亦不在堅持，至於某個熊孩子之怨念，其直接無視之，是以用過飯之後，秦忌徑自一人走向自己院落所在，至於小妹等自有人安排照料。

轉過庭前院落，走過長廊，踏入門扉，再行走半刻之後，秦忌行至自己門前，不曾停留，直接進入院中。

進入院中，迎面而來乃是一個女孩，乃是秦忌侍女，十二三年歲模樣，豆蔻年華，美貌初顯，瞅見秦忌，女孩快步走上前來，微微含笑，躬身行禮，櫻唇微啟，

「公子，湯已備下，婢侍奉公子沐浴。」

「嗯」

見到此人，秦忌點點頭，並無多餘表示，而是向前走去，女孩緊隨其後，亦步亦趨。

「小黑在府中么？」

行至室內，女孩為其沐浴準備之際，閑極無聊之餘，秦忌隨意問道。

「不曾，公子外出未歸，黑去尋了，尚未回府。」

「你去吧。」

眼見一切準備停當，秦忌習慣性地開口。

「婢告退。」

知曉公子多年習性，女孩並未在此過多逗留，而是退守門外，隨時聽候公子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