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蜂窩煤
「鐺——鐺——」
「鐺——鐺——」
…………
時值深秋，冷風呼嘯。可這冶造司內的精壯漢子大多**著上身，揮動手中的的鐵鎚，一下又一下的敲打著身前通紅的鐵塊。
姬煜與冶造司一中官員穿行在工匠們中。
「殿下，那個您讓打造的新式農具就在前面的那個工棚了。」
吳志華指著前方一個建造完備的磚瓦房子說道。
推門進來，裡面反倒沒有了揮動鐵鎚的漢子，都是一些打磨精細部件的老師傅。
轉過拐角，進到裡面的屋子。
「就是它了。」吳志華指著一個造型奇特，像是犁，卻又與犁模樣偏差頗大的一個東西說道。
「試過了嗎？」姬煜打量著它，問道。
「回殿下，已經試過了。確實非常好用，它將犁地、播種合為一體，節省了百姓的時間與體力。」
這是一個與犁形狀類似，但在犁架上多了一個漏斗模樣的東西，在最後方還有一塊小木板。
在犁體翻開土地后，從漏斗里落下種子，再由最後方的木板收攏土壤，蓋住種子。
「就叫它耬吧。之後的農具販賣，就主要賣它吧。」姬煜點點頭。
「哦，好。只是……」
吳志華吞吞吐吐，不知道怎麼說。
「只是什麼？」
「那個，殿下。咱們京城地處偏北，作物都是一年一熟，春種秋收。咱這耬，恐怕近兩個月會賣不出去啊。」
吳志華一臉難色，解釋道。
姬煜聽后，一拍額頭，「我倒忘了這回事了。」
「而且，殿下有所不知，這農具利潤頗低。我大周耕地大部分都在富商、地主手裡。百姓少有土地，根本用不起農具，而那些地主為了讓自己掙得錢多，很少有為佃戶買農具的。百姓用的最多的，就是鋤頭了！」
吳志華又說道。
「這樣啊！」姬煜恍然，又出聲問道。
「那每年冬天，你們都做些什麼？」
「就趁著天還未冷，打造一些明年開春用的工具，等到了三九天，工匠們做不了工，就都休假了，等到明年開春，天暖和了一些再做工。這樣也能節省一些工錢。」
吳志華一點點解釋道。
「原來如此，先出去吧。」
姬煜皺起眉頭，自己原本想著憑著這新式農具，為冶造司賺取一些銀兩，可未曾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一個情況。
以農具賺錢的想法破滅掉了，還得再另想一個主意。唉，總不能讓這些打鐵的漢子，都去經商吧！
…………
出了工棚，習慣了熔爐撲在身上的熱氣，被這寒風一吹，姬煜打了個哆嗦，腦中斷了思路。
吳志華趕緊上前說道：「殿下，咱們快些走，屋裡已生好了暖爐。」
姬煜點點頭。
屋裡，姬煜拿起一杯熱茶，拱了拱鼻子。
「你們聞到什麼味道了沒有？」
說著站起身，轉頭掃視屋內，尋找著氣味的來源。
一眾官員不明所以，屋內每天如此，並未多出什麼氣味啊！
突然姬煜看著炭盆，上面正飄著幾縷青煙。
吳志華是一個心思靈巧之人，看著姬煜的目光盡頭，恍然明白這「氣味」從何而來。
可這煤煙又不可避免，而無煙煤價格昂貴。一時間到不知怎麼開口了。
姬煜看著炭盆，陷入了沉思。
姬煜理解冶造司官員的難處，因此倒是沒有怪罪他們的意思，只是這冒著嗆人煤煙的炭盆，給了他一個新的思路。
如今市面上流通的，大多都是砍伐竹子燒制而成的竹炭，價格便宜，百姓大多都使用這種竹炭取暖，但是竹炭不耐久。而煤炭比竹炭稍貴，隨帶有煤煙，但經得住燒，所以市場也不小。
無煙煤是以煤炭特殊燒制而成，輔以香料，在屋內不但不嗆人，還帶有清香。價格昂貴，一般供給宮中，朝中大臣，貴族使用。
這煤炭市場有一個極大的空缺啊，若有一種，既有煤炭耐燒的特點，又有竹炭煙少的新式煤炭，定然火爆。
恰好，姬煜就知道這麼一種————蜂窩煤。
姬煜眼中閃著興奮，「我知道冶造司做什麼了，等我回宮，仔細想好再過來。柳鈞，走！」
說著，興沖沖的出了門。
「殿下不能是生氣了吧！」
看著姬煜急匆匆的身影，一個郎中向吳志華問道。
吳志華搖搖頭，也是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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蘊風閣。
經過幾個時辰的思考，姬煜終於敲定了蜂窩煤的細節，制定好了章程。抬頭一看，天色已暗，現在去冶造司是來不及了，看來只好等明天了。收好紙張。翻身上床，靜候明天。
…………
翌日清晨，姬煜早早起來，洗漱過後就前往冶造司。
…………
「這蜂窩煤用煤渣即可燒制而成，因為裡面形似蜂窩，可以充分燃燒，極少有煙，而且造價低廉，你這就派人著手去做，趕在徹底入冬之前，讓它在市場出現。」
吳志華仔細看著手裡的紙，聽著姬煜的話，雖然不太明白什麼是充分燃燒。但若是真如殿下所言，那我冶造司，就發的起每一位工匠的例錢了！
不由得眼眶泛紅，深深一躬，「下官定不負殿下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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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老劉！長安街新開了一家賣煤的，你知道嗎？」
「嘿！賣煤的多的是，我哪能知道。」
「欸~，這家煤店，和別的煤店可不一樣，賣的是新式煤，叫蜂窩煤，說是不產煙，不嗆人。」
「那不是無煙煤嗎？那得多貴啊！」
「說了不是，叫蜂窩煤，比竹炭還便宜哩！」
「真的假的？」老劉的語氣充滿著懷疑。
「嘿！你這老劉，我張大寶在這京城裡，什麼時候騙過人？」
「哈哈！你張大寶騙得人還少了？」
老劉一笑，轉身就要走。
「欸——，別走別走。我和你打個賭，要是騙了你，這一兩銀子，歸你了。」
張大寶拉住老劉，急得面色通紅，拿出一兩銀子，急於證明自己的話。
「嘿，行！那我陪你走一趟。」
老劉來了興趣，和張大寶往長安街走去。
…………
這樣的一幕，在京城裡發生不止一次。這使得蜂窩煤的名氣短時間內傳遍了大街小巷。
漸漸的人們都知道京城裡出了一種新煤，又便宜又耐燒，還沒有嗆人的煙。
以至於長安街的煤店門檻都要被踢破了，隨之，冶造司又在京城裡的其他地方設立了幾個賣煤點。
太陽穿過雲層，照在人們洋溢著喜悅的臉上。今年的冬天，定然不似往年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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