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是你嗎
物歸原主?
凌刃寒倒吸了口氣,「當初你偷了我的東西,就藏在這兒?」
想當初,九千歲那可是差點就掘地三尺了啊!追著寧婉滿京城的找,到頭來,居然在他自己的床底下?
一時間,九千歲的心情有些難以言喻。
這小東西那天醒來時,目光就盯著自己的這塊貼牌,那眼神兒,至今凌刃寒都看不懂。
想到這兒,凌刃寒幽幽的舒了口氣,好整以暇的看著寧婉。後者摸摸鼻子,心虛的看了凌刃寒一眼,老老實實的點點頭,「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藏在這兒,這不也保險么?」
「保險?」凌刃寒嗤笑一聲,這屋子裡的床榻他都換過一次,竟是沒一人發現這下面還藏了東西。等等,她藏哪兒了?
見凌刃寒一言難盡的盯著自己,寧婉不得不硬著頭皮道,「那什麼,我瞧著你那夜壺也沒用過,就……」
大概是身份使然,九千歲的床底下雖然有夜壺,但是還真沒用過,況且,這屋子自從被寧婉霸佔之後,這裡面的大小事務凌刃寒基本都不過問,所以自然不會知道,這夜壺寧婉也沒用。
凌刃寒的嘴角隱隱開始抽搐,他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果然,這個女人的思維,常人的確很難懂。
寧婉深深地看了這邊人一眼,囁喏道:「你這裡面裝的寶貝,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擺的高高的吧?」
有幸見過凌刃寒真身的寧婉訕訕開口,語氣雖弱,可氣勢絲毫不弱。
畢竟凌刃寒不是真太監,這盒子里裝的寶貝,肯定不是他的。除了太監本身而言,這種的東西對旁人來說都是污,穢之物,別說是擺出來了,多看一眼都嫌污了眼。
只是,寧婉不知道的是,她心心念念的東西,就在這裡面。
凌刃寒不知寧婉心中所想,只看她一會兒嫌棄,一會兒一言難盡,臉上表情變幻莫測,竟有些無語。
況且,一塊貼牌,他向來都是放在最顯眼的位置,有什麼不能擺出來的?凌刃寒皺起眉,「你就這麼想要這東西?」
一聽這話,寧婉臉瞬間漲紅,像是充了血似的,震驚道:「我什麼時候想要了!這,這種東西你送我?凌刃寒你腦子長水泡了?」
不怪寧婉反應這麼大,她當日是想拿著這東西保命沒錯,可,可那不也是被逼無奈嗎!畢竟大太監當初是真心想要了自己的小命的!
一想到這兒,寧婉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疑惑,從什麼時候開始,凌刃寒對她就好像是貓捉老鼠似的,故意逗弄,戲弄,讓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卻也不讓旁人傷著她半分?
這種感覺,有點奇妙。
九千歲不知道水泡是何物,不過看寧婉這眼神兒,想必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了。
他扯了扯嘴角,看了寧婉手中的盒子一眼,笑道:「既然你喜歡,那就送給你了。」
寧婉翻了個白眼,她到底什麼時候喜歡了!
不是,九千歲你自戀的時候能不能看看鏡子!
寧婉身子躲了躲,拒絕的意思不能更明顯了。
可見他閃躲,凌刃寒心下一沉,暗道:她又為何不要了?女人,真是善變!
這東西對九千歲而言,意義非凡,雖然不值錢,且也不算多美觀,可為了這東西,九千歲能翻遍整座京城,由此就可知道,這東西對九千歲而言,有多重要了。
「當真不要?」凌刃寒深吸了口氣,神情有些不悅,還從未有人敢拒絕九千歲的賞賜呢。
可誰知,寧婉腦袋搖的撥浪鼓似的,急忙抓起貼牌扔進凌刃寒的懷裡,一臉無語道:「你愛給誰給誰,反正別給我!」
她受用不起!也沒這癖好!
堂堂九千歲,好端端的一個精神小伙,這種隨便送人這種東西的毛病,怎麼也不改一改?
凌刃寒接住盒子,盯著盒子看了幾眼,又看了看寧婉的神色,越發的覺得寧婉有古怪,他捏著盒子走到寧婉身前。剛靠近一步,寧婉忙往後退一步。
凌刃寒再進,寧婉就退,你來我往,倒是跟較上勁兒了似的。
直到寧婉退無可退,生生的被九千歲逼到了桌子角。
寧婉覺得自己像是那隻被逼到死角的小老鼠。關鍵是沒見過上趕著給老鼠送尾巴的貓啊!
寧婉欲哭無淚,當即抱著腦袋就要往地上蹲,「九千歲,你放過小女子吧,小女子先前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您這古怪的癖好,早知道打死我也不碰你的寶貝了!我知道這東西對太監而言至關重要,丟了這東西,會被其他人看低的,雖然你身份高貴,他們不會當面怎麼著,可難保不會背後嘲笑您啊?千歲是我心尖尖上的人,別說是他們背後嘲笑您了,他們就是對您皺皺眉毛,我都覺得心痛欲裂呢。」
此時此刻,凌刃寒終於聽懂了。合著,寧婉是以為這裡面的東西是——是那個物件?
這小東西,腦子裡裝的東西還真是——一言難盡。
忍著抽搐嘴角的慾望,凌刃寒哭笑不得的看了寧婉一眼,「寧婉,你當真有心?」
「要不我摳出來給你見識見識?」
寧小姐眨眨眼,一臉正經的調侃道。
「打開。」凌刃寒不理會寧婉的插科打諢,將盒子一把塞進她懷裡,然後撐起手臂,將寧婉禁錮在自己和牆壁之間。只是他眼底仍有笑意,臉上卻故作嚴肅。
寧小姐真心想哭了,欲言又止的瞪了凌刃寒好幾眼,心下一橫,努力的告誡自己,反正就當是一隻白斬雞就是了,不要有心理負擔。
白斬雞白斬雞白斬雞……
念叨了無數聲,『咔嚓』一聲,盒子打開,寧婉手上一涼,熟悉的觸感瞬間襲來的瞬間,寧婉猛地睜開眼,不可置信的望著手上的東西。
貼牌!
她心心念念的貼牌!
再看盒子,盒子里空蕩蕩的什麼都不剩,而身前,九千歲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自己,「你以為這裡面裝的是什麼?」
寧婉老臉一紅,默默地在心裡將九千歲的小人戳成了刺蝟!
「不是,這東西怎麼會在這兒?」她明明聽那些太監說這是九千歲最要緊的寶貝啊!
而且,貼牌難道也隨著自己穿越時空了?
這個朝代,這東西的存在,不合理吧?
凌刃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搖搖頭,然後將貼牌親自給她戴上,在寧婉不解的目光中,淡定道:「這本就是我的東西。為何不能在這兒?」
只不過,這貼牌是那人送他的。那人生死不明之後,凌刃寒便將貼牌從脖子上取了下來,沒想到陰差陽錯的被寧婉拿走了。
寧婉搖搖頭,目光堅定的望著凌刃寒,「不對,這不是你的東西。」
「嗯?」凌刃寒眯起眸子,仔細的打量起寧婉,「你怎麼知道這東西不是我的?」
世人只知道魔宗少宗主被各方勢力推崇之至,多數人都存了得不到就毀掉的心思,可只有一人,從一開始就存了心的要與她決一死戰。
此人便是當今九千歲。
與凌刃寒的年幼便手握重權不同,魔宗少宗主無心權勢,因此雖然實力強悍,可對於魔宗的事務並不熟稔,甚至還總想逃離。可魔宗於朝廷而言,有她在的一天,禍患無窮。
因此九千歲與魔宗少宗主有個約定,他們二人,終有一戰。
只是那人出事之後,凌刃寒想了許久,這才將貼牌摘了下來。
寧婉握住那枚貼牌,咬著唇,輕聲道:「因為,這是我的東西。」
此話一出,凌刃寒睫毛忽的輕輕顫動,撐在寧婉兩側的胳膊也緩緩落了下來。
「你說什麼?」
他以為寧婉是在說笑,雖然寧婉的身份,凌刃寒也多次起疑,可與寧婉有牽扯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那人,連真面目都不肯被人瞧見,一心鑽研武功,又怎麼會被這些俗世之人干擾呢?
寧婉握著胸前的貼牌,一字一句道:「這是我的貼牌。」
「寧婉!」
凌刃寒像是害怕自己繼續往下想下去,急忙厲聲止住寧婉的話。
可惜,他這一聲低喝,寧婉並未放在心上。
她抬起頭,看向凌刃寒,忽的開口問道:「所以這東西,是我送給你的嗎?」
是她嗎?
答案昭然若揭。
凌刃寒白凈的手攥緊了又鬆開,鬆開后又重新握緊,最後歸於平靜,只是看向寧婉時,眼底似是燃著一團火。
寧婉癟癟嘴,「看來不是我。」
「寧婉。」
凌刃寒忽的叫住寧婉,聲音卻始終都在顫抖。
這個他找了很久的人,原來,一直就在自己身邊?
這個讓天下風雲幾經變幻的女人,原來一直在偽裝草包?
這個讓多少人提心弔膽卻也魂牽夢繞的人,竟然是——寧婉?
當初種種蛛絲馬跡彷彿一點點的匯聚在一起,寧婉那路數詭異的招式,還有她作畫的功力,刻意隱藏的書道功力,不亞於曾留夏的醫術——普天之下,還有誰能做到這一步!
凌刃寒聲音都在顫抖,臉上表情說不出是開心還是震驚,只是表情怪異道:「竟然,真的是你嗎?」
寧小姐一頭霧水:「你說什麼呢?」
「寧婉,」凌刃寒抬頭定定的望著寧婉,「你可還記得,魔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