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是西廠的毒
寧婉翻了個白眼,想也不想道:「當然記得。」
聽這名字就感覺相當的正義,應該是個正義之士聚集地。不知道裡面有沒有富可敵國的寶藏,要是有的話,她倒是覺得可以去轉一圈看看能否順出來點好東西,即便沒有好東西,這種地方,傳說中的武功秘籍總有吧?
算盤打的嘩嘩響的寧小姐腦子裡思緒百轉,想著想著,竟是笑了起來。
凌刃寒一看寧婉這表情,就知道這小東西腦子裡所想的跟自己所說的是南轅北轍了。
可說起來,當初九千歲每每和魔宗少主見面,那都是既然不死那就往死里打的狀態,誰料到還有今天?
見凌刃寒看著自己,神色莫辨,寧婉揉揉小臉,無語道:「你看我作甚?」
凌刃寒嘆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低聲道:「以後不準再任何人面前提起魔宗二字。任何人,只要問你和魔宗之間的關係,你便說不知道。」
且不說魔宗內如今情況不明,就說各方勢力如今對魔宗少主的態度,也曖昧不明,寧婉這樣沒心沒肺的性子,倒不如先遠離這些紛爭的好。
思及此,凌刃寒眸色忽然一沉,神情陰鷙。
寧婉一頭霧水,打著哈哈道:「魔宗裡面又沒有億萬家產等我去繼承,我沒事兒提及這個做什麼?」
凌刃寒忍俊不禁,魔宗裡面的確沒有億萬家產等待寧婉去繼承,但是卻有一整個江湖等她去一統。
這話凌刃寒自是沒有說出來,不過看寧婉這迷糊的狀態,他想了想,交代了寧婉幾句,轉身離開。
月色起,天漸涼。
太醫院一間藥房內,燈火通明。
曾留夏此人,一鑽研起醫術來就沒完沒了,大有這輩子要娶丹藥為妻的架勢。
然而此番曾神醫正稱著藥材,冷不丁的後腦勺一疼,他一句誰還沒問出口,眼珠子一翻,暈了過去。
當堂堂神醫大人再次醒來時,只覺得撲鼻而來一陣淡淡的脂粉香氣,與外面的脂粉香氣不同,這股味道極淡,且並不膩味。曾留夏眸子緩緩睜開,當看清正前方上座的那人後,頓時一個機靈跳了起來,又委屈又憤怒的瞪著那人。
凌刃寒扯了扯嘴角,深深地看了曾留夏一眼,笑道:「曾神醫醒了?」
曾留夏嘴角隱隱抽搐,「千歲,下次您若是召見我,能否打聲招呼,我自會親自登門,絕對不勞煩千歲如此大動干戈……」把人砸暈了扛過來。
後面的話曾留夏沒說出口,只是看他那憋屈的小眼神就知道,神醫大人心中抱怨何其之多。
凌刃寒敲了敲桌子,語氣淡然,「你走的太慢,且不安分,還是揍暈了好。」
曾留夏:「……」
廢話,常人道,入一次千歲府,有如掉一層皮,誰腦子有坑才自己往千歲府里鑽。當然,寧婉那個異類除外。
不過看凌刃寒眼角眉梢皆是冷意,曾留夏一個煎藥的哪兒跟千歲爭辯這些,於是只好主動道:「千歲,您找在下不知有何吩咐啊?」
九千歲扭過頭看了曾留夏一眼,然後語氣淡淡道:「咱家會讓人在千歲府內給你辟出一片葯圃。」
「嗯?」
「外加一間煉藥房。」
「……」
「還有一處藏有醫書典籍的閣樓。」
「……千歲您安的什麼心?」
「若有一日,寧婉危在旦夕,咱家希望你第一時間可以出現。」
曾留夏扭頭就跑,寧婉危在旦夕?那一定是得罪的人太多,要被群毆。
然而,曾神醫剛跑出去沒幾步,就被吳剛扛了回來,重新扔回九千歲面前後,吳剛再次退下。
曾留夏欲哭無淚,「千歲,在下做不到啊。」
「做不到?」九千歲一聲嗤笑,眸色忽的黯淡幾分,冷聲道:「做不到,那便死。」
曾留夏猛地一個哆嗦,趕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是是是,在下一定竭盡全力,千歲放心!」
聽到這話,凌刃寒這才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淡淡的掃了曾留夏一眼,擺擺手,頗為疲倦道,「既然如此,歇著吧。」
說是歇著,可曾神醫這輩子頭一回在千歲府里過夜,這感覺,就像是羊入虎口,然後在老虎嘴巴裡頭嗑,葯一樣,別說是睡了,曾留夏連個瞌睡都不敢打,愣是睜著眼睛等天明,可惜不等天亮,睡著了。
京城城門大開,天才微微亮,一輛馬車緩緩駛入京城,朝著皇宮方向而去。
馬車上,一位身材妖,嬈的女子側卧在塌上,她對面坐著的是一位老嫗,頭髮梳的一絲不苟,其實端莊威嚴,饒是在這位天下魔宗新任宗主面前,也不見半分怯弱。
「你可記住了,這一次是你最後的機會,若是這點差事都辦不好,你們魔宗,還有什麼顏面再舔著臉跟太後娘娘討價還價。」
老嫗說完,那女子忽的嬌俏的笑出聲來,不等老嫗反應過來,脖子上忽的一緊,頓時一股窒息感傳來,女子面目猙獰,嫣紅的唇,瓣貼近老嫗的臉龐,「在我面前擺譜?你也配?」
她說著,手上用力,老嫗臉色頓時一片青白色,忙伸手就要去抓女子的胳膊,可女子冷笑一聲,忽的鬆開手,然後好整以暇的擦了擦自己的手,滿臉譏諷道:「不過是一條養在太後身邊的狗,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狂吠?再有下次,你的腦袋還能不能長在脖子上,我可就不保證了。」
方才還姿態萬方的老嫗此刻滿臉蒼白,眼神惶恐的望著女子,身子幾乎縮在了馬車的角落裡。
而這女子,正是眉月。
她挑起車簾一角,目光掃過尚且空蕩的京城街道,獰笑道:「上次失手,純屬意外。這一次……」
她眼神陰冷,咧出一抹詭異的笑來。
日頭漸起,今日一早上朝,小皇帝不知為何突然暈倒,朝臣惶恐不已,凌刃寒急忙命人封,鎖宮闈,將所有的朝臣都控制在了皇宮之內,半點消息都不讓流傳出去。
而給小皇帝看診的大夫也並非來自太醫院,而是凌刃寒從西廠臨時抽調過來。西廠人才濟濟,不過都是些常年不理會世事,一門心思在西廠里各司其職的人才。
於醫術上,自然也有這樣的頂端人才,不一定比得上曾留夏這種瘋子,可比起太醫院的那些老東西,綽綽有餘。
小皇帝一倒,整個皇宮,幾乎就聽凌刃寒號令了。
朝臣們被請到偏殿,分別隔開,並未讓他們聚再一堆兒。
小皇帝的寢殿內,凌刃寒站在一側,廠衛給小皇帝施完針,急忙起身,朝著凌刃寒微微搖頭,「千歲,是中毒。」
凌刃寒一聽中毒二字,頓時只覺得眉心猛地一跳,目光深沉,「可知是什麼毒?」
「是——」廠衛猶豫了下,低聲道:「是西廠的毒,解藥好配,只是蘇醒還需要些日子。」
一聽這話,凌刃寒眉頭頓時蹙起,「西廠的毒?」
「是。」
「從此刻開始,你寸步不離的守在這兒!無論發生什麼,寸步不離!」
國不可一日無君,小皇帝雖年幼,卻也是群臣的主心骨,且此時各地藩王並不安分,若是小皇帝中毒一事傳出去,難免有些人會蠢蠢欲動。
凌刃寒思索之下,扭頭看了床上的小皇帝一眼,又補充道:「以陛下龍體安危為緊要,另外,監視朝臣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時刻向咱家彙報。」
身後的小太監立馬應聲離開。
而床上,小皇帝似是難受極了,臉色青紫,哼哼唧唧個不停。
凌刃寒臉色愈發難看,面色陰冷,轉身拂袖朝著太後宮中而去。
宮外,已經起身晨練過的寧小姐用完早膳,一出門,便撞見了頂著兩個碩,大黑眼圈的曾留夏,險些把寧婉的腰都給笑斷了。
「你昨天夜裡抓老鼠去了不成?怎麼這副德行!」
曾神醫幽怨的瞥了寧婉一眼,沒好氣道:「哼,還不如去抓老鼠!」
一整夜的提心弔膽,由於外面流傳太廣,但凡進了千歲府的人都是豎著進橫著出,以至於曾神醫即便是睡著了,都還夢到自己被千歲府的人追殺。
這一晚上,盡想著怎麼躲避追殺和逃命了,能睡好就怪。
見寧婉往外走,曾留夏不禁好奇道:「你這是打算出去?」
寧小姐腳步頓了頓,「今日又不休沐,不是該去太醫院么?」
畢竟還得給某位皇妃配藥減肥呢,可不能耽擱。
誰知曾留夏翻了個白眼,冷哼道:「宮門都鎖上了,去什麼太醫院?」
「宮門上鎖?」
寧婉腦子裡第一反應便是皇宮出事了。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皇宮真的出事兒,有凌刃寒在,八成也亂不了。她垂著腦袋思考了一會兒,然後突然笑了,「看來,今天是個好日子啊。」
「什麼?」
曾神醫今日一早就被千歲府里的太監攔在了府中,說是不必去太醫院。再加上千歲昨天夜裡那一番奇奇怪怪的話,讓這位神醫大人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可是若真說是哪裡奇怪,他也說不上來。
就在這是,千歲府外,忽的跌跌撞撞的跑來一個小太監,還沒進門,便火急火燎道:「寧小姐,出事了,荀夫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