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無情卻有情

奶奶餃子餡都準備好了，想了想還是吃餃子吧。爺爺擀皮，蘇欣和奶奶包，方晉不好意思干坐著，也要幫忙。

奶奶不讓，「方先生坐那喝茶吧，不費事，一會就好。」

「您別一直叫我方先生，您是長輩，叫我名字就行。我父母叫我阿晉，小晉都可以。隨便做點好了，千萬別麻煩。」

「不麻煩，鄉下也沒什麼好吃的，別嫌棄。要不，你剝蒜吧。」

奶奶遞給方晉兩頭蒜。

方晉看著他們祖孫三口，圍在一起包餃子，覺得好久沒有體會和家裡人在一起的感覺了。那時候爸爸還在，媽媽在廚房做飯，爸爸在一旁幫忙，自己滿院子瘋跑著玩。想想好像這樣的日子過去好久好久了。

「欣欣，袖子挽一下，都沾上面了。」奶奶說著，伸手想幫忙。

「沒事，我自己來。包的差不多了，我去燒水。」蘇欣自己拍了拍衣服。

方晉看小姑娘去了廚房，站起來「姨，蒜剝好了，放哪？」

「拿進廚房吧，讓欣欣弄，你快坐下。」奶奶隨口說。

方晉走進廚房，看小姑娘站在爐灶旁，幹活有模有樣的。

「不錯呀，你經常做家務？」方晉把蒜遞給蘇欣。

蘇欣沒拿，指了指案板，不搭理他。

「蘇欣，你沒意思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救的人過的怎麼樣，我總有權知道吧，也不枉我救她一場。」

「不用你操心。」蘇欣不想和他多說話，轉身走了。

奶奶炒了四個簡單的菜，香菇油菜，清炒豆芽，紅燒排骨，櫻桃肉，兩葷兩素，餃子水靈靈擺了一桌子，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方晉要開車，沒能和老爺子喝酒，老爺子有些遺憾，一直說，下次來一定喝兩盅。

方晉這幾年不是在外面胡吃海喝，就是自己一個人對付一口。像今天這樣的小飯桌，一家人圍在一起，有說有笑的，讓他心裡覺得有些發緊。

「小晉，做什麼工作的？」田家飯桌上沒有「食不言寢不語」規矩，奶奶給方晉夾了塊排骨。

「做小生意的，和別人合夥開了家物流公司。」

方晉現在特別感謝劉爺，不然，他怎麼說，「夜總會的馬仔」？老兩口還不得把他打出去。

「年紀輕輕就經營公司，有前途啊。」爺爺喜歡上進的孩子。

「哪裡哪裡，一家小公司，沒幾個人。」方晉嘴上這麼說，心裡有些小得意。

蘇欣低頭悄悄吃飯，和小貓似的，沒什麼動靜。

「欣欣這孩子老實，一個人住校上學，不在我們跟前，我就怕她受欺負。」奶奶這一說，三人都瞅向蘇欣。

「奶奶，學校就是同學老師，誰也不欺負人，大家都忙著學習呢。」

「你剛上小學那會，有個胖小子總拽你頭髮，還罵人。把你嚇的夠嗆，要不是你爺爺……」

「你這老太太總瞎操心，現在那胖小子瘦的和猴子似的，連我們欣欣都打不過。」爺爺打斷奶奶的話，給大家都逗笑了。

方晉想起在書店，碰到蘇欣那位老師。臉色沉了下去，放在膝蓋上那隻手不自覺攥成了拳頭。想起那個偽君子，他那天明顯是想吃豆腐，人面獸心。要不是他正好在，他的小姑娘可不就是受人欺負了。也不知道他在學校找沒找過蘇欣麻煩。方晉咬的排骨咯咯響，心想，「那天揍的輕了，怎麼也要打折那隻胳膊才對。」

「不過，方晉這孩子救過你，也算是緣分。欣欣有什麼急事，麻煩你多照顧。」爺爺的話拉回方晉的思緒。

「您二老放心，我是晚輩，千萬別客氣，有事儘管吩咐。蘇欣有什麼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

「我才不用人照顧。」蘇欣小聲嘀咕。

「欣欣，你說什麼？」老太太沒聽清。

「沒什麼，鍋里還有熱乎的餃子，我去給您拿幾個。」

吃完飯，蘇欣和奶奶收拾碗筷。方晉又和老爺子聊了一會，他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叔，我先走了。有機會再過來看您。」

天色不早了，爺爺也不好留他，連忙起來送他。「老婆子，這孩子要走了，快送送。」

奶奶走出來，蘇欣在她後面。

「您二老保重身體，我先回去了。這是我電話，有事您給我打電話。」

爺爺把家裡電話也告訴了方晉，他假裝記在手機里。

「對了，蘇欣，小豪這小不點還給你帶了禮物，在車上，我拿給你。」

「您二老就在屋裡，千萬別送我，這麼客氣，我都不敢來了。」方晉說完，就出門了。

蘇欣知道方晉是故意的，可不去又怕爺爺奶奶多想。

「奶奶，我去送送方先生。」

「你是救過我，你也看到了，我過的很好。請你永遠不要再來了。」蘇欣氣呼呼的，說完就往回走。

「東西不要了？」蘇欣沒搭理他，繼續走。

「你丟了什麼不知道嗎？」

蘇欣轉過頭，方晉手裡吊著一段紅繩，繩子上掛著一個木質的吊墜。

蘇欣忙伸手摸了模自己的胸前，這是她的核桃長命鎖，這個混蛋。

蘇欣跑回去，伸手去搶。方晉個子高，蘇欣才到他胸口。抬手舉起那枚核桃，蘇欣根本夠不著。

方晉故意逗她，「怎麼又要投懷送抱啊。」

剛說完，一眼看見小姑娘的手腕上方，一圈青紫。

方晉一把抓住她，掀開毛衣衣袖。小姑娘手很涼，手腕很細，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帶，皮膚上一圈青色，在白嫩的皮膚上顯得很突出。

「你幹什麼，放開我！」蘇欣眼圈都紅了。

方晉怕小姑娘生氣，趕緊鬆開她。抬起兩隻胳膊，「好好，我不碰你，你別怕。」

突然開車門，各處翻東西。又轉到後備箱，一頓翻找。

他們這種人，以前難免有些磕磕碰碰。小來小去的傷都自己處理，車上常備著跌打損傷的葯。可能是用沒了，他也沒注意，到處翻都沒找到。

「該死！」

方晉氣的踹了下車後輪。關鍵時刻用不上，他這是氣他自己。

蘇欣愣愣的看著他，覺得這人真是喜怒無常。

「上車，哪有診所？」方晉拉開車門。

蘇欣明白過來，可能方晉是良心發現了。「不用，家裡有，你把核桃還我吧。」

「兩隻手都傷著了？拉上去我看看。」

蘇欣不動

「怎麼這麼嬌氣。快點，不然我自己動手。」說著就要靠過來。

「你.......你別動。」蘇欣倒退一步，慢慢挽起胳膊。

方晉看著她，心疼壞了。想牽起她的手，幫她揉揉，還是忍住了。覺得自己真他媽混蛋，就是個流氓。小姑娘一定嚇壞了，他讓她害怕了。

「那是我父母留給我唯一的東西。」蘇欣默默開口。

小姑娘的語氣顫顫的，聽的方晉心裡也好像顫了顫。

方晉從兜里掏出那枚核桃放到她手心，沒再逗她。

他想和她的臉，想說句對不起，可張嘴就變了，「我救過你，記得給我打電話拜年。」

蘇欣沒回答，這人臉皮夠厚的，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蘇欣！你還欠我頓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