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遠嫁意味著什麼

沈宙帶暢暢回到他家，剛進家門就看到了他大姑沈小琳板著臉坐在沙發的一頭，又看到表姐吳曉炤一臉難過地坐在沙發的另一頭。

「媽媽。」暢暢衝過去，撲到吳曉炤懷裡。

吳曉炤看起來剛哭過，眼睛紅腫，臉上還有未乾的淚跡。

「嫁都嫁了，能怎麼辦。離婚是能隨口說的事情嗎？」沈小琳激動地拍了幾下自己的兩腮，「我這張老臉還要不要？」

吳曉炤看著自己的女兒，低頭不語。

沈宙看她和暢暢著實可憐，對沈小琳說:「大姑，姐也是沒辦法才回來的。除了回家，她能去哪？」

沈小琳理直氣壯地反駁道:「當初我怎麼勸她的，她不聽啊。我早說過了，談戀愛的時候說得再好聽，到了結婚後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何況她還跑那麼遠，一沒娘家給撐腰，二水土不服各種難以適應。」她越說越生氣，「真是快把我氣死了。」

暢暢害怕地抱住吳曉炤，都不敢抬頭看外婆。

沈宙勸沈小琳，「大姑，你先回家去休息，讓我跟姐談一談，好嗎？」

沈小琳狠狠剜了吳曉炤一眼，憤憤地罵道:「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就不生下你了，省得今日今時氣死我自己。」

葉淑芳實在聽不下去了，拄著拐杖從卧室里出來，「小琳，你就當可憐可憐自己的女兒吧。她都這麼難了，你要她怎麼辦？」

吳曉炤終於出聲了，「我會搬出去住，媽，求你再收留收留我，等我找到房子就搬出去。」她說話的時候，兩行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沈小琳聽這話，心更痛了。她大哭起來，「天吶，這叫什麼事啊。」

吳曉炤慟哭不已。

在沈宙和他媽媽的極力勸說下，沈小琳才從他家出去，回了她自己的家。

葉淑芳害怕沈宙責怪她擅自下床，還沒等他開口，她就自覺地說:「我回卧室去。」

沈宙看他媽媽這麼緊張，他心裡挺愧疚，但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媽媽解釋。

「姐，別傷心了。」沈宙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吳曉炤。

吳曉炤接過紙巾默默地擦了擦眼淚。

「這兩天謝謝你幫我帶暢暢。」她不斷地啜泣。

沈宙看她這樣，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說:「姐，暢暢是我的外甥女，這都是我該做的。你不用跟我太客氣，我不習慣。」

吳曉炤點點頭。

沈宙繼續說:「你聽我說，我今天下午給李悅打過電話了。他說你婆婆生病住院，想讓你帶暢暢回去。這個，你怎麼想？」

吳曉炤咬著牙說:「我不回去，這趟回來我下了多大的決心，沒人知道。你也看到了，我跑回娘家得到的是冷落和謾罵。可是再差，也比留在外面強。我以後再也不離開這裡，永遠都不。」她情緒是激動的。

沈宙說:「你回來是對的，其實大姑心裡是有你的，她這個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作為你的弟弟，我很慶幸你勇敢地選擇回來，畢竟這裡永遠是你的家。我們永遠不會拋棄你，你要記得。好嗎？姐。」

吳曉炤看著沈宙，感動地點頭。「都說對於遠嫁的女孩來說，娘家是回不去的，婆家是融不進去的。我現在總算體會到了，也吃到了苦頭。」

沈宙說:「不會回不來的。」

吳曉炤說:「小宙，我能理解祝紜為什麼不肯跟你回來。不是每個女孩子都有勇氣遠嫁，遠嫁意味著不對自己的父母負責，而從此要對自己負責。所以，你跟祝紜有緣無份而已，你千萬不要放不下。」

沈宙淡然一笑，「我明白的。我何嘗不是如此，我也做不到為了她放棄自己的家鄉。姐，你放心吧，我們都是成年人，都會理性地看待問題。」

吳曉炤卻搖搖頭，「說得容易做起來卻特別難，我們會遇到誰，會愛上誰，我們沒辦法預料得到。如果都那麼理性，也就不會有越來越多像我一樣的遠嫁女。」

沈宙忽然沉默了。

「今後最好找個本地女孩談戀愛吧。」吳曉炤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宙笑了，「我暫時不會談戀愛了，先考慮事業吧。」

等她情緒漸漸平復下來，她問沈宙電話里說的那個女孩子是誰？

沈宙不禁哈哈大笑。

吳曉炤看他笑得這麼開心，更加好奇了，追問道:「到底是誰？小宙，不是姐不信任你。等你以後有孩子了你就會明白，帶孩子出趟門得多小心。千萬不能讓孩子跟陌生人說話，萬一是壞人那就麻煩了。」

沈宙忙解釋說:「她不是壞人，你放心好了。」

暢暢也說:「姐姐是好人，她帶我去上洗手間，還幫我洗小手。我覺得姐姐特別像我幼兒園的老師，我喜歡姐姐。」

吳曉炤和沈宙互相看了看。

「暢暢，姐姐叫什麼名字？改天介紹給媽媽認識好嗎？」吳曉炤特意看了沈宙一眼。

沈宙覺得此刻的吳曉炤才像當年的那個姐姐，他不禁笑了。

「我不知道姐姐叫什麼名字呢。」暢暢回答。

吳曉炤看著沈宙，「你一直在笑什麼？」

沈宙說:「姐，現在的你才是你。記得以前你也喜歡這樣盤問我跟沈愷，搞得我們兩個人都特別怕你。」

吳曉炤假裝瞪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笑？那行，你如果把我當姐姐，能告訴我那女孩子是誰嗎？你喜歡她嗎？是本地女孩嗎？」

葉淑芳模模糊糊地聽到他們的對話，她豎著耳朵聽著。

沈宙又是哈哈大笑，「人家今晚就回北京了，我跟她只是在來廈門的飛機上遇見過。」

吳曉炤正認真聽著，沈宙講到這就戛然而止。她問:「然後呢？」

沈宙說:「沒啦。」

吳曉炤問:「就這樣？」

沈宙說:「是啊，就這樣。我們今天又碰巧遇上了，僅此而已。」

吳曉炤輕輕打了一下他的頭，「就這樣你都敢把暢暢交給她，你呀你。」

沈宙假裝疼得齜牙咧嘴，「應該沒事吧？她看起來很單純，不像壞人啊。」他的腦海里閃現出她在飛機上吃貢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

吳曉炤看他這副模樣，調侃他說:「還說沒什麼，我才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