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結盟
「羅姑娘莫怕,那是我的侍女寶蘿。這洞眼是我一年前所挖,能清楚地看到隔壁一切動向。寶蘿,你讓讓。」
鳳輕彤抬手示意羅玉清試試看。
羅玉清家風清正,是個正經的閨秀,何曾做過這般大膽的事?可心臟如鼓聲般的跳動又令人興奮難擋。
在鳳輕彤慫恿的目光下,羅玉清小心湊上去一看,果不其然。
這小洞能將隔壁房間的模樣盡收眼底,安平郡主的丫鬟在對面說什麼做什麼,一覽無餘。
二人重新落座,羅玉清心頭仍狂跳不止,鳳輕彤的話,她已然信了大半。
鳳輕彤淡淡地道:「若非我留了一手,今日周子林糾纏我大姐的時候,怕是我還來不及救。」
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對待渣男。
「你將穆王府同周家私相授受之事告知,就不怕我宣揚出去?」年幼的羅玉清面對鳳輕彤,絲毫不怯。
「我信羅家的為人。」
更何況,周子林調戲的說法在前,羅家就算再放出風聲,也不過是混淆視聽。
小姑娘咬緊唇瓣思考片刻,終於開口問道:「我憑什麼信你?」
憑什麼相信,穆王府是要甩掉周家這門親事,而不是勸退羅家,獨自霸佔周子林的正妻之位?
「就憑你來了。」鳳輕彤輕聲道:「你對周家存疑,才會赴約。」
何況那周子林又不是什麼香餑餑,難道還要讓好姑娘為了周子林大打出手不成?
「羅姑娘回去可以打聽一下,我們家已經退了聘禮。現下,說不準戶部侍郎正絞盡腦汁想挽回跟穆王府的親事呢。」
羅玉清神色又是一變。
欺上瞞下的事兒,周家竟準備再做一回?
一想到自己的幸福會葬送在周家這幫偽君子的手裡,她就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你若還不信,可在家中等消息。」鳳輕彤既然能說得出穆王府退聘的話,就絕非空穴來風。
鳳輕彤輕揚眉眼,「羅小姐,我們聯手,你不僅是幫我,更是在幫自己。」
嫁渣男,後半生幸福盡毀,及時止損,未來尚有良緣也未可知。
「你想怎麼做?」彷彿下了巨大的決心,羅玉清眉目堅定,她也……不想嫁給周家了!
清麗奪目的丹鳳眼驟然迸射出道道精光,鳳輕彤端起茶杯輕啜一口。
這次的結盟,成了。
二人又坐了一盞茶的功夫。為避嫌,羅玉清率先離去;半刻鐘后,鳳輕彤也上了自家馬車回府。
「玲瓏,」車內傳來少女清冽的說話聲,「回府後,你讓管家按我的吩咐準備一些東西。」
素白修長的手從帘子里遞出一張字條,上面羅列了一些零碎東西的清單。
「明日用得上。」
玲瓏將字條上的物什瞟了個清楚。這些東西,似乎是用來搭擂台的!
「是,小姐!」
每次小姐搞事情,就讓人忍不住激動!
回到府中,周家不出所料地送來了雙份聘禮,密密麻麻的箱子堵在王府門口,弄得人無處落腳。媒婆嘴上吧啦吧啦地說著好話,以求「秦晉之好」。
鳳眸譏誚地望著地上的聘禮,周家的動作倒快。也好,想必羅小姐收到消息,態度會更堅定。
管家正無措著,這些聘禮是丟也不是放著不管也不妥,見到鳳輕彤回來他如蒙大赦,趕緊迎了上去:
「三小姐,這聘禮……」
凌厲的丹鳳眼狡黠地眨了眨,「二姐在么?讓她給戶部侍郎家退聘。玲瓏、寶蘿,你二人護著我二姐。管家,必要時候……」
鳳輕彤壓低聲音,沖幾人小聲吩咐兩句,站在一旁的管家凌亂了。
這是明擺著要跟戶部侍郎家撕破臉了吧?
「……是,小人這就去安頓。」管家遲疑片刻,仍是應下了。
鳳輕彤雙手負立,腳步輕快地進了府門。
二姐肚子里憋著的那股火,終於能撒出去了。
據說,二郡主鳳熙彤帶人站在戶部侍郎家門外好一通說理,宋琴蘭請人請不進去,出門又怕沒臉,硬是被人指著大門訓斥了幾刻鐘。
二郡主鳳熙彤一旁有機靈的玲瓏助陣,端茶倒水、火上澆油,無所不能。
周家家丁幾欲動手,都被寶蘿打飛了出去,愣是沒給穆王府護衛動手的機會。
戶部侍郎一家顏面盡失,接連幾天都閉門謝客了。
穆王府華淑郡主同戶部侍郎家退親的事,傳遍了大街小巷。
老百姓都說退得好,那種渣男,活該討不到媳婦兒。
就是可惜了禮部尚書家的千金。
消息不脛而走,仍舊被蒙在鼓裡的禮部羅尚書大人,接連幾天都被同僚投以同情的眼神。
晚間回到府邸,就連府中下人都放緩了步子,生怕一個不察惹了主子不快,見到羅尚書都躲著走。
「怪哉……」羅尚書下意識地摸了摸鬍子,近日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事嗎?
飯桌上,女兒罕見地缺席,妻子朱姣幾次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說。
羅尚書心癢難耐,匆匆吃了幾口便借故離去,直奔書房后,立刻著身邊小廝出府:「去,好好打聽打聽,最近京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坐在椅子上,第一次反省自己,是不是不該太過專註公務,消息實在閉塞了些。
旗開得勝的鳳三郡主悄然坐在書房,默默地對著手中的採買清單。
確認無誤,鳳輕彤揚聲喚道:「寶蘿,寶蘿?」
外間沒人應。
危險的本能迸發,鳳輕彤悄然拔下發間的玉釵,緩緩起身,逐漸向外間探去。
寶蘿身形纖瘦,正直挺挺地站在門邊上,一雙大眼睛烏溜溜地轉了轉,似乎在說:小姐別過來。
寶蘿身邊沒人。鳳輕彤攥著玉簪的手心沁出微汗。
驟然一個黑影襲來,鳳輕彤本能揮手直刺,卻連對方的袖口都沒碰到就被繳了武器,那玉簪乖巧地回到鳳輕彤發間。
男人收手后,自來熟地坐到了鳳輕彤方才坐過的金絲楠木椅上。
他金冠玄衣、丰神俊朗,冷冽的下顎微抬,揚起凌厲的弧度,那雙眼卻深邃如夜,直直地瞧著鳳輕彤。
「是你?」她微微一詫,望著對面的男子,眉目恢復冷靜。
這走狗什麼意思?
心知這廝的不按常理出牌的尿性,又不是對方的對手,鳳輕彤不敢擅動。
「祁大人遠道而來,怎得不去正廳坐坐?」
「不叫哎。」
「哈?」鳳輕彤呆若木雞,都指揮使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什麼「哎?」。